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今日親自前來，不知道有什麼吩咐？」柴二娘笑眯眯的詢問道。能讓蔡京親自上門，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若是沒有大事，蔡京也是不會如此的。
「征北大將軍已經上書天子，請天子派遣文官治理河東路，不知道夫人可知道？」蔡京低著頭顫巍巍的說道，這句話問的實在是沒有營養，他相信李璟在上書天子的時候，肯定是有一紙文書送到征北大將軍府的。
「此事倒是略有所聞，外子只是一個武將，只知道行軍打仗，哪裡知道治理地方，這天下還是文官的天下，治理地方自然也是文官的事情了，怎麼，太師，這人選可是選好了？」柴二娘忍不住看了一邊的蔡鞗，隱隱之中，她感覺到蔡京前來，恐怕是為了自己的兒子。
「老夫想讓犬子跟隨大將軍身邊歷練一番，不知道夫人以為如何？」蔡京望著柴二娘，心中卻是不屑，李璟若是如此好說話，那也不是李璟，趙佶深居宮中，不知道宮外之事，還以為天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算是李璟，也當他是一個莽夫，只是一個莽夫能寫出那麼好看的字嗎？他見過李璟的自己，並不是瘦金體，而是館閣體，四四方方，自有一派筆法，這與當初表露在趙佶面前的截然不同，也就說明李璟此人的心機。
柴二娘先是一愣，很快就笑道：「外子和蔡大人是好友，若是聽到蔡大人去河東路，肯定很高興的。」她並沒有說明李璟的態度，而是從兩人之間的關係來說明此事。
蔡京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不與李璟搞好關係，就算去了河東路，恐怕也活不長，李璟留下田虎，分明就是養寇自重，剩下來的就是將整個河東路掌控在手中，從官員到地方都是如此，就算這個天下是文人的，但並不是每個文人都是風骨的，這些當官的若是不聽從李璟的命令，田虎的兵馬恐怕就會出現在什麼地方。也幸虧蔡鞗和李璟關係比較好，最起碼在安全有所保障。
「太師，外子在信上說，征討田虎的時候，雲州兵馬曾經出現在雁門關下，不知道可有此事？」柴二娘忽然說道。
蔡京面色一愣，猛然之間搖頭說道：「夫人，朝廷最近數年花費甚大，西軍征討河湟就不說了，這次南下剿賊所耗也不少，更不好說朝廷的消耗了，國庫已經空了，若是李征北再征討雲州，那勢必和遼國發生戰爭，此事？恐怕是在政事堂是通過不了的。」
「外子和田虎作戰的時候，可曾花費朝廷一貫錢？」柴二娘忽然不屑的說道。
蔡京老臉一紅，梁中書在信中已經說明了此事，李璟所需要的糧草也都是自己花錢購買的，根本就沒有從朝廷得到任何幫助，這個時候用這種理由阻住李璟北伐奪取雲州自然是不妥當的，當下苦笑道：「雲州與河湟不一樣，西夏也不能與大遼相提並論，一旦征北大將軍進攻雲州，就會造成兩國之間的大戰，朝廷那裡有任何準備？」
「奪取幽雲十六州乃是太祖皇帝的遺願，曾經下了聖旨，誰能奪取幽雲十六州就破格封王，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真正的奪取幽雲十六州？」柴二娘幽幽的說道。實際上，這不僅僅是大宋朝歷代皇帝的遺願，更是後周皇帝心愿，柴榮當年若不是為了奪取幽雲十六州，恐怕也不會過早駕崩，天下也不會落到趙宋手中。
「恐怕數年之內不會發生的。」蔡京思考了一番，才說道：「再怎麼樣，也要等到消滅了方臘之後才能做到，現在還不行。」
「呵呵，不管以後如何，這次遼國出兵雁門關，是對外子的挑釁，也是對朝廷的挑釁，外子準備在合適的時候對遼國發起進攻。」柴二娘雙目中閃爍著莫名的神光。
「李璟想做什麼？」蔡京面色一變，冷哼哼的說道：「這是破壞朝廷的大計，官家一旦知道，是絕對不會允許一個大將擅自開啟邊釁，夫人，此事關係重大，若是真的要動手，恐怕需要李璟親自回朝廷做出解釋。河北路到現在還沒有做好準備呢！」
「不過是教訓一下雲州而已，哪裡需要那麼多。」柴二娘不在意的說道：「外子說，京師的廣備攻城作製作的東西還不錯，不如運一些到河東路去，威懾一下那些蠻夷！太師以為如何？」
「果真如此？」蔡京用懷疑的眼神望著柴二娘。
「當然，有些東西不好操作，還需要工匠同行，太師以為如何？」柴二娘目光望著蔡京，實際上卻是盯著蔡鞗的。
「此事老夫回去之後會親自操辦的，但是工匠不能超過十名。」蔡京目光灼灼望著柴二娘。
「太師，既然工匠如此重要，為何朝廷不能給予工匠更多的幫助呢？」柴二娘有些好奇的說道。她看出來蔡京比較重視工匠，可是偏偏朝廷都不重視工匠，給予的錢財更少，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夫人剛才不是說了嗎？這是文人的天下。」蔡京苦笑道。蔡京自然知道這些工匠們的重要性，莫說是在李璟手中，甚至就是流落到草原上，也會對中原產生很大的影響，但是文人就是如此，視工匠製作出來的東西叫做奇淫技巧，哪裡會重視工匠，更是不會提高工匠的待遇。
「原來如此。」柴二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頭。她心中已經有了另外的想法，只是當著蔡京面前不好說出來而已。
蔡京和柴二娘兩人又說了一會，才將蔡京送了出來，轎子上，蔡京閉目而坐，忽然對蔡鞗說道：「你回去告訴柴二娘，朝廷的工匠都是登記在冊的，除非是死了，才會去掉名單，這些工匠手藝都是父子、師徒相傳，一人入匠戶，子子孫孫都是在匠戶。」
「父親。」蔡鞗驚訝的望著蔡京。
「去吧！柴二娘是一個聰明人，知道這句話的意思。」蔡京嘆息道：「一個李璟尚且不好對付，現在一個多了一個柴二娘，這夫婦兩人倒是絕配。」
第四百四十八章 工匠（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