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女子本妖艷,然卻毒辣無比,她壓著白尺打,眼中厲芒若射線,一道道掌力劈山開石,三十八掌打完,整條大路早就不見蹤影,有裂谷出現,大地瘡痍了。
「白兄!你不必顧我,速速離去!」一子棋忍著身體傳來的壓力,對著白尺大吼。
「轟!」
空中,二人對開一掌,各自分散,看似相安無事走了一個回合,但其中兇險只有當事人知道。
「有兩下子啊……」白尺揮手抵住身後三人所面對威壓,對上了女子極其僕從,微微一笑:「一家也就這模樣了,對一個十六歲少年趕盡殺絕?」
「交出一子棋,跪叩謝罪,饒你不死!」女子厲聲言語,身起萬千霞光,抬手招搖,飛出長劍天外飛來,穩穩落在手中。
「我是沒什麼意見!」白尺說,平淡無比。
「姐夫!」林寒第一個不答應,急了。
「算你識相,免得自誤性命!」那黑衣護衛冷笑:「一子棋,還不自刎,我會將你頭顱砍下,帶回一家安葬,也算給你一個下場。」
一子棋萎靡,仿佛一時失去全部力氣,他抬起頭,想先對白尺行一禮。
只是林寒阻止了他,小屁孩正色道:「就算全天下都跟你作對,可一日為師,林寒見不得自家師父就這樣死在眼前。若姐夫不救你……我來救!」
林寒想以此逼迫白尺。
「砰!」
然未等林寒說完,一子棋一巴掌就把他拍暈了。
「白兄!」一子棋抱林寒上前,言道:「連日來承蒙照顧,今日一別可能再無相見之日,子棋在此……」
「你這個人能不能聽人家把話說完吶!」白尺憤憤打斷一子棋話,「我說過要把你交出去了?把你交出去,以後誰給我端茶遞水?誰給我當牛做馬?」
「可是一家盤根錯節,你們……我……」一子棋傻了?
白尺語重心長的說道:「小伙子,到了我面前呢,就要有一輩子當牛做馬不吃不喝沒工錢的覺悟。雖然我這個人沒什麼缺點,但是呢還是很講義氣的,丟下你那種事我是絕對不會做出來滴。」
「白兄,你我素未平生,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我一子棋……」一子棋差點落淚,十六年的孤兒生涯,他記得緣姐姐處處為他,可其他人卻對他避之不及,欺之不及!
人情冷暖,早已看透,生命中,仿佛任何事情都不會超出自己的承受範圍,直到那天遇見一個人,直到今天跟著這個人遇見這件事,一子棋這才發覺,這個世界,原來還有另外一種人——我記住你的臉,我便會救你的命。
大恩大德麽?不,一子棋覺得,面前這個人拯救的,是自己的整個人生。
白尺聽到這裡,眼中也含起淚花,他一把接過橫在二人身前的林寒,然後直接扔了出去,對著感動的一子棋笑道:「你我相逢恨晚,互引以為知己,士願為知己者死,白尺之命,又有什麼金貴的?大丈夫生於天地,當以義字為先,區區五六十載安逸何足掛齒,一兄,你且在此地等候,若白尺不幸戰死,必然化作戰魂,為一兄再開道路!」
說完,白尺眼中含著悲壯一步上前,在一子棋感動的眼神里,對著面前的王極至道喊道:「老妖婆,你有種,你等著,你死定了!」
「轟隆隆……」接著,就聽到一聲聲軲轆聲響,浩浩蕩蕩的後續押運部隊來了,合著白尺這句話,一子棋想了想,總覺得剛才的感動可能用早了。
西唐太子猶如金甲戰士,最先出現在眼前,然後是萬人大部隊,浩浩蕩蕩,不出片刻,便擠滿了道路。
微風烈烈,一家二人站在高處俯視而下,目光中含著一道道譏諷,望著朝前的西唐太子。
「一枝梅?」西唐太子一眼便認出眼前女子,趕緊下馬,走出十步相迎。
「一枝梅!臥槽!」白尺吐槽:「這貨她爹看武俠小說看多啦!」
「仙子降臨此地,不知有何貴幹?」西唐太子詢問,然後餘光撇了撇白尺處,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自從認識白尺以後,這種預感總是尤為準確。
「於不歸,你好大的面子,竟然窩藏一家要犯,這是要與我一家決裂不成?」黑衣侍衛上前,對西唐太子指責著。
「臥槽,胡不歸,有毒啊……」聽這名字,白尺一驚,隨即跳起來,只是看見青城如畫眼神,立馬縮回了抱在人家腰上的小手,「呃,於不歸啊,年紀大了聽力總會有些毛病的嘛……我警告你啊,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是那種趁機占你便宜的人麼?哎喲……」
「仙子言重了,於某亦不知一家要犯是何時混進隊伍,不知仙子是指何人?」於不歸對一枝梅行禮,說道:「於某必定助仙子捉拿歸案。」
「你看那個人好像一條狗哦!」白尺帶著新鮮的腳印賊嘻嘻的對剛衝上來的李起說。
李起焉能不知道白尺想幹什麼,當即反駁:「你別亂說行麼?誰啊誰啊……」
青城如畫:「……」
這兩個不嫌事大的啊。
君不見,於不歸臉都青了,四五個聽見的護衛趕緊四處張望,他們啥都沒聽到。
「一子棋,還不滾出來!」黑衣侍衛隨即得意地吼道。
他與一子棋都是孤兒,也都是一家為嫡親培養的近衛,只是待遇卻天差地別,一子棋得到的是二小姐一段緣的處處呵護,而他得到的卻只是一枝梅處處貶低,甚至好幾次都差點被處死,而一子棋呢,竟然要跟二小姐張羅著私奔了,要不是自己從中作梗,偷偷告訴了一家家主,這會二人還不定在哪裡郎情妾意呢?不過一切都結束了,一子棋,終歸要化作歷史,成為塵埃了。
「來人!拿下!」於不歸開口。
近衛們嘆息,先是看了看白尺,見人家沒反對,但一定會阻止的模樣,一陣「***」在心頭奔流不息,不過想著軍命不可為,也就做做樣子上前了……
「等一等!」走到半路,白尺這根攪屎棍終於不負眾望的出現啦。
「白尺,你有何話說?」於不歸高興了,端著架子抬著眼。
要知道現在可不是在江南,民眾的目光可沒那麼多,一枝梅也不是當時的自己,白尺再怎麼侃天侃地,那一巴掌下來照樣是灰灰。
「嘖嘖……」白尺咂巴著嘴上前,說道:「太子殿下啊,我不太明白!」
「你有何不明?」
白尺聽見於不歸這麼問就放心了,抬著頭對高處的一枝梅,問道:「這監牢跟府衙難不成是一家開的?」
這話可就誅心了,那監牢府衙當然是西唐開的,專門制定律法,於不歸要說「是一家開的」,那可真是完了,當啥太子,去工地搬磚吧!
「自然不是,監牢府衙乃西唐重器,掌擅犯罪,豈有他人染指可能!」於不歸笑著,心底可把白尺罵成狗了。
「那一子棋咋就成了要犯呢?還是一家要犯?」白尺又問。
「呃……」眾人都一愣。
「一家竟敢私設公堂,還大搖大擺對良民進行抓捕!」白尺眼中含著陰森的笑道:「這說明,一家分明想要謀朝篡位啊!」
「大膽!」黑衣侍衛開口,厲聲呵斥。
「嘖嘖嘖……」白尺樂了,對於不歸說道:「太子爺你看看,你看看這種狗仗人勢不知死活的東西,您在這站著呢他就敢這樣說話。說不準私底下早就密謀已久啦。」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翻白眼。
太子爺站在這人家敢這樣怎麼了?你也不瞧瞧太子爺站在這你在幹什麼,人家謀朝篡位?你才是謀朝篡位吧!
「本宮自有定奪,你先退下!」於不歸總覺得再跟白尺待下去自己精神會出問題,還是趕緊解決正事要緊。
「不不不,太子啊,我不能退下,我可是為了西唐的未來,為了人族的千秋萬世才冒死禁言的,你不要寒了忠臣良將的心吶。」白尺熱淚盈眶。
一群人扶額!
大哥啊,這套咱來一次就行了,能不用兩次麼,你說的都對,可是我們再也找不到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啦,說了半天把你自己感動了,我們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這有屁用啊!
「我說退下!」太子爺也被死纏爛打整出免疫系統了。
「那好吧!」白尺伸直了身體,笑道:「既然這不管用,那就沒辦法啦!」
「你想幹什麼?」有種不祥的預感在太子心頭升起,在認識白尺以後,這種預感就格外準確。
「在幹這件事之前呢,我有一句話要說。」白尺一臉無所謂,可是卻鎮住了所有人。
他對太子說:「你這個沒種的垃圾,打仗你不行,裝的倒是大義凜然一套一套的,你怎麼不去死呢,當個狗屁太子,老子前面給你一個大顯身手機會你暈倒,這會兒遞給你那麼多梯子不會用,你個只會吃屎的黑皮豬。」
寂靜……很長很長的寂靜。
然後,白尺抬起頭對著高高在上的兩個一家的人吼道:「王極至道了不起啊,一家很強大了不起啊,你個早晚被人騎上背的賤貨,侮辱你都是我的恥辱,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一子棋老子保定了,你敢動他一個手指頭試試?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隨即,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里,他抱上林寒,拉上妖葉,一腳把一子棋踢飛,跟著順著一子棋消失方向,三步之內就……跑沒影了。
「我日!」太子於不歸看著白尺離去方向暴跳如雷,「殺,給我殺,給我殺了他!」
「那押運……」近衛們說了一半。
「啪!」於不歸直接一巴掌就過去了,「我讓你們殺了他!噗……」
說著,吐一口血暈過去了。
「轟隆……」山顛巨震,一枝梅怒不可遏,隨手就拍散了一座山,她咬碎銀牙,身前有萬千霞光欲成利劍,手中神兵放出一道道赤芒,呼嘯之間只見那劍疾馳而去眨眼消失,再後來,一枝梅化作流光飛走,頃刻出現之威勢如同蠻龍,她身旁侍衛被直接轟開撞上山崖。大路上隊伍,若不是李起顧著,可能全都要成為碾粉。
「白尺!我一枝梅發誓,不殺你,誓不為人!」天空飄著這句話,聚散離合,透著深深的陰森。
第二十八章 感動可能用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