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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朝會皇上便不參加了,一切事物皆由列位輔政做主。」
雖說太監傳來的消息,讓輔政大臣、議政王以及議政大臣無不是微微驚駭,但是隨後卻又覺得似是理所當然,但是他們的目光中一閃而過的異色,似乎也能猜出皇上為何不來了。肯定是和今天上三旗的兵有很大的關係。
這些人都是聰明人,他們自然知道,這上三旗的兵調得有些蹊蹺。而現在宮裡又傳出這番話,那這上三旗的兵自然就不會是太皇太后調的,那調兵的是誰?
是誰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現在宮裡頭已經表明了態度!
其實皇上來與不來,對於此時的大清國來說,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畢竟,主幼國疑,皇上在與不在,都是輔政大臣說得算,至於議政王,就連議政大臣都成了擺設,更何況是其它人。
儘管把用一個「不列朝」示了弱,而是把孫子支派過去專心讀書,但是孛兒只斤的心卻依然提在嗓子眼裡頭,這麼多年在宮裡頭,她可是早就知道但凡涉及到權力,可從來沒有人手軟過。
這次皇上辦了傻事,萬一要是引起了鰲拜的忌諱,那可怎麼是好?
從妃子到太后,再到太皇太后,這些年也是經歷過不知多少次驚天動地的大事,所以這時倒也能夠處變不驚。不過這也只是表面上。
「太皇太后,這事還有緩和的餘地的嗎?」
佟佳氏看著太皇太后問道。
「皇上辦了傻事,是因為年幼,可是別人可不是少兒啊!」
孛兒只斤轉向佟佳氏低聲說道:
「現在這示弱,頂多也就是緩了一步。可這一步能緩上多長時間,誰也不知道,只希望……暫時只能這般拖著了……」
對於孛兒只斤來說,或許她曾經歷過太多的風浪,但是也正因如此,她才知道孫子的妄動所帶來的後果有多長嚴重,可儘管明白其中的後果,但她卻同樣也是無能為力。
在孛兒只斤於心中長嘆的時候,忽然有一位宮女進來啟奏道。
「啟稟兩位太后,索尼、鰲拜兩位輔政大臣在宮外請求接見,說他有要事面奏兩位太后。」
聽說是鰲拜來了,孛兒只斤輕聲說道。
「果然不出所料!……請他們進來!」
宮女在宮階上傳呼。
「請兩位輔政大臣進來!」
身為太皇太后的孛兒只斤已經在心中拿定了主意,但還沒有對佟佳氏說出,索尼、鰲拜兩個人就已經走上台階了。
索尼、鰲拜進來後向她們二人簡單地行禮問安,神情似乎很平常。太皇太后便命他們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裝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用平常的口氣問道:
「兩位輔政今日進宮,有什麼大事稟奏?」
鰲拜欠身說道,
「今日上午,奴才們已經商量出了一件大事,奴才們進宮來向兩位太后稟奏,奴才們已經議定待到明朝內亂紛起不斷時,我大清當伺機出潼關取中原,奴才們想知道皇上、太皇太后和太后可有吩咐。」
出潼關!
孛兒只斤看了一眼索尼,見索尼依然是一副老成持重不聞不問的模樣,她的心裡長嘆口氣,知道恐怕先前在朝會上,他也盡力了。
「既然先帝將國事交給列位輔政,這事情便由列位輔政作主,皇上尚還年少,應該多讀書才是,不能讓這事給分了神。」
孛兒只斤這般一說,原本半閉著眼睛的索尼那眉頭微微一挑,眼帘微張之餘又是一合,他猜到了太皇太后為什麼會突然有這麼大的變化。
太皇太后的話落在鰲拜的耳中,只是讓他的眼帘微抬,那唇角上的白須微微一跳,然後便輕聲說道。
「太皇太后英明,皇上尚是年少,當以讀書為重,不過以奴才看來,這漢人的書要讀,可是滿人的騎射功夫卻也不能丟,畢竟,將來待到皇上親政後,這上三旗的兵,總還是需要皇上親自領兵的,畢竟當年太祖、太宗皇帝都是親自領兵才打下大清國的基業,今日國事不靖,皇上自然需要熟悉兵法武藝,若不然只怕會動了奴才們的軍心。」
鰲拜的話里話里透出來的意思,孛兒只斤自然聽懂了,他的話里一來是在告訴她這朝政在皇上親政之前,就不需要皇上去問了,至於這二則是告訴她,上三旗的在皇上親政之前,最好也不要過問。甚至還隱隱的含有威脅之意。當然,他的威脅也是實話,若是主子不能以力服人,奴才們自然會軍心動搖。
對於這樣的威脅,若是換成平常或許孛兒只斤定會勃然大怒,但是這個時候,她卻只是點點頭說道。
「嗯,鰲拜所言極是,這祖宗的江山是打下來的,這弓馬功夫自然不能落下,這事,鰲拜你就多費費心,往後皇上得多和你學著點,畢竟,說到弓馬功夫,咱們大清國,可沒有誰能及得上您。」
孛兒只斤之所以會這麼說,是想要藉此為孫子多要一份保障,而這份保障就是想讓孫子拜鰲拜為師,想藉此來安撫鰲拜,可是鰲拜卻完全沒有接受這份差事的心思,他反道是拒絕道。
「太皇太后,雖說奴才的弓馬功夫確實不錯,可是現在朝中事務繁多,恐怕沒有機會教皇上,不過請太皇太后放心,奴才於軍中故舊頗多,而且卓布泰也在軍中為帥,肯定是會給皇上尋個良師……」
這是威脅嗎?
或許鰲拜不以為這是威脅,但是聽在別人的耳中,卻是赤裸裸的威脅,面對這種威脅孛兒只斤覺得膽戰心驚的同時,卻只能在那裡勉強擠出笑容來,說道著一切煩勞鰲拜,除此之外,完全沒有絲毫辦法。
孛兒只斤的示好,讓鰲拜心底只是一陣得意,其實對於皇上調上三旗的兵馬加強城中的戒備,他倒不覺得有什麼,雖說覺得奇怪,可畢竟,皇上是上三旗的旗主,主子吩咐奴才,那是理所當然。雖說暗生警惕,可現在太皇太后的主動示好,讓他心頭的警惕隨之淡去了。
在離開宮之後,鰲拜直接跳上了馬,然後在一隊戈什哈和家奴的護衛下,朝著府宅的方向走著,坐在馬背上的他,看著已經撤去的上三旗的兵卒時,又一次暗自己尋思起來。
上三旗的兵,皇上說調便調了,甚至就連身為輔政的他也不知道,而且這宮裡頭也是如此。
「往後皇上得多和你學著點。」
想到太皇太后的叮囑,鰲拜暗自打定主意,要給皇上找一個師傅,這個人必須要是可靠的人,能當他眼線的,要不然,像這次一樣,可就太被動了。
雖說這是滿城,可是在滿城之中卻也有些商販,這些商販往往都是進城販賣各種菜肉的小販,這也是沒有辦法,畢竟城內數萬軍民也是要吃飯的,所幸這些商販的數量並不多,所以這一路上到也還算順利,偶爾的路邊的小販在看到大人物的馬隊經過時,他們會的眼中會儘是敬畏,甚至連頭都不敢抬,可即便是如此,難免的還有一絲羨慕,當然他們所羨慕的並不是大人物的權勢,而是大人物身邊的那些親兵侍衛甚至家奴,對於他們來說,能夠成為大人物的家奴,也是讓人羨慕的事情。
那可是祖輩上燒了高香的事情,畢竟,宰相門前七品官!
當然,對於身為家奴的劉平來說,他當然能感受到周圍的羨慕,每每生出這種感覺的時候,他都會覺得很是得意,儘管當年滿人入關圈地的時候,把他爹給殺了,可是對他來說,打從進了府裡頭,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主子的貼身家奴,十幾年如一日的伺候著,現在他終於到了主子的身邊,雖說仍然還有些距離,可即便如此,他也是知足,畢竟,他才四十歲。而且憑著作為主子的身邊人,他的兒子現在不但還入了旗為了兵,甚至還頗為上頭看重,誰讓他是輔政大人家的奴才?
宰相門前七品官不假,可若是宰相的身邊人,那至少也是五六品官。就憑著這個身份,劉平相信,有一天,他的兒子必定也能成為一個大人物,甚至有朝一日能成為統領。
「還是有主子的好……」
心裡這麼尋思著,劉平的眼睛朝著左右那些商販看去,瞧著他們在寒風中瑟縮著的模樣,看著他們面前的那點不值錢的東西,再瞧著那滿面的菜色,心裡越發的慶幸著上輩子燒了高香,這輩子才成了主子家的奴才。甚至還暗自為父親有些不值,當年大清國圈地便圈地就是了,這當奴才有什麼不好?當奴才能吃飽飯,雖說偶爾的會被主子打罵,可出去卻能揚眉吐氣的說著自己家的主子是某某,到時候,誰人不高看一眼?
當奴才,那也得看命,有些人,恐怕就連想當奴才也不一定能有這個命!
心間得意著,感受著他人投來的羨慕的眼光,劉平甚至還把那習慣了的整日裡鞠著的後背挺了挺,畢竟,對於他來說,陪在主子的身邊,那可是要給主子漲臉面的,這卻是傲氣,那卻是主子的臉面。
突然,就在這時,劉平發現到路邊有個菜販看著他的時候,那目光中並沒有絲毫的羨慕,甚至還有些輕蔑,順著那人的目光看去,看著其眼中的輕蔑,他的心中頓時一惱,這人,也太不識相了,居然敢瞧不起老子,若不是……若不是主子在這,老子肯定得抽你一鞭子!
他的心裡這般念叨著,眼睛卻死死的盯著那個販子,他想要記住這個人的模樣,甚至暗暗想到,待到回到府裡頭,然後一定要到官府去一趟,這狗東西,居然敢瞧不起老子,那他肯定就是賊逆,要不然就是通賊,這種人即便是不殺了,也得讓他掉層皮下來,到時候,他就知道老子的厲害了。
正當劉平幻想著這人會在牢裡頭被怎麼收拾的時候,他卻看到那個販子彎腰從菜筐里取出了一個東西,那是……甚至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街上響了幾聲似雷鳴般的銃聲。
震耳欲聾的銃聲響起時,騎在馬上的戈什哈首先反應了過來,立即大聲喊道。
「有刺客……」
「有刺……」
劉平的喊聲還未出口,他就看到那個販子左右兩手,都拿著短銃,朝著主子衝去,相隔不到數尺,衝著主子的後背便是接連數銃……
突如其來的銃聲,就像是驚雷似的在西安城的上空迴響著,在銃聲響起的時候,滿城頓時便陷入一片混亂之中,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銃聲、爆炸聲,卻在告訴所有人,大事情發生了。
當灼熱的鉛子鑽進身體的時候,鰲拜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有所反應的時候,就覺得力氣正在一點點的抽離身體,當他感覺到身體想要從馬背上摔下去的時候,他甚至都不敢相信。
怎麼會這樣?
從馬背上跌落的瞬間,鰲拜的心裡冒出了這個念頭,落於地上的他,甚至沒有感覺到絲毫痛苦,他只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拼命的衝出他的身體,而他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是誰幹的?
是誰要殺他鰲拜?
難道是皇上?
還是太皇太后……
鰲拜的眼睛巴巴的望著天空,目中儘是不解,他不知道,為什麼皇上和太皇太后會殺他,甚至想不通,為什麼他們會下手這麼快。那沒有一絲生機的眼睛中,最後流露出來的只是不甘……
銃聲、爆炸聲,在滿城內迴響著,襲擊鰲拜的刺客是以必死的覺悟發起的自殺式的攻擊,他們一擊得手之後,根本就沒有任何撤退的意思,當然他們也退不了,當一場並不算激烈的戰鬥在街上結束之後,除了地上的幾具屍體,人們無不是神情惶恐的看著地上的屍體。他們之所以惶恐不安,不是因為刺客,而是因為鰲拜已經沒有了氣息。
輔政大臣鰲拜被殺!
這個消息瞬間就傳遍了整個滿城,得知這個消息的人無不是被嚇的渾身一顫,他們幾乎本能的想到了今天的異樣——上三旗為什麼會戒備森嚴?
聯繫著鰲拜的被殺。人們似乎明白了。
是皇上!
寧完我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只覺得的後背冒出的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整個個完全為恐懼所籠罩,而與此同時,他也在那裡感嘆道。
皇上當真不愧是太祖的子孫,下手可真夠狠的!
這,這才十歲啊!
不過,這也太欠考慮了!
不行,必須要進宮去!
想到鰲拜突然被殺,可能引起的連鎖反應,寧完我立即抬腳便朝宮裡頭走去,與其它人感覺到恐懼不同,他在感覺到恐懼的同時,卻又為大清能夠得到這樣的英主而高興,在他看來,皇上十歲的時候就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無疑就是英主的表現。
即然現在皇上已經做了第一步,那麼接下來,就是當奴才的為主子分憂了!
在寧完我進宮的時候,他的心裡反覆的思索著如何為主子分憂,最後他只想到了兩個字——理由!
現在,大清國需要一個理由,天下人需要一個理由。為什麼要殺鰲拜?當然不是皇上殺的,是明朝派刺客殺的,因為鰲拜主張殺出潼關,所以,現在眼瞧著正陷入紛亂中的明朝才會派出刺客,通過刺殺鰲拜拖住大清國的腳步。
對,這就是鰲拜身死的理由!
至於鰲拜到底是誰殺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黑鍋必須要由明朝去背……
銃聲、爆炸聲,儘管沒有從滿城傳到漢城,可是混亂卻也傳到了漢城,況且這漢城現如今也住著不少旗人,即便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那街上的到處搜查著奸細的滿洲兵和偶爾被砍翻在地死人,卻提醒著所有人,這滿城之中出大事了。
對於混亂,商人們的反應是極為靈敏的,他們幾乎是第一時間關上了店鋪木門,然後緊張的等待著混亂的過去,有的人緊張,有的人卻很平靜。
當店鋪外不時的傳來人們的驚叫聲還有滿洲兵的罵嚷聲的時候,王化行只是坐在炕上在那裡翻看著書,似乎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沒有絲毫影響,他只是坐在那裡看著書,偶爾的,他還會擠出一絲微笑。似乎是因為書中的內容,
突然,門被推開了,李大明急匆匆的闖進來,對王化行說道。
「兄弟,出大事了,那個,那個鰲拜被殺了!」
李大明剛從外面回來,這一路上被盤查了多次,如果不是因為他懷裡的步兵衙門的片子,恐怕早就被兵丁砍死了。
「哦,」
王化行點點頭,輕應道。
「聽說了。」
隨後他放下書,看著李大明問道。
「可有消息說是誰幹的?如果小弟所料不差的話,肯定是明朝那邊乾的話,現在明朝陷入內亂,他們行此暗殺之事,也是實屬正常……」
看著沒有絲毫反應的王化行,李大明不由一愣,好一會才問道。
「你,你怎麼知道是明朝乾的?」
「除了他們還能有誰呢?難道是那位不成?」
面上帶著笑,王化行朝著遠方看了一眼,然後說道。
「嗯,這一下,明朝至少給自己爭取了一年的時間,這一時間……大明有得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