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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
李靖帶兵從朔州出發,此時的天氣還很嚴寒。
三千人馬,全都在路上噴著白色的霧氣。
說實話,這一次的出征,不容易。
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可能就會有風雪。
到時候能不能按照預定的計劃進行,都是個問題。
所以,趁著現在天氣還不錯,他們必須加快速度趕路。
沒錯!
李靖的想法其實就是這麼簡單。
但是!
突厥頡利可汗這邊卻好像不是這麼想的。
定襄城,一聽到下面的人匯報李靖來了,人數大概三千人,他當場就慌了!
對自己的部下道:
「李靖敢如此孤軍深入,肯定是大唐的大軍都到了,不然他憑什麼?」
「康蘇密你們在後面殿後,要是他們追上來了,一定要拖延住他們的腳步。」
李靖到了後看了看撤得七七八八的定襄城。
如果是平常的話,這城外肯定圍著不少的突厥營帳。
甚至……
要是頡利可汗的大軍都在的話,他這三千騎兵,說不定都會有危險。
不過他這三千騎兵可都是當初的玄甲軍,這戰鬥力不是一般騎兵能夠抵擋的,即便是被圍了,他也有自信能夠突破出去。
所以其實……
他孤身帶著三千騎兵到來,未嘗沒有要勾引頡利的意思。
只是到了才發現,頡利比他想像中的還要膽小。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突襲吧!
把頡利留在定襄的那些零星的小嘍囉都很快解決掉。
另外……
再留一個活口,派出間諜,去勸降康蘇密。
只能說是人就有弱點,要麼金錢,要麼名利,要麼擔心自己的小命。
而康蘇密全都想要。
其實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頡利大勢已去,現在還為頡利打仗,沒有意義。
因此……
走最後的康蘇密直接選擇了降唐,但自己孤身一人降唐,功勞還不夠大。
所以,他選擇了挾隋煬帝皇后蕭氏及其孫楊政道一起降唐。
這蕭皇后為何能有如此魅力?
其實倒不是說這蕭皇后有多漂亮,當然,蕭皇后年輕的時候,還是很漂亮的,不然你想想隋煬帝,那是一個能隨便的人嗎?
而是,突厥人只要把蕭皇后拿捏在手上,就有了一個政治藉口,『反清復明』,啊,不對,是『反唐復隋』。
所以,大唐肯定也想得到蕭皇后。
不然……
突厥隨時都有可能以這個為藉口,做點什麼,甚至於挑唆大唐內部一些不安分的勢力一起反唐。
只要中原亂了,那對突厥就是有利的。
你以為大唐現在就很安穩?
不是的。
至少……
山東這邊的百姓就不是很服,因為只有文武雙全、嚴於律已、禮賢下士、任人唯賢的竇建德才是他們的精神領袖,你李二算什麼東西?
其實,這估計也跟竇建德在洛陽被擒的太快有關。
總之……
竇建德雖然不在了,但是,他那逸氣縱橫,鷹揚河朔,引蘭山之驍騎,驅易水之壯士,跨躡燕齊,牢籠趙魏的高大身姿,山東的百姓還沒有忘!
只可惜。
自從竇建德敗了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類似的人了。
不然……
這蕭皇后留在突厥的手上,肯定還有用。
現在,只能說是徹底地斷掉了這些念想了吧。
見到康蘇密很識趣地帶著蕭皇后以及她的孫子楊政道來投了,李靖自然是很高興。
然後……
又讓康蘇密帶路,繼續追擊頡利。
如今已經打草驚蛇了。
再不追,就讓敵人給跑了。
……
長安。
李二在地上攤開了一張十分粗略的地圖。
自己就穿著襪子,踩在邊上。
雖然李二相信李重的判斷,但是這打仗跟其他事不一樣,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意外。
很快……
一份奏報就被送了進來。
自然是李靖派人送來的。
「什麼事?說!」
房玄齡這邊,也是攤開了小紙條,仔細地看了起來,神色凝重,道:「李靖已經到達定襄,對定襄發起了進攻。」
「如何?」
「頡利已經提前棄城跑了。信上說,勸降了頡利的心腹大將康蘇密,而且康蘇密還帶著隋煬帝皇后蕭氏及其孫楊政道一起歸唐。」
李二一邊慶幸蕭氏終於都回來了,一邊,又有點擔心會不會讓頡利給跑了。
他一臉不自信地看著李重。
李重這邊,還在喝枸杞紅棗茶。
不是……
他這枸杞紅棗那裡來的?
看到李二看向自己,李重便道:「放心,以李靖的能力,不可能讓頡利跑了,前面應該早已留有伏兵,當頡利還在仰天大笑,說著:我笑李靖無謀,世績弱智的時候,可能李世績已經追上他的屁股了。」
果然。
沒多久之後。
當奏報再次傳來的時候,說的就是頡利在逃跑的過程中,被柴紹跟李世績輪番堵路。不過頡利的四輪車帳篷還是跑得很快,主要是頡利太懂得什麼叫做棄車保帥、什麼叫做留得小命在,不怕沒羊放。
當然!
其實唐軍也沒有多少損失。
主要是因為,你主帥都跑了,剩下的人肯定不會做過多的抵抗。
讓後勤人員都看管著俘虜跟羊馬。
在一個叫做白道的地方。
李靖便跟李世績商量著怎麼辦。
與此同時……
頡利的降書也被頡利所派出的使臣送到了長安。
由於李重的蝴蝶效應。
這一次李二差點沒有派出使臣去講和,因為經過李重的一頓分析,李二發現已經根本就沒有那個必要了。
嚇得李重趕緊道:「陛下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什麼?」
「要拖延住頡利。」
「所以你的意思是……」李二便道。
「派個使臣出去,假裝和談,拖延時間,讓頡利放下戒備。給李靖他們創造機會。」
房玄齡跟長孫無忌都看了看李重,沒想到這小子這麼毒。
「李重,你這是不是太陰險了些?」
長孫無忌向來看不慣李重。
李重便道:「頡利那是真心想投降嗎?他其實想的,不過是給自己拖延時間。等過了這個冬春,之後,他還會騎在大唐的頭上。我這只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當初他出爾反爾,兵臨渭水,讓陛下被迫簽下渭水之盟,長安城一半的財物都被他搜刮而去,這其實都已經是有過先例的。陛下難道還覺得這個人可信?」
李二不是個婆媽的人。
魏徵這邊也說道:「陛下,大唐將士出征一次不易。」
被魏徵這麼一說,也就更加堅定了李二的決心了。
其實房玄齡也在猶豫,自己要不要也這麼說。
可惜卻被李二給打斷了。
「那你覺得派什麼人去好?」
這是個問題。
畢竟這絕對是去送死的。
李重想了想,便道:「大唐群臣當中,誰關係跟頡利好,誰臉熟的,就讓誰去。要之前曾經出使過突厥,而且對突厥那邊的馬匹、營帳分布希麼,也相對熟悉的。因為要提前規劃好逃跑的路線。」
房玄齡便道:「那只有唐儉了。」
「告訴他,如果能成功,那就是大功一件!」李重道。
「去把唐儉給我叫來。」
李二接下來也是道。
唐儉以孝出名,平常爽直豪邁,不循規矩。
不循規矩,這一點……
倒是跟李重很像。
李二跟他說了計劃。
像這種以孝出名的,自然也忠,一聽到是如此艱巨的任務,也只是想了一下,就同意了。
嚇得李重都不知道他到底行不行。
要不……
自己也跟著去?
不行,萬一折進去了怎麼辦?
而且!
李二肯定也不會讓他去冒險的。
其實唐儉心中清楚,要是讓頡利知道他是去拖延時間的,那他肯定必死無疑。
所以,你要說他沒有猶豫,那肯定是不對的。
只是……
現在是陛下需要他。
他能不去嗎?
肯定不能不去。
去了,萬一要是成了,那他就是立了大功,不成,至少也能留名史冊。
所以……
這根本不用考慮。
肯定是去!
等李二安排好了唐儉後,李重說了一些計劃。
比如說:
如果是大白天的,唐儉就站在頡利的面前說著話,此時聽到唐軍來襲,那唐儉肯定是必死無疑的。
但是!
要是黑夜,而且還是大雪天,大家都熟睡在各自的營帳當中呢?
那唐儉逃命的可能性就不是沒有,甚至還會很大。
唐儉看著這個年輕人,沒想到,對方卻是這麼為自己考慮。
頓時不由得有點感激。
只不過……
要是讓他知道,就是李重提的這麼一個不人道的建議,不知道他還會不會這麼想。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唐儉對李重還是十分感激的。
因為對方真的為自己考慮了很多。
那麼問題來了,萬一那天晚上不下雪呢?
第六十八章 大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