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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咔——
木製的輪椅緩緩轉動。
談如花推著輪椅而來,許薇坐在輪椅上,一連幾日的壓抑心情導致臉色憔悴蠟黃,全然沒了平日的神采飛揚。
許薇面頰蒼白,小腿還是耷拉的狀態,膝蓋骨全部粉碎,一雙小腿沒有任何的支撐點。
許薇一抬頭便看見人群中的夜輕歌。
夜輕歌走路微瘸,但儘量保持平穩。
輕歌忽然停下來,轉頭看著許薇,目光里的冷漠讓人心悸。
「一雙膝蓋遠遠不夠。」
輕歌笑了,唇角勾起,笑意卻未蔓延進眼底。
雙眼盛滿了疏離冷漠。
輕歌走出雙皇門,高高在上的態度和朱雀紅袍的耀眼讓許薇幾乎抓狂。
許是上一輩的恩怨,許是她的驕傲不允許一個來自四星的低等修煉者粉碎。
從記事起,她就把自己當作天之驕女。
她允許皇室和權貴的千金來踐踏自己,但那人決不能是夜輕歌,一個出身卑微,一個外來者,憑什麼?
尤其是雙腿的疼痛和崩潰,許薇把這份恨都歸咎在夜輕歌身上。
不死不休的仇!
對此,輕歌心裡儘是肅殺。
雖說許薇是奉九雀之命,但她始終忘不掉膝蓋骨被貫穿的滋味。
那酸爽
輕歌身後兩側跟著柳煙兒與尤兒。
有輕歌出面,尤兒去帝長如府邸的事便一直拖著。
街道外側,彩翎風一襲霓裳與帝雲歸併肩而立。
「明月郡主真是好看,不像是四星來的低等人,倒像是九州本土的貴族。」彩翎風笑了笑,說。
帝雲歸淡漠掃了她一眼,「何人告訴你,四星人是低等人?」
彩翎風一怔,被堵的啞口無言。
「九皇子,你覺得明月郡主如何?」彩翎風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連忙問。
「皇姑姑自然是好的。」帝雲歸模稜兩可的說。
彩翎風眸光微閃,「九皇子年紀到了,何時娶妻呢?」
「你何時嫁,我便何時娶。」帝雲歸溫潤的說。
彩翎風睜大雙眸,「若我沒有傳承到朱雀之靈呢?」
「朱雀世家的神女,傳承不到朱雀之靈,這不是笑話嗎?」帝雲歸高深莫測的道。
彩翎風垂下眸子,目光暗沉了下來。
帝雲歸要娶的不是她彩翎風,而是朱雀之靈的傳承者,只不過現如今夜輕歌希望不大,許薇雙腿被廢,唯獨她彩翎風能笑到最後。
此時,輕歌走至帝君面前。
帝君站在脊背衍生開雪白羽翼的坐騎上朝輕歌伸出手。
輕歌猶豫片刻,把手伸出。
帝君拉著她站上坐騎。
魔獸坐騎行走在街道,帝君、輕歌二人風華絕代。
兩人並肩而站。
帝君一襲白龍袍,輕歌著紅雀衣。
「九州的都城,繁華而美麗,神聖也神秘。」帝君說,「本君希望你能理解明月二字的含義,也希望你能成為九州帝國的明月。」
「明月只有一個,日月不可同行,帝君應該比我更懂這個意思。」輕歌淡漠的道。
帝君若是懷著好心而來,臨風宴為何要眼睜睜看著她被九雀郡主羞辱。
換而言之,九雀郡主對她的羞辱,乃是帝君潛意識的指使。
輕歌不恨,只怨自己不夠強大,不足以護著自己。
帝君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魔獸坐騎載著輕歌、帝君二人足足在帝國都城繞了三圈,沿街的修煉者和百姓們堵的水泄不通,人滿為患,只為一睹明月真顏。
坐騎之上,帝君、輕歌二人的談話都在互相試探。
輕歌衣襟上方突地鑽出個小腦袋,一雙紅寶石般的眼轉動了幾下。
火雀鳥何時如此矚目過,一顆虛榮心幾乎已經膨脹到爆炸,甚至喪失了理智。
便見火雀鳥笑的憨厚,撲閃著翅膀竄出來,猛地一跳,躍到了帝君腦殼上。
小小的鳥兒站在帝君頭上,翅膀如人類的手朝著街道兩側的人群揮舞,似是在打招呼。
輕歌目瞪口呆,腦子裡仿佛已經腦補出了一場大戲。
似乎,火雀鳥在一面打招呼,一面說,同志們好,同志們辛苦了。
顯然,一國之君也想不到會出現這麼滑稽的場景。
「此乃火雀鳥,火元素旺盛,而今矚目之下,意味著帝國來年紅火。」輕歌淺笑,一個瞪眼,火雀鳥便蔫了。
「明月所說不錯,此鳥乃是祥瑞之鳥,此乃好兆頭,是我九州之福。明月,你果真是九州的福氣,本君沒有看錯你。」帝君望著輕歌。
輕歌在帝君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不可抑制的火熱。
那種眼神,像是在凝望著心愛的女人。
不,帝君不是在看她,是在看另一個人。
明月之名,究竟有何用意!
少女失蹤案,又是何人所為。
輕歌壓住內心的震撼,優雅的笑著。
魔獸坐騎狂奔在街道,速度越來越快。
那火紅的朱雀衣,袍擺在空中翻飛,像是神聖權威的朱雀張開翅膀,鳴叫,翱翔。
朱雀衣乃是先帝找來帝國最為優秀的九十九位繡娘,用了足足八十一天縫製而成,一針一線皆是藝術。
袍擺好似大火紛飛,朱雀圖騰栩栩如生。
當年只有帝明月穿過這件紅雀衣。
閣樓窗台前,九雀郡主坐在桌旁,猛地砸碎裝酒的白玉杯。
她始終擺脫不了明月的夢魘嗎?
她還記得那件紅雀衣,她特別喜歡,偷偷穿上紅雀衣,在袖尾那裡扯出了一道痕。
先帝知道後,關她禁閉,罰她思過,甚至還承受了十三鞭。
「所有與明月有關的事和物,都不該存在於世間。」九雀郡主眼神冷漠出奇,眼底肅殺。
咔嚓。
門被一雙骨骼分明的手打開。
帝長如走進屋內,「九雀,你找我?」
「你看她,多像當年的明月。」酒杯碎裂,九雀索性端起酒壺,仰頭,壺嘴透出的酒進了紅唇。
「夜輕歌很美,但她的心過於狠辣,眼神過於冷漠,沒有月兒的溫婉和驚艷。」帝長如道。
「是啊,月兒太美了,美到身為皇兄的你都有些齷蹉想法了呢。」九雀笑。
帝長如面色一變,靈氣掠出,震碎九雀手裡的酒壺。
「月兒已經去世,你不要褻瀆了她。從今往後再無月兒,只有明月郡主夜輕歌。」帝長如冷笑,走出屋子。
酒壺碎時酒水濺了九雀郡主滿臉。
九雀整張臉都爬滿了陰霾。
她陰狠的看著帝長如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