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潛行進入小樓,高伯正抓著大棒子哆哆嗦嗦地守護著機關,待看到她身後跟著的靈祭司時又楞住了。
女孩子對老人點頭道:「是張韻翰叫我來幫忙救人的。」
高伯愣住了,連靈祭司都一怔,怎麼又和大少爺扯上關係了?
「我需要你出力,幫我們打開裡面的機關。」九妹見高伯反應不那麼激烈了,與靈祭司道。
讓一位靈祭司與她聯手,總可以達到靈祭司巔峰的巫力,打開這個機關。
高伯點頭,他想起了那個少年,原來那少年就是大少爺啊,不過此刻還是救人要緊,老人家指示著機關的操作方法,九妹順利打開了機關門。
「你留在上面看著,若有什麼意外及時通知我,我下去看看。」九妹吩咐,靈祭司被狐毒控制,雖然也想知道下面的秘密但此刻卻只能任由九妹擺布。
女孩子舉著火把,在高伯的帶路下走向小樓的地下囚籠。
滴答滴答的水聲響起,女孩子伸手摸了把牆壁,是濕潤的泥土。
她想起來,按現在行走的方向她們此刻應該在小樓後面的荷花池下,難怪會如此潮濕陰暗。
但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
隨著她越走越深入,她體內的法訣之力流轉速度也越來越慢,此刻幾乎停轉。
九妹一把抓住高伯的手,眉頭緊蹙:「這地下到底有什麼機關?」
高伯啊啊地,指了指上面的荷花池。
「池子裡被布置了東西,專門禁錮地下用的?」九妹猜道,高伯連連點頭,還對她豎起了大拇指,一面指了指深處,「裡面的人可是張家人?」
高伯眼神淒涼,點了點頭。
九妹心中一震,難道真的是張家老太爺被困在裡面?
可隨著九妹深入,裡面響起了鐵鏈的摩擦聲,仿佛是什麼巨獸在甦醒。
「你來了。」男人沙啞的嗓音讓女孩子脊背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你知道我要來?」九妹警惕地攥緊拳頭。
「當然知道,是我讓他放你進來的。」男人道,似乎刻意放溫柔了聲線使自己不那麼可怕,可惜他處境詭異九妹並沒有放鬆警惕。
男人很沒有自知之明,仍道:「過來。」
「他?」九妹挑眉,「張元卿嗎?」
男人冷笑了聲:「張元卿麼?」
九妹點頭,男人又一次催促:「過來,近些。」
女孩子舉高火把照著前方,卻依舊沒有向前走去,前面的人身份不明,她怎麼會輕易自投羅網。
「你和張元卿什麼關係?」九妹想查出真相,火光一晃,照出前面一蓬頭垢面的男子形象。
「關係……」男人悠悠一嘆,只聽遠處一聲響亮的大笑:「鳳女認為,我們該是什麼關係?」
是張元卿。
九妹警惕回身,張元卿觸發機關,一瞬間火球滾過滑道將整個地牢照亮。
地牢的環境有些出乎九妹的意料。
雖然潮濕,牆壁上拉出四條粗壯的鐵鏈困鎖住那蓬頭垢面的男人的四肢,但周圍的環境卻是不錯,書桌案幾,還有幾尊靈氣十足的玉雕擺設,不過日久天長無人打理就都暗淡了。
這裡分明是有人生活過的地方,若不是那四根鐵鏈,一點也不像個地牢。
蓬頭垢面的男人盤腿坐在床榻上,看不清臉,自然也不知道他的表情,但九妹卻注意到到了張元卿最得意的笑臉。
「沒想到吧。」張元卿笑眯眯地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打暈高伯,將老人放到一旁躺下。
「這一切都是我設計的,故意引你前來,我的鳳女。」張元卿幽幽道。
九妹眯了眯眼,「是你故意讓張韻翰發現小樓下囚禁著無辜的人,再利用他的善良引我前來,也是你從中作梗,分化了我身邊的人,迫使我只能孤身前來,對嗎?」
張元卿點了點頭:「你很聰明,昨晚險些就被你和趙愚得手,不過你還是差了一步。」
他大笑,終於有這麼一次了,他搶在九妹前頭,算計了這個足智多謀的丫頭。
「你也太小瞧我的手段了,靈祭司既然能被我安排在這麼重要的地方,我又怎麼會沒有他的把柄?他並沒有貪生怕死地出賣我,而是在我的授意之下,才與你配合的。」張元卿道,說不出的得意。
蓬頭垢面的被囚男人聽罷悠悠一嘆:「十四年了,你卻心計更深了。」
張元卿冷哼:「你的這位鳳女也沒比我弱多少。」
九妹可也沒少算計他,不過這一次卻是他搶先一步,張元卿悠悠哉靠近道:「你一直對我張家的秘密有興趣,如今我將這最大的秘密擺在你眼前了,你還不開心麼,鳳女?」
九妹不明白張元卿為什麼一口一個鳳女,不過結合被囚男人之前的話,她大概能猜到是這個被囚禁的男人要見的人是鳳女,而張元卿又不能把被囚男人帶出去,這才設計了這一切引開她身邊的人,讓她獨自前來。
「我要單獨和她說話。」被囚男人提出要求,張元卿卻不肯答應。
「人你已經見到了,我現在要帶她出去。」張元卿冷笑,怎麼肯讓兩人獨處。
九妹靜觀其變,這地下雖然能禁錮法訣之力,但她終歸只是個大祭司而張元卿是巫,兩人天翻地覆的差距讓她不得不小心,何況她畢竟是個弱質女流,張元卿這個成年男人就是單拼力氣,她也不是他的對手。
「鳳女,你過來。」被囚男人不與張元卿爭辯只是再讓九妹過去,算是個折中的辦法。
張元卿也很緊張,警惕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雖然在地下他有絕對的優勢,但他不能掉以輕心,而且他也想聽聽,「他」到底想和鳳女說什麼。
九妹在男人和張元卿之間看了一遍,邁開了步子。
反正也是進退兩難,身後的張元卿如狼似虎,她還不如勇往直前,就算有什麼危險,至少也能滿足她的好奇心。
男人被鎖鏈囚住四肢,身上的衣服也很襤褸,有著道道可怖的鞭痕。
九妹看得驚心動魄,被囚就是被囚,環境再好,也是一個被囚的困獸。
困獸沒有低吼,而是揚起了頭,他道:「讓我好好看看你。」
九妹愣了一瞬,伸手拂開他遮住面孔的頭髮,下一秒便蹬蹬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