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風垢在棲烏城中聚集了三十萬人馬,準備與商軍做最後一搏,這也是東夷九族最後的精銳力量。
若非這些人馬盡被抽調來王城,商軍掃蕩九烏原的過程也不可能那般順利。
待到各路人馬雲集於棲烏城下之後,各軍主將俱來中軍面見帝乙和聞仲,報上自己此次掃蕩九烏原的戰果並聽候下一步差遣。
帝乙好言慰勉眾將一番後,聞仲肅然道:「諸位將軍,先前陛下頒下王爵之賞,只為鼓勵諸位攻破面前的棲烏城,擒殺敵酋風垢。待到攻城之時,諸位固然須要人人奮勇去爭那王爵之位,卻更須要精誠合作。若有心懷私念而掣肘他人者,須難逃本帥法眼。到時恐非但無緣王爵之賞,反有刑戮加身,切記,切記!」
此言一出,眾將都稍稍怔了一怔,其中免不得有那麼幾個人微微變色,隨後異口同聲地向上拱手道:「末將等謹遵大帥告誡,絕不敢違!」
聞仲敲打過眾人之後,這才依次頒下軍令,分派攻城事宜,定下四面率軍攻城的主將分別為楊劫、黃飛虎、張奎、張桂芳。
如此安排,其實早在許多人的意料之內。
先前帝乙頒下王爵之賞時,軍營中還流傳出一個小道消息,說是聞太師自覺年事已高,今後有意專注於朝政而將手中執掌多年的兵權交出,所以此次實際上是在選拔聞太師所掌兵權的接任者,那王爵封號不過是為了助其更順利的接掌兵權。
既然是要選拔後繼者,對象自然只能是在年輕一輩之中。而滿營眾將中後起之秀雖多,有實力問鼎那王爵與兵權的人選早已分明,十有八九便在楊劫、黃飛虎兩人之間。
那張奎和張桂芳本身的實力是不弱了,但究竟是出身寒微,手中的勢力遠遠不及。
崇侯虎手中的勢力倒是堪與楊、黃二人相比。只是他身為北伯侯世子,不說是否會如傳言般接掌聞太師手中的兵權,只是加上一個王爵頭銜,也會影響到四方諸侯之間的微妙平衡。重重因素疊加,他其實也已提前出局。
在楊劫與黃飛虎之間,顯然又以楊劫所占的贏面居多。
在此次東征之中,楊劫的表現實在太過耀眼,先是擔任前部先鋒連破東夷五重門戶為大軍開路,而後在大軍中計深陷大陣之時單騎闖陣引導大軍脫困,再後來遠赴火雲洞借來破陣之寶,中途還順手斬殺東夷三大主祭,最後更率軍攻破大陣陣眼成為那一場大勝的決定因素。
相比之下,黃飛虎在此次東征之中雖也立下不少戰功,卻怎都無法與楊劫相比。
因而在許多人看來,聞太師此次分兵,與其說是給了張奎、張桂芳乃至黃飛虎一個機會,倒不如說是對楊劫的最後一次考驗。
四方人馬各自就位之後,隨著聞太師發出的一聲號令,同時對棲烏城發動了最猛烈的攻勢。
黃飛虎、張奎和張桂芳都不是蠢人,旁人能夠想到的事情,他們自然也能想到。想到自己在無形之中竟成為楊劫踏足王爵之位、接掌大商兵權的登上之階,這讓他們如何能夠甘心?既然是一次機會,那便要盡一切努力將其抓住,畢竟未到最後關頭,鹿死誰手猶未可知。懷著不謀而合的心思,三人指揮手下人馬不計代價對城門連番狂攻。
棲烏城中的風垢也不知做了怎樣的動員,三十萬守城人馬盡顯哀兵之勢,不及生死地憑藉高城深池與商軍死戰,寸土必爭半步不退。
三方人馬一次次攻上去,其中黃飛虎一方發動的最後一次攻勢已經登上了棲烏城的城頭,卻還是被東夷軍用人命生生擠了下來。
「城破了!」
便在黃飛虎雙目噴火地準備親自帶隊發動下一次攻勢時,遠方忽地傳來響徹天地的歡呼聲。
黃飛虎心中大震,正要派人去打探是哪一方先破了城,卻有軍中探馬先一步跑來稟報,說是東方楊劫一路人馬已經打破城門,引大軍殺入城中。
原來楊劫也早明白帝乙和聞仲心意,對那王爵之位和大商兵權自是當仁不讓,因此早已下定決心用最乾淨利落的手段破城而入去擒殺風垢。
戰事一開,楊劫令全軍壓住陣腳,自己和赤魁、袁洪、鄔文化聯袂出陣,頂著城上密如雨點的矢石衝到城下,先斬斷鐵索放下吊橋,而後三柄錘、兩條棍大逞暴虐,生生地將城門連帶著兩邊的城牆砸塌了百十丈寬窄的一段。
無論守城的東夷軍鬥志如何堅決戰意如何高昂,面對這等非人力可以揣測的強敵也都呆若木雞,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抵擋。
楊劫卻不管他們如何選擇,高舉浩劫錘向身後一招,身後的大隊人馬齊聲吶喊如潮水般湧上來,從四人打開的缺口沖入城內,只取棲烏城中心的太陽神殿。
自從創建太陽神教,使國家權力****之後,棲烏城中便再無王宮而只剩下這座極盡宏大輝煌之勢的太陽神殿。
雖然神殿外圍還有一層極為堅固的護牆,卻同樣無法阻擋楊劫兵鋒而被摧枯拉朽般攻破。
如今的風垢早已不見半點一國之主或一教之尊的風度,卻似是一頭深陷絕地的狂暴猛獸,率領著太陽神教的護教親衛發動絕地反擊。
只可惜如今雙方的實力懸殊,任憑他如何做困獸之鬥也是無用,便是想拖著楊劫這導致東夷覆亡的最大禍害同歸於盡也難以做到。
楊劫絕不會給對方玉石俱焚的機會,一開始便是聯合了赤魁、袁洪合力圍攻。
風垢雖說是繼承金烏精魄之後一躍而成絕頂高手,手中又持有虎魄刀斷刃這等神兵利器,卻終究難敵楊劫等三個狠人,不過片刻便被圍攻得狼狽不堪。
陸壓這慣會陰人的老傢伙卻早在一側窺伺多時,眼看得風垢給楊劫三人迫入死角,陡然將身軀一震,胸腹間憑空幻化出一支金光閃爍的巨大鳥爪,從天而降罩住風垢的頭頂後向上一提,頓時從風垢體內抽出一團如太陽般耀眼的金色光球。
那光球之內隱隱傳來一聲悽厲啼鳴,而後便隨著鳥爪回收沒入陸壓的體內。
失去這光球時候,原本還在揮刀死戰的風垢立時如泄了氣的皮球般萎靡在地,臉上與敵偕亡的瘋狂之色亦瞬間消散,剩下的只有一片怯懦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