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盡?!」九妹大驚,雖說查出莫大夫人同莫二爺的姦情,但趙氏也沒到走投無路的地步啊。
趙家財大氣粗,掌控著燕州百分之八十的兵馬軍器買賣運轉,可以說是地位超然,縱使她有大錯,莫輕安也不至於要她的命,最多就是休妻,或是貶妻為妾。
更何況他們都已經年近半百,趙氏只需要藉口去靈鼎宮靜修自貶,就能保住性命的,何必要選擇自盡呢。
「大夫人性格霸烈,爆出這種醜事選擇自盡也是情有可原的。」朱成道,這也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九妹與趙愚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寒意。
「她這一死,可就坐實了**的罪名。」女孩子嘆道。
如今再追查趙氏的死因已經毫無意義,不管是莫輕安派人逼死趙氏的,還是莫輕安親自動手,都沒有意義了。
「莫映祺呢?」九妹問了句,朱成道:「畢竟是莫家子嗣,家主命他去了邊地任前鋒將軍,連夜動身。」
「這麼急,連給趙氏送喪都等不得?」九妹嘴角一動,莫輕安是有多恨趙氏,連披麻戴孝的兒子都不肯給趙氏留下。
朱成似乎也覺察到了莫輕安的不近人情,不過畢竟是被帶了綠帽子,又是一生冷峻的鎮北王,莫輕安做的絕一些也無可厚非。
夜色濃重,莫映祺隻身被押往邊地。
他還是莫家二少爺,只是這待遇,比之尋常前鋒將軍都不如。
莫映祺顫抖著,像發了瘋一樣杯弓蛇影,連守衛遞來的水都不敢喝一口。
他唇色乾癟,困在馬車裡抱膝痛哭。
「娘親,娘親……」莫映祺回憶起來,周身冷汗連連。
「不是自殺,娘親不是自殺的……」他弱聲喃喃:「父親……是父親勒死的娘親,他親手……勒死的。」
他躲在屏風後親眼看著的。
父親大巫實力,母親根本不是對手。
男人寬厚有力的手一寸一寸地勒緊白綾,母親痛苦地蹬著腿。
「你也是這麼勒死她的,還記得麼?」莫輕安在最後一刻鬆手,趙氏通紅著臉急促喘息,「滋味怎麼樣?」莫輕安猛地收緊白綾,又一輪痛苦窒息襲來。
男人就像玩弄獵物的貓一樣,狡詐殘忍。
「你不是要她無人送終嗎,你得到了,我會把你的兒子貶的遠遠的,讓他明知道你的屍骨腐臭在屋子裡,卻不能給你收屍。」莫輕安森冷的嗓音猶如寒冰地獄,聞者畏懼。
莫映祺躲在屏風後,驚恐的尖叫聲被捂在嘴中。
是趙氏的奶娘。
奶娘就藏在他背後,讓他不要出去。
「一直看著屏風,屏風後有什麼?」莫輕安不知多少次地鬆開白綾,趙氏已經沒有力氣掙扎,她目光婆娑地看向屏風,一個老奴舉著瓷瓶衝出來,被莫輕安彈指擊倒。
瓷瓶咔擦摔裂,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
莫輕安這才將現場布置好,趙氏奶娘也一同掛在樑上,做成主僕同時自盡的假象大步離開。
莫映祺虛脫在屏風之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屏風後走出來的。
混在一眾人中,人們以為他是聞訊後衝進來的。
隨後就是渾渾噩噩的流放之路。
「娘親……娘親,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莫映祺痛哭。
「這個瘋子,又在嚷嚷了,家主寬宏留他一命,竟然還不知道感恩。」押送他的護衛冷嘲熱諷。
若是曾經,他早就一鞭子抽出去了。
可今時今日,他連隨身攜帶的金鞭都沒了,都沒了。
連一把劍都不給他,到了邊城,是讓他送死的嗎。
「莫輕安,你怎麼這麼狠,怎麼這麼狠!」莫映祺咬牙,親眼目睹母親被父親折磨致死讓他心智都有些扭曲。
「我不能死,不能死,我要讓所有人知道,莫輕安是什麼樣的畜生。」莫映祺心中立志,顫巍巍地掀開車簾,第一次打探押送情況。
……
莫昭小院裡,九妹敲著手指:「莫輕安真是了不得,如此神速的處置,雷厲風行啊。」
趙愚聳肩。
莫輕安這是蓄勢十年,一朝而發,借著此事一舉將莫二爺的所有勢力剷除。
流放莫映祺,接收趙氏留下的實力,這一切辦的教科書般地漂亮。
如今莫家的宗老們都已經猜到,這一鳴驚人,絕不是意外,而是莫輕安設計好的。
又或者說,莫輕安是早就知道了趙氏的姦情,只是隱忍至今罷了。
「這把槍既然做了,就做到底吧。」趙愚淡淡道,讓陳昇親自寫了書信給趙家,解釋一切。
「你還認識趙家?」九妹一怔:「難道你也姓趙?」
她還真不知道安陵候的來歷,畢竟她在此前只是個妾侍,能知道安陵候就已經不錯了,怎麼會去打聽人家的來歷。
「就是九妹沒失憶應該也不知道,趙愚的趙和這冀州趙氏,是一個趙呢。」七把刀興致勃勃道:「要不是趙愚承爵,我都不知道,他還有這麼大的背景。」
九妹越聽越糊塗,不過她抓住一個重點。
「趙愚,你叫趙愚……」九妹喃喃,臉有些泛紅。
原來她念的於,真的不是自己的姓氏,而是……男人的名字。
「哈哈,我知道啦!你之前的名字是小魚,肯定是忘不掉趙愚。」七把刀哈哈笑,趙愚大為滿意,似乎想起了昨日那一踮腳的輕吻,大步向九妹走來。
「打住!」九妹靈活地後跳一步,萬分後悔,自己當時幹嘛干那種蠢事啊。
「你還是說你的身份吧。」九妹岔開話題。
趙愚取下右手中指的一根看似普通的銅環遞了過來。
「戴上它,你或許能響起些什麼。」趙愚淡淡道。
鑰靈說了,九妹如今已經是巫之境的強者,身體裡又封印著上官家的鼎,理應沒有病痛,所以她的失憶應該不是身體原因,而是缺失了什麼,壓制了記憶。
而它,很可能就是缺失的那一部分。
「好。」九妹對趙愚非常信任,伸手接過銅環。
只一瞬,銅環如流水般滑入女孩皮膚。
九妹驚異地瞪大了眼,眼前侯爺華服的少年瞬間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衣桀驁的少年。
立身在夏家小門前,是他們二人的初見。
「趙愚……」流水般的記憶用來,裹挾著一道銀白洪流。
「我……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