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媳婦被陸寧一頓數落,這才邊哭邊起病情來。
「我娘前陣子就胸口疼,但是緩緩又不疼了,今天早上我娘去洗衣裳,可能是蹲的久了,一起來就頭暈栽倒了,身上全是汗,還不停的打擺子,等抬到這裡已經沒氣兒了」
陸寧心裡有了計較,這是心絞痛引發的休克,脈搏已經微弱的快摸不到了,一般大夫肯定是摸不到認為這老婦人已經死了,也只有她這樣觸覺比常人要敏銳許多的還能摸到一絲絲微弱的跳動。
情況緊急,陸寧拿出隨身帶著的銀針,道:「我只能試一試,救不救得回來我不能保證。」
「喂,要救抬到別處去救,不要在這裡妨礙了我們的生意。」這次出來話的是林寶堂的掌柜。
「都沒氣了,還就得回來?吹牛也不打草稿。」掌柜譏諷道。
趙寅成瞪圓了眼睛嗆聲道:「你還算是大夫嗎?這種話你也得出來,要是我這位兄弟把人救活了你怎麼?」
那掌柜冷笑道:「我這林寶堂的坐堂大夫可是太醫院告老的袁太醫,他都救不了,你這兄弟救得了?倘若你兄弟真把人救回來了,我親手把這林寶堂的匾額摘下來。」
趙寅成對圍群眾道:「方才掌柜的話你們都聽見了?」
「聽見了聽見了」眾人紛紛道。
「那就請大家做個見證,咱們就等著林掌柜親自摘了這塊扁。」趙寅成信心十足地道。
「若是救不回來,又當如何?」林寶堂的掌柜反問道。
趙寅成倨傲道:「你怎麼辦就怎麼辦。」
林寶堂掌柜道:「好,如果今天這人死在這裡,你們要給我買一萬響的爆竹來,並且賠償三百兩去晦氣。」
「沒問題,成交。」趙寅成根本就沒想過自己會輸的問題。
實話,圍觀的人們都不太相信這位哥能把人給救活,畢竟袁太醫在金陵大夫中的口碑很不錯,附近一帶的人病了都是找袁太醫,幾付藥下去就見好,可眼下看這老婦人的親人哭的慘兮兮,好歹是一條人命,能救回來畢竟是好的,於是大家都抱著複雜的心情盯住了陸寧。
陸寧是銀針在手,兩耳就不聞旁的事情,趙寅成跟人打什麼賭都不關她的事,她只屏氣凝神,一針一針的紮下。
在圍觀人群中站著一位中年男子,原本只是看個熱鬧,但隨著陸寧連下五針,並且開始提振捻轉後,他的眼中驀然露出震驚之色。
九轉銀針術,這是九轉銀針術。
他曾經看師父施展過,如果當年他養蠱沒有被師父發現的話,師父就要教他九轉銀針術了,可惜
再仔細看這少年的年紀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肌膚白皙細嫩,眉眼如畫,分明就是女子裝扮的。
莫非,這少年就是近來風傳的師父的關門弟子陸寧?
留針的間隙,陸寧從荷包里掏出一顆藥丸交給夕霧:「去弄半碗溫水來將藥丸化開。」
「是。」夕霧拿了藥丸就要去林寶堂內弄溫水,夥計還想攔她,被她輕輕一推便跌了個四腳朝天,夕霧旁若無人的進了藥堂。
陸寧第三次提振的時候,鼻尖已經滲出細汗,如果這次再不成,這人就救不回來了。
此時,林寶堂門前已經圍了好幾十號人,卻是異常的安靜,一個個都屛住了呼吸,看到陸寧這麼認真的救人,大家盼望著人能救活的願望也越來越強烈。
當陸寧提起最後一根銀針施展九轉銀針術時,那老婦人蹙了下眉頭,旋即發出虛弱的呻、吟哎呦
「活了活了,真的活了」眾人驚喜的囔囔起來。
老婦人的兒子媳婦更是激動不已,撲到老婦人身邊直喊娘。
那林寶堂的掌柜目瞪口呆,十萬分的不可置信,這子嘴上毛都沒長齊,居然醫術如此了得,把個已死之人給救活了。
陸寧鬆了口氣,收了銀針,吩咐道:「你們別圍著,保持通風。」
大家忙後退了幾步。
夕霧端了水來,藥丸已經化開。
陸寧對老婦人的媳婦:「輕輕地扶你娘起來,把藥餵她喝下,我去給你開個方子,回去後每天早晚各一次三碗水煎成一碗喝下。」
陸寧起身來到林寶堂掌柜面前:「可否借紙筆一用。」
那掌柜的哪裡還敢拒絕,做了個請的手勢。
陸寧跨進藥堂,趙寅成隨後跟來朝林掌柜昂了昂下巴,扇子往上面一指。
林掌柜順著扇子抬頭,看著上頭的匾額,林寶堂三個鎦金大字,頓時一滴冷汗淌下來,覥著笑臉,躬身作揖:「公子裡面請。」
心想:今日算是栽了個大跟頭,待會兒好話,看能不能請他們高抬貴手。
外頭議論紛紛。
「這哥醫術真神啊,袁太醫都救不了的人愣是給她扎幾針就救活了。」
「是啊是啊,這下子林寶堂丟臉丟大了。」
「咱們就等著看林掌柜親自摘匾額吧。」
「就不知道這哥是誰?這麼厲害。」
「沒見過呢,眼生,也沒聽金陵啥時候出了這麼一號厲害的人物。」
那位中年男子聽著大家的議論,眼中的神情極其複雜。
九轉銀針術是師父的看家本領,師父過,要掌握此術非得九針之術達到八針的水準方能施展,否則就算你知道該怎麼下針怎麼施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看來自己這個師妹很不簡單。
自然是不簡單的,不然師父不會收她為徒。
陸寧寫好藥方交給老婦人的兒子,讓他去抓藥,又叮囑了一些調養的注意事項。
林掌柜忙道:「這藥就在林寶堂抓好了,免費,全免費,以後你娘的藥都由林寶堂免費提供。」
老婦人的兒子只看著陸寧拿主意。
陸寧哪裡會不知道林掌柜此番示好是想保住林寶堂的招牌。她也是要開藥堂的,大家都是同行,儘管她很討厭剛才林寶堂對待病人的態度,卻也不好把人給得罪死。於是便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