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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字在秦紹心裡滾了一滾,有些不是滋味,她頭一次對容宿產生一點點愧疚之情,不過很快又被她打入狗賊詭計的範疇內。
容宿一定有什麼陰謀陽謀,才要故意騙取聽雲信任。
「把印鑑和摺子放回原處,我們先退走。」容宿道,又補了一句:「徵文很安全,只是在你幫我做完這三件事前,他不能見你。」
秦紹將信將疑地盯著他,真的不是狗賊自作主張騙了徵文先生?
不過她也的確不想打草驚蛇,便如言放下印鑑和摺子退出石門,容宿緊隨其後。
整個石室恢復平靜。
「嗑噠」一聲,像是哪顆石子被人敲了兩下,石室的巨幅江山圖忽然轉動。
容王從牆後走出,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原來這就是他喜歡的姑娘。」
他回過身,江山圖已經轉到牆壁之後,現在掛在他眼前的是另一個人的畫像:「別急,我會為你安排好一切。」
……
秦紹和容宿退出兵械庫,兩人安然無恙。
「這一程也太輕鬆了,」秦紹忍不住皺眉,就像是有誰給他們開了口子一樣,「按理上一次容家兵械庫被闖,把守理應更加森嚴才對。」她懷疑地看了容宿一眼。
是不是這狗賊故意安排的節目,要讓她相信容家沒有不臣之心?
「或許是我……你們上次行動打草驚蛇了,讓有心人先動了手腳。」容宿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差點說走嘴。
「你大哥幹得?」秦紹猜測,一說出去就後了悔,緊跟著便道:「管你們那麼多,虎頭牆這件事可算完成了,接下來的兩件呢?」
「好說,明夜請姑娘到這個地址等我。」容宿遞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個地址。
秦紹倒是不知道此地住的是誰,但看位置應該也是個朝中小官,她趕緊強調:「盜亦有道!我可絕不做殺人放火的事。」
容宿苦笑:「難道在姑娘心中,我容宿就是殺人放火的卑鄙小人?」
秦紹嘴上沒承認,那小眼神可是表現的淋漓盡致。
前世殺人放火誣陷忠良的,難道不是你容宿嗎?
容宿心中苦笑,只背過手看向天邊垂落的月輪:「我容某人還不屑使用這些下作手段。」
秦紹止不住翻了個白眼,朝容宿背影做了個鬼臉,一個翻身消失在夜色中。
「溜得倒挺快。」容宿笑笑,大步走進院中。
「四爺四爺,怎麼樣啊?」大成哈巴狗似得跟進來,還往後張望:「沒跟您回來啊?」
「走了,」容宿坐到案前,翻開一卷書讀起來。
大成一臉壞笑:「瞧您神清氣爽地,肯定發展的不錯!」
容宿按下書,盯著大成越笑越深:「她今天主動跟我說了三次話。」
大成臉僵硬起來:「才三次?」
容宿一臉得意。
「也不知道您高興什麼呢,我要是送誰家小丫鬟那麼一大袋子珠寶,」大成誇張地比劃了一下聽雲上次帶走的珠寶,「人家巴不得抱著我脖子親,才三次!」
容宿沉下臉攆人:「去去去,別打擾爺讀書。」
大成撇撇嘴退下,還不忘嘟囔一句:「也不知道當初搞人家舒涵姑娘的時候怎麼就那麼多套路……」
容宿的臉更沉了。
舒涵當然不能跟聽雲相提並論,但或許女孩子喜歡的都是那些東西?
次日一早,皇帝身體抱恙,早朝作罷。
秦紹謝天謝地回去睡了個回籠覺,直到辰時才醒。
褚英送來好大一摞摺子,透過屏風囉嗦:「陛下身體不適,讓人把摺子都送來先給殿下過目,您快些起吧,再晚就看不完了。」
秦紹大叫一聲跌在床上,又被奶娘拽了起來。
「褚侍衛說得對,來請安的大臣都堆在殿外侯著呢,您趕緊收拾收拾吧。」
秦紹條件反射似得坐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容宿在嗎?」
「容四爺今天退朝就告假出了宮,沒來。」褚英道,秦紹打了個哈欠又躺下去,狗賊又不在外頭,她有什麼好急得……
那般大臣就是等上一陣,還有幾個敢像容宿似得以下犯上不成。
陳氏好笑地拍了拍秦紹的背:「殿下,殿下醒醒,怎麼越來越像個孩子似得睡也睡不醒呢。」
秦紹咕噥一聲,只好坐起來。
她哪裡是睡不醒,她分明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嗎……
在這麼下去她怕是要累死了。
「殿下,諫議大夫何大人來了,說有要事稟報,特令通傳。」內侍在殿外喊道。
秦紹眼中清亮起來:「這麼快就查出什麼來了?傳!」
陳氏麻利地替她更衣,一邊道:「昨兒就聽何御使在庫中清查賬目,還杖打了一些不聽調令的內侍宮女,著實厲害得緊,您要不要考慮……」
「不必,」秦紹搖頭:「奶娘以為何為施恩?」
陳氏抬頭:「您信任何御使,不就是施恩?」
「平素嚴苛,偶有一懈,方為施恩。」秦紹笑笑,轉了個身,奶娘給他系好腰帶:「我這個太子平素待人和善,不叫施恩,手中有一酷吏嚴正典刑,我再待人和善,才叫施恩。」
陳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爺您懂得真多。」
秦紹揚起下巴,不吝誇獎:「是說這個道理的人懂得多。」
陳氏微楞:「這話,是與您通信的那位先生說的?」
「算是吧,」秦紹保持笑意,先生前世所言,自然也是先生教的。
「這位先生果然大才,殿下您與他通信是好事。」陳氏道。
看看,徵文先生教她的才是人間正道,再看看容宿前世教她的,都是些魑魅魍魎的下作手段,上不來台面!
「臣參見殿下,」何啟盛入殿拜見,偷覷了秦紹臉色,一顆心方才落地。
他故意打著太子殿下的旗號耀武揚威,不少人都說他是狗仗人勢,可他知道,太子殿下要的可能就是這樣的效果。
否則怎麼會重用他這麼個破落戶出身的小臣。
「孤聽說何愛卿有要事稟報?」秦紹挑起話頭,何啟盛立刻呈上一冊摺子:「不負殿下所望,臣的確查出了一點眉目,這是近幾日進入庫房取用物品的記錄。」
秦紹眉頭一挑,指著上面的一個人名道:「張院正怎麼親自去庫房了?」
何啟盛拱手:「以院正四品之職,的確不需要親自到庫房取用什麼東西,除非,院正還想親自拿點什麼東西出來。」
秦紹回想起張院正那日種種,臉色猛地一沉:「果然有鬼。」
第二百二十二章: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