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通上前一拱手,恭敬地道:「大人,八十人的三眼銃隊整日操練大人所教三段擊陣法,早已是滾瓜爛熟,只等隨大人上戰場!」
史路也是說道:「大人,所有將士皆是訓練有成,只待和大人共上戰場!」
蕭亦點點頭,無論如何,火器兵都是將來一大助力,各種火器都要優先發展和考慮,然此次為何僅招募八十人的火銃手,一來因為當時堡內沒有人知曉火銃如何使用,二來當時三眼火銃也沒有製作出那麼多,待日後是一定要大量擴充火銃手的,但不是現在。
蕭亦對著王大勇說:「大勇,明日集結夜不收馬隊,隨我一同前往齊家莊!」
王大勇一抱拳:「遵命!」
……
第二日早,蕭亦就率領夜不收三十餘人從馬場疾馳而出,直奔齊家莊。
在經過了土家溝一戰之後,蕭亦與其永安軍之名都讓附近賊匪聞之喪膽,一些流竄的小股賊匪要麼是被永安軍當做練兵似的剿滅,要麼是就此遠離兩堡的墩衛。
就連那個三隻手最近都是消停了許多,打家劫舍多是去別的地方,長寧鎮和永安堡境內再也不來,反正地方大得很,而兩堡就那麼點大,既然永安軍不好惹那便去別處好了。
這麼久以來除了日常的訓練,夜不收就很少遇見值得動刀的流匪,早便是叨咕著手痒痒了,賞錢早花完了云云,這一次外出都是十分興奮,戴好新發下的頭盔和甲冑,新甲勁馬,一個個大吼著拍馬隨蕭亦出了堡。
其他的戰士看到蕭亦居然帶著夜不收外出,都在竊竊私語,大家都期待蕭亦能有大動作,有的是想立功得賞的,有的僅僅是為了想打仗的,反正是各有心思。
一路經過官道出了最東面的墩衛後,一眾夜不收隨著蕭亦,揚著腰刀快馬加鞭很快就到了齊家莊外。
看著眼前這個莊子,蕭亦不禁皺眉,這哪裡是個莊子,這簡直就是個堡壘。莊子的牆是夯土圍成,周身約與一座大明普通墩衛差不多大,但牆上每隔幾米便有一座箭樓,這些個箭樓也是最為麻煩的,如若起了衝突,僅僅這一道圍牆還不知要損傷多少人才能突破。
牆上遠遠的一個人露出半邊臉,只能隱約看到一撇小鬍子,只聽這人喊道:「遠處是何人馬隊,速速離去,不然別怪我等放箭了!」
呦呵?這莊子還挺硬氣?
想到這裡,蕭亦就沒有答話,卻聽到細細碎碎的一些腳步聲,一排弓箭手從圍牆和箭塔上露出身子,人人皆是張弓搭箭,大有一言不合便開打之勢。
王大勇大吼一聲,抽出挑刀「放肆,此乃長寧鎮管隊大人,還不速速開門!」身後夜不收皆是舉著腰刀,陣勢緊張。
過了一會,應是商量後,牆上的弓箭手都被撤下。莊子的大木門被緩緩打開,一行人走出,為首一人一身黃色綢袍,頭戴一副花邊四方帽,一副商人的模樣。
那人出來便對著蕭亦拱手,頗有些歉意的道:「我那管家不知是管隊大人來到,還望大人恕罪,我是這裡的東家,吳文通。」
吳文通?心下冷笑,果然是這人!
蕭亦觀察了一下這些隨著出來的莊兵,這些人皆是頭戴一副土色竹帽,身著藍色短身罩甲,手中持著馬刀,倒也是全副武裝,僅僅從這面向上來看,應是經過訓練,比起土家溝那裡的賊匪是不知道強了多少。
在蕭亦打量這些莊兵的時候,那吳文通也在細細看著蕭亦和他身後的夜不收,這一看是嚇了一跳,這些人一見給人的感覺就與普通官兵大不相同。
他們身著布面甲,尤其是人人頭上那一副亮閃閃的六掰尖帽盔,給人眼神一亮的感覺,手中持著腰刀,都是冷冷注視著自己這邊,竟然有著一股子威壓感。
永安軍,這便是永安軍?居然真的來了。
吳文通不留痕跡的擦了擦汗,只見蕭亦一拱手,笑著道「此次來的突然,未曾先知會先生,不知者不足怪。」
蕭亦這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語調雖不是特別強硬,卻也是狠狠的提醒了一下吳文通,顯得中規中矩。
吳文通勉強笑著問:「不知此次大人來到我這齊家莊是有何干?」
你的齊家莊?蕭亦心中冷笑,面上仍是笑了一聲,道:「先生可知朝廷有律,禁止豪強私自設莊?」
吳文通心中一緊,淡淡的道:「大人所言,某聽不懂,何為私自設莊?」
蕭亦大笑一聲,說道:「前任管隊王常亮現今雖已被通緝,但堡內賬冊仍在,先生可曾聽過朝廷號令?兩年前甚至武力抵抗官軍,殺傷守備官軍十數人,莫非先生忘性大,給忘記了?」
吳文通目光盯著蕭亦,忽的大笑一聲:「大人非要提這些陳年舊事?若是大人此來是為搬舊賬,那吳某倒也要和大人細細聊聊。」
「官兵可曾干出什麼好事?無故強占民田,將民田充公,使得百姓無地可耕,以致那些百姓流離失所,連飯都吃不上!即便是有地,又能如何?苛捐雜稅頻頻,使得百姓所得盡交稅糧尚且不足,還需賣身為奴,這樣的官府,為何聽其令!」
這吳文通說的聲淚俱下,倒是頗有一番腔調。
蕭亦聽了卻並不意外,早便知道這吳文通會搬出這麼一套說辭。
當下,目光直視吳文通,大聲道:「若是蕭某可保證莊內百姓盡有米食,有地耕,又如何?」
吳文通哈哈大笑,「這便不牢管隊大人費心了!」說罷拂袖而去,身後一眾莊兵都跟著其轉身欲是進莊。
王大勇欲是阻攔卻被蕭亦攔住,只聽蕭亦一聲大喝,「吳文通!」
吳文通猛地身子一顫,故作強硬的回頭,只聽蕭亦厲聲喝道:
「天啟二年,你聚集族人共同搶奪小文莊村民存糧,濫殺村民二十三人。」
「天啟三年途徑此地八十餘百姓,被你哄騙入莊盡皆殺之。」
……
「這些年來你明面為莊,內中實為賊!官兵無力管你,你就趁機用田地哄騙無知百姓,一旦進了莊子你就不斷壓榨剝削這些百姓…」
「夠,夠了!」吳文通慌忙擺手。
蕭亦道:「怎麼,怕被揭穿?你這套冠冕堂皇的說辭倒是說的流利!」
吳文通汗已經打濕了後襟,卻是故作不以為然,哈哈大笑,「蕭亦,你就算知道又能如何?我也不是那土家溝的賊寇,這些年來此的官兵也不是一撥兩撥了,不還是被我一一殺敗?」
蕭亦只是冷笑著,「來日,我永安軍定登門拜訪!」
說罷轉身勒馬便走,身後永安軍戰士都是目光冷然的看了一眼吳文通,隨後都是大喝一聲便架馬隨著蕭亦去了。
這些人雖只有幾十人,但發出的陣勢卻可當百人,吳文通被這些人瞪了一眼心都跟著顫了一下,那些官兵的目光看著自己仿佛就是在看著一個死人一般,著實令人心悸。
看到蕭亦他們遠去,趕緊回到莊子內張羅著關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