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主營之中。
衛錚以及一眾將領盡皆在此,雖然氣氛依舊很是凝重,但是相比昨日已經好了太多。
隨著沐長卿的到來,一眾將領不由停下交談側目看了過來。
對於這個從天而降一舉扭轉戰局的奇人,他們心中實在是好奇的很,只不過之前有心想要結識,恰逢人家夫妻團圓,自然是不合適。
如今有了這個空擋一個個走上前來相互攀談,言語之中客氣無比。
寒暄了幾句沐長卿看到人群之後有一個熟人,匆匆對著一眾熱忱的將領說了兩句便大步走了過去。
「趙將軍,咱們又見面啦。」
展眉一笑,趙君潔豪邁的抱拳回禮。
「君潔見過縣候。」
「欸,你我之間何必如此生分。」
咦?
場中諸多將領看著這個畫面皆是目光有些狐疑起來。
這長安縣候與趙都尉…………
兩人之間看上去為何如此親近?
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打轉,隨即諸多將領對視一笑。
心領神會。
這時衛錚走了過來給沐長卿介紹著場中諸將。
一一熟絡之後,衛錚這才正色道。
「今日長安縣候從天而降一舉誅殺那雲國主帥可謂是曠世奇功,從而也導致了如今雲國士氣低落,但是雲國大軍此時尚余戰力依舊不可小覷。」
「雖說兩軍暫時鳴金收兵只待明日天明再行交戰,但是如今雲國士兵久戰已疲的情況下,今夜是一個偷襲的絕佳時機。」
話音落下,其中一個將領開口道。
「衛老將軍,我軍有此考量,怕是那雲國諸將之間此時也正在謀劃此事。」
「不錯,徐參謀所言甚是,這也是老夫現在召集你們來此的目的,不知道諸位有何良策?」
這話說完,帳中諸人的目光不由看向了身後正在小聲閒聊的沐長卿二人。
嗯?
「你們看我做甚?你們聊你們的啊?」
聞言諸將皆是不由有些尷尬。
若是他們有什麼好的良策,也不用一直被動挨打,憋屈到現在了,如今見識了長安縣候各種神乎其技的手段,自然下意識的將希望投注在他的身上。
「長安縣候,如今雲國士兵士氣低下,而我軍則是士氣高漲,自然需要一鼓作氣徹底擊潰那雲國的賊子。」
衛錚看向沐長卿正色道。
嗯,說的不錯。
那你們就吩咐下去啊?
難不成真的以為我是神仙啊?
什麼都靠我?
心中腹誹無比,不過沐長卿面上還是要給這些人一些尊重的。
垂瞼細思了一下,隨後笑道。
「若是吟詩作對沐某確實當仁不讓,不過這行軍打仗沐某實在是不擅長。」
「縣候你就別謙虛了,你能讓人飛天,一個黑乎乎的圓球砸下去地面都能砸出一個窟窿出來,我等打了這麼多年仗可沒有縣候這般本事。」
有人出聲,隨即一眾將領連聲附和。
「是啊,縣候就別藏拙了,若是有何高見何不說不出一同探討一下?」
好傢夥,這是趕鴨子上架是吧?
其實諸將心中也無奈啊。
一個個都是征戰沙場多年的將領,如今卻要靠一個未曾參過軍的人來出主意,他們面上也掛不住。
若非逼不得已,他們何至於此?
「諸位實不相瞞,此番可以一舉誅殺那雲國主帥也是取了一個投機的便宜在,如今那雲國士兵必然早已經對此設防,再想像白天那樣有所奇效也是不可能了。」
這話倒是確實。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如今火藥已經差不多消耗完畢,哪怕剩餘幾顆,對於那雲國依舊存余的十五萬大軍基本起不了多大的效果了。
若是沒有火藥這等利器,哪怕讓張三他們再飛一次天也是沒啥作為。
「長安縣候,不知道你那利器還剩餘多少?」
衛錚沉聲問道。
搖搖頭,沐長卿頗覺無奈。
「此物製作不易,本來就存余不多,白天的時候基本已經消耗完畢。」
「不知用何材料?現在製作還來得及麼?」
沐長卿沒有再回話了,那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見此情形諸將也是不由沉默了下來。
見識過白天那等驚天動靜的陣仗之後,他們對那黑乎乎的圓球抱有極大的期待,如今聽長安縣候所言也知再想從中下手已經不可能了。
那問題再次回歸到本質之上來。
難不成真的要孤注一擲,將所有兵力全部投注於戰場之中與雲國徹底交戰?
若是如此,哪怕此番大燕勝了也是慘勝。
此戰過後,大燕兵力必然會衰弱至極點,能夠不費一兵一卒拿下雲國自然是最佳的選擇,況且在見識過白天的慘烈之後,他們實在不想手下的將士繼續犧牲下去了。
見著眾人臉上那蕭瑟的神情,沐長卿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想了想最終邁步走到那沙盤之前,低頭對著上面遍插的軍旗看去。
最後目光停留在那死人溝之上。
「雲國後方糧道所在何處可有探查清楚?」
見沐長卿問話,衛錚還沒回話,趙君潔主動指著其中一道標註線開口道。
「雲國糧道由後方滄州官道之中的虎獅城而來,經由陽河途徑鄴道。」
「因為這一路糧道基本皆有雲國的步兵時刻沿途護送,所以我軍雖然也有想過沿途突襲,不過這一條運輸糧食的線路基本處於寬敞的官道之上,所過之處平坦開闊,若是我軍有所動靜必然會被對方察覺,所以便打消了此中念頭。」
「沐公子是想要突襲敵方糧草部隊麼?」
搖了搖頭,沐長卿回道。
「既然趙將軍都這樣說了,自然沒有必要在這上面多費功夫。」
頓了頓又看著那畫著陽河的紅色標註線,沐長卿沉默了下來。
深思熟慮之後,繼而又轉頭與諸將交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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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帳之中火光搖曳,喧譁不止,直到半個時辰左右才逐漸平息了下來。
出了營帳,趙君潔與沐長卿並肩離開。
將士們此時補給之後皆是沉沉睡去,鼾聲此起彼伏。
天幕最盡的邊緣幽幽的泛上血紅色的迷霧,懸掛在清冷沉墨的夜色里,風的呼嘯想野獸在對著隕月咆哮。
行至趙君潔的營帳處,沐長卿溫聲道了一句。
「趙將軍趁這個功夫也休息一會吧,看你這憔悴的臉色怕是已經許久未曾休息過了。」
抿了抿嘴,趙君潔似乎有話想說,可最終還是將那想說的話咽了下去,點了點頭邁著她那雙傲人的大長腿走進了營帳之中。
沐長卿也沒多想,轉身往自己的營帳走去。
行至一半,一個懶散曼妙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月色幽暗之下,那人安靜的站在不遠處的山頭之上,正目光清冷的看著他。
「大當家這是在等我麼?」
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沐長卿皺眉問道。
驚鴻掠影而過,那身影已經落在了他的身邊,隨之略帶質問以及好奇的話語傳來。
「你這一身武藝從哪學的?」
「為何我從未見過你這般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