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將吳晶視作心腹的人看走了眼,陳慕都還沒怎麼威逼利誘,他便把知道的全招了出來。
然而,對於黃宣其人,身為外勤處長的王菲十分犯難。她知道正京來人的嚴重性,自覺比同為處級的劉明低半個層次,但權限依然不足以威懾人家黃宣。
「劉處,此事是你向上匯報,還是我先跟王局說一聲?」
劉明目光凝實,盯著審訊現場,微微搖頭不知在想什麼。
王菲也不再多說,直到審訊結束,不等陳慕匯報,劉明就吩咐道:「吳晶這邊你放下,小許接手。你暫時接替落落的位置,把王青這條線索查清楚了。」
陳慕不解,吳晶這邊剛有了重要線索,為何要他放手?還有接替李落位置,什麼意思?
當著外人的面,陳慕也不好多問。一是劉明的級別遠高於他,如今點兵於他已經有所違背紀律。二是對方的工作風格就是如此,行事果斷而話少,說是獨斷專行也不為過。
還是一旁的王菲,看出陳慕困惑解釋了一句:「李落目前還在停職中,事情調查清楚前,一科的同事會配合你工作。」
「好」
陳慕似乎才想起來,雖然李母找關係撤銷了對李落的通緝令,但擅闖肅清局是鐵的事實,還當著審訊人員的面承認謀害托尼,事情平息前,夢都非自然局不可能恢復她的職位。
陳慕離去,劉明帶著王菲及他的小組成員返回臨時辦公室。他是來給陳慕做靠山的不錯,也鼓勵陳慕大膽去查,但對於案情不可能不管不顧。
畢竟是專業的,通過王菲的匯報和自己的調研,劉明深知,吳鵬一案牽扯深遠。
比如線索,他現在就知道有很多。原本還想把最重要的一條讓陳慕來做,但他發現,陳慕經驗遠遠不足,線索關聯處理得一團亂,甚至連案情條理都還沒弄清楚,黃宣又是他都得慎重的對象,所以不得不謀劃全局為小輩鋪路。
陳慕沒有多問劉明是何處得知的王青涉案,但他肯定自己知道比任何人都多。之前在審訊室被王青威脅,現在風水輪流轉,他有無數理由逮捕對方。
因此,得到授權的第一時間,他就召集一科同事分派任務:捉拿王青。
早之前,陳慕心不在非自然局,所以跟一科同事關係不深,現在依靠裙帶關係突然成了主事人,他很清楚眾人對他的看法。
不過,只要能對付王青,他不在乎這些,也沒有想要隱瞞什麼。
讓張寒把大家召集進辦公室,他進門第一句話就是:「正如大家所見,我是靠了家裡關係才成為此次行動負責人。」
眾人詫異,驚訝地看向陳慕,心中鄙夷變成了好奇,紛紛提起注意力聽下文。
「也很現實地告訴大家,沒有特殊關係,我們處長也無法徹查此案。李科已經被停職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但此案結束,我會離開,功勞都是大家的。」
站在最前的張寒有些尷尬,也有些激動,而跟她一樣心思的人不在少數。
「陳哥,你是要給李科報仇嗎?」
景田弱弱地問了一句,她是李落的助理,十分堅信師父是被人冤枉的。眾人也有相似情緒,尤其得知李落是為某人頂的罪。
陳慕也不掩飾,直言不諱道:「你們也清楚,李落是我女友。所以有這方面的原因,但不多。
此案牽扯很深,否則不可能驚動正京重案組。我們負責的,也只是其中一條簡單的線索。
各位,不滿你們說,如果徹查下去,夢都會有一場大風暴。包括我們內部,都將有一場動.盪。
好了,暫且只能說這麼多。我知道,你們大多數對於我現在的臨時職位很不服氣,因為我確實沒有足夠的資歷和能力。
但很不幸,如果要深挖此案,沒有我的背景做支撐,換做在場任何人來主導都會有性命危險。所以,你們可以把我當做是立功的工具,原因,你們接下你們都會了解。
閒話就說到這裡,今後一段時間,我們需要彼此。現在商量行動方案,我們的第一個目標,松疆圓夢師工會副會長,高德人力創始人,王青。」
眾人一驚:「我們只是外勤的一個科室,就算捉住了他又能怎麼辦?」
「是呀,上次警局的人不也就無功而返嗎?證據都確鑿了,可人家什麼事都沒有。」
陳慕面無表情,只是如實地說了一句:「在我們動手的同時,還有其他行動組對郡長出手。」
眾人心顫,呼吸不由自主急促幾分,敏感的人當即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張寒神色在糾結,看著陳慕欲言又止,對上陳慕眼神後又低了腦袋。
帶隊抓捕嫌疑人的事,陳慕還是第一次,沒時間凝聚各有想法的人心,參考著女友的做法分派下任務。帶著熟悉的景田幾人為一組,自己走在了最前頭。
不知巧合還是有人通風報信,就在陳慕一行人出發前一刻,王青突然召開了直播宣講會,給全國大學生網上授課,分析當前就業形勢和就業壓力,承諾給予松疆大學城應屆生提供實習機會和指導,以及介紹其他工作的機會。
毋庸置疑,王青此舉贏得全網一片稱讚,別處的學生家長在羨慕,夾雜對本地企業家的抱怨。松疆郡官方還意外上線,發了個優秀企業家的彈幕。
一組人員從正門而入,陳慕亮著證件雷厲風行地闖入。一路所見的員工紛紛驚慌避讓,也有捧臉發痴的女子。負責人聞訊急忙趕來,在非自然局人闖進直播間前及時攔住。
「各位警官,我是公司總經理劉東流,不知你們要找誰?」
不用陳慕說,張寒上前一步擋住:「非自然局辦案,閒雜人等一律避讓。」
「了解了解。向各位警官保證,本人絕對遵紀守法。這不,也是想問問能不能幫到什麼嘛。」
同行者有認識劉東流的人,但神色同樣嚴肅:「十分抱歉打擾各位正常工作,還勞煩劉經理通知下去,照顧一下其他員工情緒,我們的目標只有一人。」
說話間,眾人到達直播間門口。總經理劉東流還討好著賠笑,而王青的助理,竟然一臉冷意地攔住眾人。
「對不起,我們董事長正在開會,有事請預約。」
陳慕沒有看一眼,轉頭問向劉東流:「這是你們公司的人。」
劉東流驚奇地看了董事長助理一眼,忽然挺直了腰板打著哈哈笑道:「各位警官隨意坐,我去給諸位倒點茶水來。」
說完,也不顧非自然局的臉色,劉東流直接轉身離開。
眾人蹙眉,聽陳慕動員的時候,他們已然知道這是一場大案。但從高德人力內部人員的態度來看,王青似乎有所布局啊。
而且,即使不說王青的背後牽連,就是人家現今的身份地位,沒有科級以上的領導帶隊,他們還真不敢動真格。
一行五人帶著疑慮的目光看向陳慕,駭然看到陳慕猛然出手,迅速扳住助理伸手攔擊的指頭,一個擒拿將其壓彎下去。
「啊!痛痛痛,斷了,斷了,快鬆手。」
「涉嫌包庇罪,一併拷上。」
「你們敢,知道我是」
啪!
叫囂的助理話未說完,張寒一腳踢了上去:「少廢話,有什麼意見到了法庭隨便說。」
陳慕意外的看了張寒一眼,也沒有說什麼,示意兩名警員上去開門。
門是從裡面鎖死的,非自然局敲了幾下不再又耐心,用力一腳踢爛了門鎖。
「你們是誰?」
聽到動靜,端坐攝像頭前的王青一臉疑惑地轉身,眼神中還帶有幾絲憤怒。而這一幕,剛好被攝像頭拍到。
——萬千吃瓜網民同樣迷惑,整齊地發了無數黑人問號和什麼情況。
景田掃視一圈看清楚狀況,提醒地拉了拉陳慕衣角。陳慕微抬手掌讓眾人保持鎮定,裝作沒發現攝像頭地走向前,順手還亮出了逮捕令。
「王會長,我說過,不會任由你逍遙法外。今天,我代表非自然局以涉嫌謀殺、販賣.人口、行賄等罪名正式將你逮捕。」
王青心頭一沉,他之前得到的情報,可沒說陳慕知道了他的所作所為。
彈幕一片震驚,清一色的衣冠禽獸霸屏,其間夾雜「人不可貌相」和「這個警察哥哥好帥」。
「呵呵,簡直是無無稽之談。我們高德人力遵規遵紀守法經營,連一分偷稅漏稅都不敢,怎麼會有人編造出這麼多罪名?
陳警官,我知道自己仇家多,也清楚你我之間的恩怨。但你們身為帝國執法機構,代表人民和公平正義,可不能昧了良心啊。」
終於有人為王青說話,大多是「官方認證的良心企業家」「冤.假錯.案年年有,今年輪到王老頭。」「冤冤相報何時了,是錢沒到位嗎?」而更多的是「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公證。」
張寒被王青的話嚇住,據她所知,陳慕還真拿不出什麼有力證據來。正猶豫著要不要關掉攝像頭,卻見陳慕有恃無恐地取出了手機。
「我盯了你兩年,如果沒有足夠證據,怎麼好意思來請王會長?」
王青眉頭緊鎖,不記得自己留下過什麼破綻,將信將疑地看向手機視頻,頓時臉色大變。
視頻中,是一個相貌模糊,但一看絕對是他的男人,深夜帶著一群黑衣男子闖入某個辦公室,捂住辦公桌上趴著睡覺之人的口鼻,按住對方讓其窒息而亡。
「不可能,絕不可能」
王青一千、一萬個確定,自己從未做過此事。但陳慕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故意撞倒攝像頭拷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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