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玫諾自知在這些方面,他是不如弟弟精明,他輕輕點頭說:「如此甚好,年節時,我們一樣會盡到心意送節禮回來。母親在顧家,有眾多長輩們瞧著,她時常能見一見父親,她一樣能夠生活得好。」
兄弟兩人在一處說一說話,彼此勸慰著,都覺得心裡那塊一直鬱悶的緊結,有了鬆散開去的動靜。他們如今都是有家的人,有家就會有孩子,有孩子就會有操心,日後,那心力有了可以放心給予的人和事,自然就會少許多心力,去牽掛一直不需要他們的長輩們。
顧九少奶奶和季安寧去了一會,兩人就面色紅潤的返了回來。顧玫諾有心要走,顧石諾卻把他留下來說:「哥哥,我們一塊去六伯家用餐吧。我這一次帶來的清酒,還有一些沒有用完,正好拿去請大家品嘗。」
顧玫諾瞧一瞧季安寧的神色,見到她的面上沒有異色,心裡對這個弟妹多上一分滿意。一行人,前往六房時,顧九少奶奶順路指點一些院子給季安寧看,見到她努力記事的模樣,她笑了起來,說:「弟妹,日後,有機會多相處,不用記,你都會知道家裡情形。「
季安寧笑瞧著顧九少奶奶說:「嫂嫂,我怕遇見認識我的家人,而我認識她們,這樣會傷了別人的心。」顧九少奶奶聽她的話,笑了起來,說:「我們顧家這麼多的人,新嫁進來的人,沒有兩月的光陰,只怕是認不全常住家裡人。」
顧九少奶奶笑著跟她說了她初嫁進門來,經常認錯人的窘事。季安寧聽她的話之後,心裡稍稍的放鬆一口氣。幸好顧家的庶子們成親之後,都會給分出宅院另過日子。他們往前行的彎道上,候著行過來的一位中年風韻女子,她的身後跟著兩個丫頭。
她瞧見來人,趕緊側身站在路邊上。季安寧瞧見顧九少奶奶面色沉了沉,她照舊往前走。那位中年女子滿臉笑容招呼顧玫諾兄弟,並沒有得到這對兄弟的回應。她又笑著招呼了顧九少奶奶後,很是仔細的打量季安寧之後,說:「新進門的十少奶奶,原來是這樣一位美女子。」
她的面上笑意深濃,可季安寧總覺得她眼裡冰冷寒涼。她一樣是神色淡淡的回應說:「你好。」顧九少奶奶在一旁搶話說:「姨娘,你在院子裡散步啊。」季安寧很是怔然的瞧著中年女子,瞧著她的大方自在神色,都沒有一絲為人妾室的樣子。
顧玫諾皺眉回頭說:「不早了,我們趕著去赴會。」中年女人微微笑著說:「九少爺,老爺讓我去書房服侍,我原以為九少爺和十少爺在書房裡跟老爺說話在。」顧石諾退後幾步,他伸手扯著季安寧說:「走吧,有些不相干的人,你用不著去認識。」
季安寧順勢跟著顧石諾往前走了幾步,她臉紅掙脫他的手,說:「顧十哥,我跟你走。」兩人往前走幾步之後,顧石諾低聲跟季安寧說:「她就是我父親身邊最受寵愛的妾,很會踩著人上位,你日後遇見她時,一定要小心防範。」
季安寧輕輕的點了點頭,她有心回頭再去望一望,瞧著顧石諾的神色,她只能容忍下這種衝動。她回想起那位中年女子溫婉面容,實在不象是妾室的面貌。顧七夫人的長相,反而偏向嬌柔的妾室。
顧玫諾夫妻很快的行了過來,顧九少奶奶瞧著季安寧低聲說:「弟妹,她是專門候在這裡想來瞧一瞧你。」季安寧瞧著她一臉憤然的神情,她伸手摸一摸臉,很是慶幸的說:「幸好我父親母親沒有把我生得丑,我的容貌還是能讓人一瞧再瞧三瞧四瞧多瞧幾下。」
顧九少奶奶聽她的話,她面上有了笑容,說:「我見過親家夫人,她生得很是好看。弟妹生得象親家夫人,一樣的好看。」季安寧聽她的話笑了起來,她的容貌上可沒有母親田氏的美麗。
當年的田氏很是美麗,才會吸引住季守家多情的眼光。而季安寧是這對父母最渣的作品,除去膚色之外,她都拾了父母容貌上的不足來長。當然幸好季守家長得也不差,季安寧糊弄著還能算一個小小美人。
季安寧根據兄弟們的長相,她多少瞧出一些季守家夫妻感情的波折。兄長季樹立是這對夫妻感情極其好的時候作品,從容貌到天分人品都讓人無法挑剔。而她則是這對夫妻感情近到冰點的作品,難怪樣樣都有些不盡人意。
季守家面對她時,心裡天然就會有種種排斥的反應。季安寧想得明白之後,她反而有些同情季守家。她越和田氏親近,越能明白田氏心裏面兒女遠勝過季守家這個夫君的作用。甚至於她身邊跟隨多年的婦人,她現在瞧得都比季守家來得重要。
季安寧覺得大約是物極必反的道理,有季守家這樣情濃的父親,她和嫡親的兄弟們在情感上面顯得都有些冷感。她是對親人之外的人,別的人,感覺都非常的淡。她聽季安貞在她面前炫耀未來夫婿待她如何的情深意切,她只覺得季安貞是一個太會幻想的人。
她把年輕的男人偶爾對她的示好,全變成情深意重的情景劇。只是她想著年輕女子能對未來生活有一種美好的幻想,這未來人生想來會過得精彩不已。將來她做婦人之後,追思未嫁之前的日子,心裡還能存著幾分甜美滋味。
季安寧雖說與季安貞相處不來,可是也不會出手打碎她的美夢,只是由著她繼續做下去。寧氏那般精明能幹的母親,都能由著女兒把一腔兒女情熱早早的撒出去,她一個堂姐何苦要做那多餘地的事情。
只要季家的男人們爭氣,季安貞出嫁之後,她在夫家一定能過上好日子。季安寧在夜深人靜時,只覺得那些浪漫情懷,她大約那根筋還不曾有人振動過,所以她早早以一種認清現實的態度生活。
顧玫諾夫妻並排走在前面,顧石諾伴著季安寧行在後面。她悄悄的抬眼望向顧石諾,心裡暗想著,這位可是她能安心的良人?她悄悄打量的眼神,讓顧石諾慢慢的紅了臉紅了耳朵,瞧得季安寧暗自樂了起來。
她不想讓人惱羞成怒,只能裝模裝樣的尋話來跟顧石諾說。冬天的冷風吹一吹,很快吹散顧石諾的心頭熱火,他漸漸的自然起來,跟季安寧介紹起顧家這一處的景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