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上杉將軍家攻滅了舉起反旗的松永家,並讓大和一國再度靜謐,但並沒有因此而改善周邊的態勢,僅僅只是暫時解除了腹心之患而已。
與上杉將軍家治下領國接壤的織田家、淺井家雖然沒有像松永家那樣直接向上杉將軍家舉起反旗,但還是各自徵召軍勢、囤積糧草。其中,淺井長政還派遣了不少家中武士混入江北十寺所組織的一向一揆眾中。
雖說朝倉家作為上杉將軍家的同盟,沒有像織田家、淺井家那樣進行大規模的戰備,但經不住有力一門的朝倉景鏡(大野郡郡司、亥山城城主、朝倉義景從弟)、朝倉景綱(織田城城主)、朝倉景健(敦賀郡郡司、安居城城主)等人聯名上書。
朝倉義景如今是既不願得罪上杉將軍家,又不想讓朝倉家因此產生內訌。在經過一番權衡後,他就將自己的岳父足利嗣知送往美濃岐阜城,算是給做出了一個較為折中的方案。
之所以朝倉義景會選擇向朝倉景鏡、朝倉景綱、朝倉景健等有力一門做出妥協,主要原因還是支持自己的鳥羽城城主、南條郡郡代朝倉景忠(鳥羽景忠,親上杉派)被派往若狹擔任後瀨山城城代、遠敷郡郡代等職,這就導致越前府中一帶家督直屬力量的缺失。同時,也讓朝倉景鏡、朝倉景綱、朝倉景健等人有了趁機發難的機會。
不過,朝倉義景被朝倉景鏡、朝倉景綱、朝倉景健等家中有力一門脅迫並送出足利嗣知一事,八條景定還是通過了正擔任上杉將軍家取次朝倉景嘉(親上杉派)口中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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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尹予一國也是捷報頻傳。
原本,河野通宣在本據湯築城被上杉·長宗我部聯軍包圍以後,分別派遣麾下旗本眾戒能尹賀守、別府宮內少輔二人作為使者出使毛利家、西園寺家請求支援。
可別府宮內少輔畢竟不是專業說客,在用詞上並沒有考慮到西園寺家的顏面,依舊把西園寺家視為尹予守護家河野家的家臣。
這就導致西園寺家重臣北之川經安(紀經安)、土居清良(西園寺實充女婿)、法華津前延等人紛紛感到不滿。
因為河野家本來就與西園寺家關係不睦,若不是河野家與毛利家聯合侵攻西園寺領,那麼西園寺實充也就不會被迫向河野家低頭臣從。
如今河野家遭遇上杉將軍家與長宗我部家聯手攻打,西園寺家上下聽聞這個消息無不感到高興萬分,能接見河野家的使者就已經給足了河野通宣面子了,竟然還敢要求西園寺家出兵相救?
就在西園寺實充還在考慮該如何拒絕河野家的求援時,已經迎娶長宗我部家家臣波川清宗之女為正室的北之川親安更是直接來了個先斬後奏,他見西園寺家重臣們都對別府宮內少輔感到不滿後,隨即抽出腰間的肋差,將其刺殺在黑瀨城的大廣間之中,並迫使家督西園寺實充儘快下定決心。
隨著河野家使者被當場刺殺,這就讓西園寺實充已經考慮好的說辭完全失去了作用,但他也只是表面上怪罪一下北之川親安,斥責他為何在大廣間上動刀罷了,並沒有追究刺殺河野家使者一事。
之後,西園寺實充就主動將其侄子西園寺宣久作為人質,送往上杉軍的本陣之中,自己則是在徵召了一千餘軍勢後趕至湯築城外參陣。同時,西園寺家還不忘為上杉·長宗我部聯軍獻上了三千石糧草。
永祿十二年,四月。
盼星星盼月亮的河野通宣總算在湯築城的箭櫓上望見了打著西園寺家三つ巴旗印的一支軍勢,但很快他的心情就從滿心歡喜變成了徹底失望——西園寺軍加入了上杉·長宗我部聯軍一方,並沒有向上杉·長宗我部聯軍發起進攻。不僅如此,毛利家的援軍至今都沒有看到一絲蹤跡。
此刻,河野通宣陷入了絕望。
就連長期支持河野通宣的河野家重臣大野直昌、忽那通著二人在得知西尹予有力大名西園寺家都倒向了上杉將軍家,他們也對河野通宣心灰意冷了,便開始勸說河野通宣儘快開城向上杉·長宗我部聯軍投降,以保全湯築城城兵的生命。
河野通宣也深知自己無法在糧草即將告罄和外無援軍的情況下長期堅守湯築城,便聽從了大野直昌、忽那通著二人的建議,放棄抵抗,向上杉·長宗我部聯軍投降了。
但河野通宣所不知道的是,毛利家並沒有拋棄河野家,只是小早川隆景所率的一萬餘援軍被已經歸降上杉將軍家的尹予水軍眾、鹽飽水軍眾輪番襲擾,導致無法迅速登陸尹予救援河野家。等他知曉此事時感到後悔萬分,若不是太刀、肋差皆被上繳,河野通宣恨不得立即切腹自盡,省得活著受辱。
當小早川隆景經瀨戶內海抵達齋灘後卻發現,沿海的橫山城、松前城、高仙山城等地皆豎起了上杉將軍家的竹雀紋旗,就連自己此次需要救援的湯築城也豎起了竹雀紋旗。
小早川隆景在經過一番權衡後就放棄了登陸尹予的想法,只好撤軍返回安藝。因為眼下河野家必然被上杉·長宗我部聯軍攻滅,若是繼續孤軍登陸尹予的話,非常容易被上杉軍切斷退路,陶晴賢這個前車之鑑還歷歷在目,他可不想當陶晴賢第二。
至此,盤踞東尹予長達三百八十九年的武家名門河野家就此滅亡。同時,也宣告了四國全島的絕大部分地區都被上杉將軍家所控制。
在湯築城開城後不久,甘糟景持就立即將河野通宣、石川通昌、野島直信等河野一族之人盡數送往山城一國,交由大老八條景定來處置,之後就安排長男甘糟尚政留守高仙山城、次男甘糟重政留守橫山城、家臣青木清右衛門留守湯築城、家臣小幡喜兵衛留守松前城。
而甘糟景持自己則是與長宗我部元親一同開始對能島水軍眾、因島水軍眾、來島水軍眾等同時臣從毛利家和河野家的水軍眾進行調略。
眼下正值大和、尹予兩國國被平定,軍事上的勝利對上杉將軍家的奉公人、奉行眾最直接的衝擊就是公文數量的激增,人手緊缺,需要分配給有功將士的領地、財物、宅邸等更是數以萬計。同時,上杉將軍家的財政支出規模更是進一步增大。
當然,上杉將軍家對有功之臣從不吝嗇賞賜。因為只有這樣,不論是上杉將軍家的一門親族眾、譜代眾、新參眾會在重賞之下更加努力的為上杉將軍家開拓疆土,為上杉將軍家帶來更多的財富和更大的版圖。
這與賞罰不明所帶來的危害相比,這筆巨大的財政支出根本就不算什麼。
而對於那些守法敬業的上杉將軍家基層奉公人來說,大和、尹予兩國的大捷讓自己加班加點忙得連軸轉,也是辛苦得很。
景定打算再度節制近畿諸將去刷軍功,各地奉公眾、奉公人就不得不推遲落實戰功獎勵政策,一切皆為戰事讓路。
和泉、河內、山城、大和、紀尹等國各地的郡代、郡奉行都要暫停向本地籍貫的有功將士授予財物,優先履行自己的軍事職能——徵發當地的軍役眾、青壯入軍參戰。具體負責領地劃分的奉行,同樣要暫停手中的工作,改為徵發民夫和車輛轉運糧草輜重。
再度開戰不僅意味著奉行眾、奉公人會積壓更多煩瑣的工作,也代表著他們中有不少人要再次重返戰場,迎來立功的機遇,同時也要承擔陣亡的風險。
景定再度發起戰事絕非窮兵黷武、貪功沽名,而是確確實實洞察到了一舉奠定上杉將軍家在近畿諸國以及本州島戰略優勢的良機。
況且,景定有個更深遠的猜想,需要這場戰爭來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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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湯築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