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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亮打過來電話的時候,妘鶴和涵冰正在一家餐館吃晚飯。一開始,涵冰壓根就沒當一回事,事實上,她至始至終都沒當一回事。後來耿亮告訴她,田盛的遺物中少了一雙靴子。
靴子,靴子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一點兒意思都沒有,誰會重視一雙微不足道的靴子呢?
但這雙靴子卻讓妘鶴迷惑不解,為什麼有一雙皮靴不見了呢?這太奇怪了!想到皮靴,妘鶴立即聯想到腳印,可是腳印似乎又和謀殺案毫無關係,要知道當時正在下雪,即使有腳印也被覆蓋了。
妘鶴越想越迷惑不解。她認為最好再去案發現場找找,或者在那裡能找到那雙靴子呢。涵冰鬱悶了,這什麼跟什麼嘛,飯還沒吃就要去找雙破靴子,真是的,她是不是又哪根筋抽了?
這回她們就沒有那麼僥倖了,房子鎖得死死的,好在涵冰自有一番撬鎖功夫。她三下五除二打開了鎖,來到田盛的小屋裡。
妘鶴走進去,來到裡面的一個房間。這兒顯然是田盛的臥室。裡面的個人物品全被搬走。被子疊成整齊的一堆,抽屜里空空如也,櫥櫃裡連一個衣架都沒有,鞋櫃裡只有一排排空隔檔。
妘鶴見沒什麼好看的,轉身走出來。客廳是被謀殺的人躺過的地方,雪花從打開的窗戶飄落進來。誰殺害了田盛?為什麼?他是在五點二十五分遇害的,人人都認為是這樣。或者是袁海說了謊,他敲前門時沒人應答,於是繞到窗戶那兒一瞧,看見他舅舅的屍體,於是嚇得一溜煙跑了。
無論如何,這些都解釋不了皮靴丟失的問題。難道有人在臥室里藏著?她再次走過客廳,朝臥室飛快地瞄了一眼,裡面只有幾隻皮箱。已經整齊地捆好,貼了標籤。旁邊的隔板空無一物。
什麼都沒有!
即使如此,妘鶴還是再次進入臥室。一定得弄清楚那雙皮靴為什麼會丟失!除非能得出自己滿意的推測,說明丟失的原因。否則她不能把這個問題從心裡排除掉。
涵冰一直想不通妘鶴為什麼如此糾結那雙皮靴。那雙皮靴感覺很滑稽,和謀殺案比起來算什麼。她真不知道妘鶴是怎麼想的。
她看著妘鶴拉開每一個抽屜,伸手往裡摸,似乎皮靴能藏進那裡面似的。她摸索著,想找到一塊鬆動的板子,手指在床板的邊角下觸碰著。
就在她伸直腰板,站立起來時,這個整潔的房門裡面有一點不協調的地方映入了她的眼帘,那是火爐後面的一小堆菸灰。
妘鶴看著那堆菸灰,眼睛冒光。好像餓鷹看見一條蛇似的。她走過去,查看起來。她挽起袖子,雙手伸進煙囪通道里。
過了一會兒,她掏出一張用報紙整齊地包好的包裹,難以置信地凝視著。心裡一陣高興。她把報紙抖開,眼前正是那雙曾經遺失的靴子。
竟然在這兒?竟然在煙囪通道里!為什麼?誰會把靴子放進這裡面呢?
終於找到那雙靴子了,涵冰哼了一聲問:「有意義嗎?抱著一雙靴子能當飯吃?」
妘鶴沒有理她。她凝視著那雙靴子,又把它們翻轉過來,里里外外地檢查著。那個問題又一次在腦海里浮現:為什麼?顯而易見,有人故意拿走田盛的皮靴,並且藏進煙囪里。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她小心翼翼地把皮靴放到地板中央,拉過一把椅子來,正對著皮靴坐下。此時,她認真地從頭思索起來,思索每一個她自己知道或從別人那兒偶爾聽到的細節。她考慮著里里外外的每一種因素。
驀然之間,一團古怪的疑雲開始形成。地板上那雙似乎無辜的皮靴使她產生了一個想法,難道是那樣?只能是那樣!她這樣肯定說。
她拾起那雙皮靴,來到客廳的櫥櫃前,這兒放的是田盛那些雜七雜八的運動獎品和運動裝備。滑雪板、頭盔、魚線~~~
妘鶴手持皮靴,彎下腰去。過了一兩分鐘。她又直起腰來,滿臉通紅,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這就對了,這就對了。」
她跌坐在一把椅子上,臉上仍然有許多情況不明就裡。涵冰一直看著她,不知道她在搞什麼。
過了一會兒,她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我知道是誰殺了田盛,但我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我仍然想不出這是為什麼,他的動機是什麼?」
這時,她看到了廢紙簍里一張被撕碎的報紙。她拿起那張報紙,看到上面的一條消息。驀然間,她臉上神色大變,嚷嚷道:「啊,原來是這樣。」
她快速站起來,拉著涵冰離開房子。她們迅速來到警局,妘鶴徑直推開呂方辦公室的門。她拿出手中的包裹,把它打開,然後把皮靴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說:「請你看看這雙皮靴。」
「下午好!」陳軍一連喊了好幾聲。王江停住腳步,讓陳軍趕上來:「這麼說你也去嗎?」
「是啊,這種情況下我們當然得過去了。再說,孟可說了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們。」
王江點點頭,突然說:「你看《每日早報》了嗎?上一期的大獎得主竟然是劉強,太想不到了是不是?」
陳軍大張著嘴說:「你是說一千萬的足球大獎得主嗎?天哪,這老頭真好命。我記得他總和死去的田盛一起買彩票,可是田盛死了,他竟然中了一千萬。唉,這就是人家的命。」
說曹操曹操到,他們正好這時來到劉強的門前。他正在院子裡,表情嚴厲地盯著一株雜草,那株雜草在不該長出的地方冒了頭。
「哈,劉強啊,聽說你中了大獎,該好好請客呢。」
劉強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王江見形勢不對,轉個話題問:「孟可母女也邀請你了吧,去她家喝茶。這個時候喝茶讓我想起了一周前,真夠倒霉的。」
劉強冷冷地說:「我才不會去呢,上次已經夠了,我絕對不會再參加那樣無聊之極的遊戲。」
「聽說,警察也會來。他們說會在現場找到兇手呢。」
劉強欲言又止,猶豫起來,最紅好奇心占了上風:「這倒有點意思。好吧,我想我還是蠻有興趣的,真想把兇手一槍端了。」
很快,他們三個人一起朝孟可家走去。大門開著,他們走進去,發現客廳里還有其他人,袁峰早來了,他們不明白他來這裡幹什麼。當他們走進客廳的時候,一種不實在的感覺襲上來。孟可起身表示歡迎:「你們能過來實在是太好了。我還想你們會不會來呢。」
讓他們感覺更難受的是,這句話和上周五那天所說的話完全一樣。爐子裡也依然是熊熊大火。劉強還想,或者她們母女倆穿的衣服仍然跟上周五一樣吧,這確實讓人感到毛骨悚然。似乎又回到了上個星期,似乎田盛還沒有死去,一切似乎從未發生,也從未改變。
「恐怕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小聚了。」孟可神色黯然地說。
「什麼?」劉強猛然醒悟過來。
「是的,」她搖搖頭,強裝著笑臉卻沒笑出聲來,「我們本來要在都龍村過年的。從我個人來說,我是挺喜歡這裡的,雪呀,山峰呀,什麼的,但是家裡出了問題!我們必須得回去了!」
陳軍感嘆說:「是嗎?那可太不幸了,你們這一走,我們這村子又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了,一點意思都沒有。不過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動身呢?」
「我想,下周一吧。」孟可回答說。
這時,高寧端上了茶,對失落的人們說:「先喝茶吧,邊喝茶邊聊。」
茶擺上了,孟可把每個杯子斟滿。高寧和陳軍挨個遞著茶。大家都感到一種不可名狀的難堪。
突然,劉強對袁峰說:「你打算怎麼辦?你也要走嗎?」
袁峰哼了一聲說:「我倒想走,可是警察如果不解除那個對我們兄弟的指控,我們哪兒都不能去。」
他旁若無人地說著,那姿態像是在進行挑戰。大家無言以對。劉強使這個窘境緩和下來:「好吧,我打開頭就認為不是袁海乾的,從不相信。可是警察沒有找到真正的兇手,天知道他們都在幹什麼。」
一陣腳步聲傳來。大家以為是蘇輝來了,可是進來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是蘇輝,另一個是個女孩。其中有人記得這女孩是袁海的女友涵冰。
他們對涵冰的到來明顯表示不樂意,但孟可連說:「我們還是讓他們進來吧,畢竟是我們最後一次聚會了。」
袁峰點點頭,給他們騰出位置坐下。
「喝杯茶吧。」孟可給涵冰倒了一杯茶問:「你的搭檔呢,怎麼沒見她啊?」
「她,她到底在哪兒,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倒有個好的提議。你們知道,一周前的今天,就在這間屋裡,你們獲得一次很恐怖的經驗。我對那個遊戲很有興趣,要不我們今天再來一次?」涵冰嚴肅地說:「自從謀殺案發生之後,警方就一直在調查殺害田盛的兇手,還對我男友進行了拘留。但是我不相信他是有罪的。所以我很想重複一次上周五的體驗,你們有意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