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西,滿清使團落腳的客棧內,馮銓一改上次在廣州的作風,這次幾乎是閉門不出,每日在屋中看百~萬\小!說,耐心等待明朝的召見。
雖然他們被驛館趕了出來,但以他的老道,自然知道客棧之所以收留他們,必然是有明朝官府的交代,否則南京城內不可能有敢接納他們這群北國使者的客棧。
既然是明朝官府的意思,那便至少明,明朝在和談上還未拿定注意,而他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這客棧本來就是顧元鏡的產業,他圖個一時之快,把馮銓一行趕了出來,但未想到,最後害的還是他自個,自從清使進了客棧,客棧的生意一下便清淡下來,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同馮銓閉門不同,呂狀元這次卻早出晚歸,用的理由正是馮銓當初在廣州的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短短一年間,物是人非,乾坤倒轉,呂狀元雖然迂腐,但是也看得出來現在南明的強勢,所以他要為滿清,多找到一些南明的弱,等回京之後便於建言。
這日,馮銓正靠窗而座,窗下是川流不息的人群,熙熙攘攘,顯示著南京的繁華,桌上是一壺紹興的花雕,配上一碟蠶豆,幾個菜,他本人則一邊酌,一邊捧著一本如意君傳看得十分入神。
忽然,房間的門被一下推開,呂狀元面露喜色的闖了進來,馮銓卻皺了皺眉頭,對他不懂規矩,十分不快,不過他也懶得開口責怪。
這時,他若無其事的將手中的書籍合上,正面向下,反放在桌面上,目光便朝呂狀元看來。
「馮中堂,這回南明的臉面可丟大了!」呂狀元滿面紅光,顯得十分興奮,並沒有注意馮銓的不快,他邊邊走到桌邊,也不客氣,翻了個杯子,倒上一杯花雕,牛飲一口,暢快的回味一下,然後接著道:「東吁,東吁你知道吧!這次南明本想著萬國朝貢,撐撐場面,誰想奉天殿上,那東吁的使者見了南明的兒皇帝卻不跪拜,弄得南明灰頭土臉,朝貢成了笑話,丟了大臉,這實在是大快人心啊!」
「東吁?是神宗年間進攻雲南,被劉大刀擊敗的那個南洋蠻國麼?他敢在這個時候,不給南明面子?」這道是出乎了馮銓的意料,他臉上一愣,隨即來了興趣。
「可不是麼?據是所有的使者都跪了,就東吁沒有跪,這下南明的臉是丟光了,還想自居正統,這下成了個大笑話。」呂壯元譏諷一句,幾日來受的窩囊氣,消除了大半。
馮銓卻把這話聽到了心中,他不禁站起身來,「據此國當初進攻雲南時,有戰象千頭,蠻兵十萬。這次他們得罪了南明,或許可以為我大清一用。攝政王不是準備修復與豪格的關係,然後聯合西賊、紅毛藩,我看著個東吁,我大清也可以嘗試」
馮銓正著,臉上也有些興奮起來,可他轉過身來,卻發現呂狀元的手正去拿他放在桌上的書籍,心裡不禁一顫,聲音立時停了下來,他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急,呂狀元已經把書拿了起來。
馮銓是大學士,學富五車,呂狀元心中好奇,隨手把書拿過來,一看正面整個人卻微微一愣,如意君傳四個棣體字入眼,他頓時目光怪異的看向馮銓,馮銓亦是老臉一紅,尷尬不已。
此次朝見,對於明朝來,確實是丟了一個大臉,而除了丟臉外,還對明朝的威望造成了損害,不利於明朝,恢復對南洋的影響。
如果此事不能好好解決,那恐怕今後諸藩也會有樣學樣。
東吁使者不跪,明朝又不像滿清,不能你不服我,我就把你給殺了,這其實是一種極其自卑,沒有其他辦法後,才用的極端手段,這不是天朝上國應該有的氣度。
議事殿內,唐王正對著顧元鏡發著脾氣,「顧部堂,你不是胸有成竹,保證不會出紕漏嗎?這個東吁使者是怎麼回事?禮部為什麼讓他們進殿,這不是讓天下看我大明的笑話嘛?」
王彥與魯王座在一邊,臉色也是十分陰沉,王彥為了這次朝貢,重塑民心士氣,光翻修紫荊城就花了二十多萬兩,下了大工夫,現在比吃了一把蒼蠅還噁心。
顧元鏡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鐵青著臉杵在那兒,他並沒有解釋,出了這麼大的紕漏,解釋管毛用,而且唐王訓斥他也是保護他,經過唐王訓斥後,楚王多少得給唐王一面子,不好再把他罵一遍。
王彥看了一陣,給了唐王和顧元鏡一個台階,冷聲道:「唐王殿下,現在顧部堂還有什麼意義?大家都坐下來,好好分析,這個東吁到底想做什麼?」
三家雖然明爭暗鬥,但在事關大明臉面的問題上,還是難得一致,魯王也皺著眉頭道:「楚王的不錯,現在的關鍵是如何消除此事的影響。」
唐王聽了也就借坡下驢,同顧元鏡都座了下來,不再話。
楚王是攝政,所以王彥座中堂,他等眾人沉默一陣,冷靜下來後,開口道:「這個東吁與本朝數次交手,都被擊敗,但始終不曾安分,明面上稱臣,但實際上卻有稱霸南洋之心,並未真心臣服。之前理藩院東吁使者,要求我朝解釋為何滅占城,還要求我朝讓占城復國,咱們就該生出警惕。」
「這東吁使者,實在可惡,如此來,他們這次必是故意為之,想通過此舉來打擊我大明的威信,同時通過對抗我朝,向南洋諸國展示實力,從而稱霸南洋。」魯王聽了王彥的話語,思考片刻,便大概猜出了東吁的目的,這讓他很是惱怒。
現在明朝積極影響南洋,向南開擴,將內部壓力和矛盾,轉向南洋宣洩的國策,使得中南半島上傳統的霸王東吁有些不安,所以才出此一策,來阻礙明朝繼續向南洋施加影響。
這次禮部出了紕漏,讓唐王臉上無光,他臉色陰沉著,「東吁使者對我朝大不敬,孤看是否先將他們抓起來,將其問斬,一來以示懲戒,二來震懾諸邦。」
王彥聽後,並不贊成,搖了搖頭,「殺一個使者,除了泄憤,還有什麼用處,東吁不服還是不服,還會讓南洋諸國以為我們色厲內茬!我看還是得用成祖的辦法,才能讓人心服口服!」
感謝大家的訂閱、月票、推薦
第838章 大明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