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財道:「反正就是突然爆出的一個肉糰子。」
「肉糰子?」我疑惑問道。
寶財道:「秋月姑娘說樓蘭人壽命不長,所以對生殖這方面有極強的崇拜,這種肉糰子就像一個巨型的卵,它在女屍體內生長,據說能保佑下一代樓蘭人,人丁興旺。」
「卵?它有攻擊性嗎?」
寶財點了點頭,道:「那玩意很噁心,一直鼓,鼓到極限後,從裡面跳出來一個似嬰非嬰的玩意,這些死玩意長得瘮人,攻擊力強,速度也十分快!我們見著不妙,撒蹄子就跑,跑著跑著,人都散了。我和秋月姑娘、赤面將軍鑽進了荊棘林,媽蛋,那玩意死纏爛打,也追著來了。我們跑到了荊棘的盡頭,就看到了山澗,本來也沒打算跳下去,誰知那秋月一腳就把我踹下了。我醒的時候,身體已經麻木了,動也動不了,然後就聽到了什麼動靜,我開始以為是你祖宗什麼趕上來了……沒想到是你……」
寶財的話著實嚇了我一跳,我緊張道:「什麼叫動不了了?」
寶財苦笑道:「唉……我怕是摔下來的時候,給摔癱了。」
我瞧著寶財一臉酸楚的模樣,心裡五味雜陳,可現在我不能刺激他,於是安慰道:「可能是身體太乏了,水裡又泡了太久,暫時的症狀!」說著,便急急架起他,將他帶上了岸。
原本要給他查看傷口,誰知寶財道:「公子爺,先別顧我了,秋月姑娘和赤面將軍也從山澗跳下來的,我不知道他們現在在什麼位置,你趕緊去找找他們,否則他們身上都是傷,得給泡爛了。」
我點了點頭,先前就想問寶財是否知道他們在什麼位置,但看現在情況,幾個人估計都給摔散了。
我從上往下,沿著山澗找了一圈,很快發現了昏迷中的秋月,她的手臂摔折了,別的倒是還好。我小心背起她,將她帶到了寶財那邊,就是找到赤面將軍的時候,已經晚了,老哥們摔得很下面,腦袋正好給撞上了山澗裡面的石頭,整個人早已沒有血色和氣息了。
看到這一幕,心裡難免不舒服,我將他從溪水之內托出來,沒有工具給他掘個坑,只能花點力氣,給他找來點石頭,壘一個簡易的墳。
事後,我怕小道士擔心我遲遲未歸,所以讓寶財現在溪澗邊等我,自己則火急火燎地靠著樹的記號找了回去。但就是這一走,我驚奇發現,除了標記「9」的樹,其餘刻了記號的樹上也都有兩個飛機圖紋,只是刻的位置不同。
我心裡難言的困惑,但當下也顧不得這個解不開的謎團,我和小道士背著八堅和庫師到了山澗邊,雖說兩隊人馬,現在都不齊全,可總算碰上了幾個。
只是八堅和庫師仍舊沒醒,秋月也好不到哪裡去,倒是原本腿腳麻木的寶財在小道士揉捏之後,竟有了知覺。s
寶財萬分崇拜看著小道士,直誇他是神,然則小道士的解釋,讓我忍俊不禁,感情寶財是因為肌肉太過緊繃,又長時間泡在水裡,所以導致腿腳麻木了。
寶財一聽自己不會殘疾,高興地一直喊大羅神仙保佑,待他慢慢能活動關節之後,他查看了八堅、庫師、秋月的傷勢,這幾人中傷的最不得了的是八堅,他身上原本就有致命傷,如今更為嚴重了,寶財說:「這小八能熬到現在不死,真是應了他的名字人堅不摧,不過,我以為我們夠慘了,沒想到你們個個也是灰頭土臉,連這庫師老爺也折騰成了這樣。」
我嘆了口氣,把塔內、廟裡發生的一切,還有水道里巨蟒的事情盡數說給寶財聽。
寶財聽得,吸了口寒氣,道:「難怪你問我青龍位妖塔,感情你們也碰到了,那塔真是噩夢啊!不過可惜了,我沒看到巨蟒,我見過的最大的蛇還是在亞馬遜,那時候和教授去做研究,也就見過**米,三條腕子粗的森蚺。」
我白了他一眼,道:「現在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嗎?要你見到那麼大一條蛇,你就得求爺爺告奶奶,讓它快點消失了。」
寶財得意地笑了笑,道:「公子爺,萬物都有靈,你們這是不懂蛇的習性,非得跟人家硬著干,才會弄得那麼悽慘的狀況,要寶爺我在,你們可不會那麼落魄了。」
我捶了他一腦袋,罵道:「行了,現在還馬後炮什麼,你腳能不能使了,趕緊發揮你的優點,去找找有什麼草藥,給他們先治好了再說,否則我們都得耽擱在這裡了。」
寶財摸著腦袋,咕噥了幾句:「真是的,大家都是傷患,就不能和睦相處了。」話雖那麼說,但他還是老老實實起身了。
因為小道士身上也受了傷,所以最後由我和寶財去尋草藥,二人朝著植被茂盛的地方行走,很快到了一片地勢較低的地方。這片區域樹木參天,樹上垂掛下來許許多多直條的氣生根,這些氣生根挨得很緊,給人一種身在樹籠的感覺。
樹冠密集,只有一點碎光才能透進來,而地上的落葉很厚,踩下去軟綿綿的,幾乎沒有聲音,不過恰是這些落葉孕育了許許多多的喜陰植被,寶財在這之中細細挑了一些。
他全神貫注,自然也不會覺得什麼,但是我瞧著四周安靜出奇的環境,不禁有點想入非非,而且我感覺這片區域陰氣森森的,沒有風,連鳥叫都沒有。矮樹叢間,有繚繞的一層薄煙,像是歐美電影,那種狼人或者怪物常出現的黑暗森林,陰沉、壓抑。
我拾起地上一根樹枝,攥在手心,尋得一點安全感,隨後不安地同寶財說道:「寶爺,咱換個地方吧,這裡讓人覺得不是很舒服。」
誰知寶財沒有理我,還是自顧自采著草藥,我抱怨了一聲,想是這哥們聾了還是怎麼了,我剛說的聲音雖然輕,但在這片安靜的環境下,應該能聽得很清楚。
就在我這樣想的時候,寶財矮著身子,突然側過臉,我本就繃著神經,被他這一看,嚇得向後退了一步,因為這灰暗的空間裡面,所有的東西都顯得冷氣森森的,寶財的五官在這種沉鬱的光線下顯得特別深邃,而且因為他臉上被荊棘颳了無數道口子,這些口子一條條,黑黑的,猙獰異常,他就這樣保持著矮身的姿勢,瞪著我看,那其中的陰寒氣息,要多悚人就有多悚人。
我愣愣看著他披頭散髮,亂糟糟的模樣,也沒敢開口問他怎麼了,就這樣驚恐地看了一會兒,矮著身子的寶財突然「噗嗤」一笑,道:「哈哈,我的戲不錯吧?」
聽他得意說著,我反應過來,氣得不行,正裝勢要拿鞋子砸他,他身子一溜,躲到一棵樹後,討饒道:「嘿呀,公子莫氣,我不是看氣氛太壓抑,所以調節一下嗎?」幽深沉寂的環境中,寶財開玩笑的話飄飄蕩蕩,格外突兀,忽然,他大叫一聲,驚起了暗藏在樹縫間的飛鳥。我想他和狼來了的孩子一樣,二次撒謊嚇人,嘴裡罵咧不斷,但走到他位置的時候,我也被實實在在嚇了一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