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不用多想,事情也沒有你們想的那麼複雜,這件事,哎,可能是…規矩,蕭侯覺得現在規矩很重要!」
看著一群工匠因聽到蕭寒的壞消息,而變得失魂落魄的模樣,任青心中微微有些感動,只是他如今也不知道蕭寒究竟要做什麼,今後這裡該何去何從,所以也只能嘆息著安慰眾人一句。
「對!嚎什麼嚎!侯爺還在那裡呢!」老鄧聽見任青的話,這時也是狠狠的一瞪眼,怒喝道:「都打起精神來!別被外人看扁了,給侯爺他丟臉!」
「師傅說的對!」
「咱東院的人,行得正,站得直……」
匠人們一個個強打起精神!雖然看校尉這些人的眼神,依舊如同在看殺父仇人一般,但好歹已經不再如之前那般激動。
或許,這也是任青搬出蕭寒的功勞。
否則,以這些匠人的執拗脾氣,估計將這東院一把火燒了,也不會交給外人。
「既然校尉拿來了調令,那我們現在就進行交接,不過此地防衛嚴密,你們幾個人,怕是不夠。」眼看匠人們接受了東院即將轉手的消息,任青也鬆了一口氣,回頭對校尉說道。
而那個校尉此時,驚喜的一張嘴都要咧到耳朵根,生怕任青反悔,只顧著一個勁的點頭:「這個不勞兄台擔心,我馬上派人去稟報侯尚書,讓他多派人手,定不會出什麼亂子!」
「如此,也好!」任青聞言,緩緩點頭,然後朝著後面一個手下輕聲說了句什麼。
而那手下雖然也是面帶不忿,但還是拱拱手,迅速朝一處木屋當中跑去。
另外一邊,趁著這個機會,那校尉也趕緊招來自己隊伍中的那個年輕什長,緊張的朝他叮囑幾句,就叫他一溜煙的朝山下奔去。
東院。
作為火器研究中最重要的一處基地,其內外的防禦性,絕對不是外人眼睛看到的那般鬆散。
別的不說,就說如果今天沒有任青的點頭!校尉這一行人馬,怕是連看到這座山都看不到!甚至誇張一點,就算侯君集真發了瘋,出動一個衛所的兵將來攻打這裡,也妄想打到山上!
這不是一句大話,而是這裡實實在在的底氣!
畢竟整個大唐,或者說整個世界!最先進,威力最大的武器,全部都出自於這裡!
「任大哥!布防圖在這裡!」
很快,那去木屋的手下折返回來,手裡已經多了一摞厚厚的書卷。
任青點點頭,示意手下將這些東西遞給校尉,他才不情不願的將那一摞書卷往校尉面前一丟,冷聲道:「這是周圍的布防圖!以及換防記錄,都是我們用了幾年的功夫才制定實施下來的,到現在為止,從無紕漏!」
厚厚的書卷砸在地上,掀起一陣微塵。
校尉面色不虞的看了說話的那人一眼,俯下身子,隨意撿起一張地圖,一層一層展開。
不過,等他看到上面無比詳細的地理圖,以及布防人數,火器埋設,原本沉下來的臉色瞬間被震驚所代替,一雙眼睛幾乎要瞪出來一般,死死的盯著手中的這張圖!
他來這一路暢通,還以為剛剛任青說這裡布防嚴密是在吹牛,此時僅僅只看到一張布防地圖,心中卻再不懷疑!
明哨,暗哨!
刀斧手,弓箭手,甚至連傳聞中的火器手,這周圍也有!
有如此嚴密的看守,估計別說是敵人,就是一隻鳥想飛進來,都難!
望著校尉幾乎是貪婪的趴在地圖上,任青陰沉的臉色微微好轉一點,來的人裡面,總算還是有一個能用的,也省的他們一走,這裡就會變成篩糠的篩子,什麼魑魅魍魎都鑽了進來。
「讓人收拾東西,我們回去!」對著幾個手下吩咐一句,任青也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
他的行禮極其簡單,只要略一收拾,就可以跟著迴轉長安了。
「任將軍,等等我們!」背後,有人叫住了任青。
任青站定,回頭一看,卻是老鄧,老薑幾位大匠也跟了上來,頓時皺眉:「你們這是?」
「哈哈哈……」老鄧大笑走上前,伸手想攬住任青的肩膀,不過手伸到一半,才恍然想起任青的嚴肅:「哈哈,任將軍走了,侯爺不在,我們留著也沒什麼意思,不如離去!」
「你們不得離開!」
這時候,有人發話了,卻不是任青,而是剛剛從地圖上抬起頭的校尉。
他在說這話時,也是先看了看任青,等沒看到任青有多麼激烈的反應,這才微微鬆了口氣,語氣生硬道:「按照調令,所有匠人留在這裡,不得私自離開!」
「調你娘的頭!」
校尉話音未落,一柄粗若兒臂的木杖已經迎頭砸了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壓抑許久的怒喝!
「小兔崽子!別拿著雞毛當令箭!爺爺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一個破兵部調令?管爺爺我?」
或許是校尉剛才的話,戳破了老鄧他們心中最後的一點倔強!
在這一刻,幾位大匠再不管什麼風度,氣度,更不管什麼師者表率,一把撈起手邊的東西,全部一股腦的砸了過去,一邊砸,還一邊放聲怒罵!
「反了,反了!」
校尉哪裡想到一群低賤工匠還敢打他?被那根木杖狠狠砸在腦門上,當場感覺腦袋「嗡」的一下,漫天金星亂飛!只能胡亂揮舞雙臂,試圖格擋砸來的雜物。
「住手!再砸休怪我等不客氣!」
跟著校尉而來的那些軍卒這時也有些傻眼,想拔刀上前制止,可兩位至今昏迷不醒的同仁教訓在前!
但要什麼都不做,又憋屈的慌,只能一邊小心閃躲砸過來的東西,一邊厲聲大喝!
「不客氣!來來來,不客氣一個試試!」
可惜,那些軍卒不這樣說還好,一說這個,幾個大匠更為憤怒,什麼石子泥塊,都砸了過去,要不是山頂嚴禁菸火,他們這時估計連火器都敢丟過去。
「別砸了!你們還得就在這裡,就不怕以後?」
「留在這裡?老子是將作監的人,只是蕭侯借調過來的,你兵部再大,管得了工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