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拉著凌楠子一行人疾馳,轉眼間已到城中一處深宅大院前,朱紅的大門足有三丈高,一塊金漆牌匾高掛在上,上寫「承京帥府」。
凌楠子等人下車還未站定,便聽得一陣豪爽的大笑聲從門內響起。這笑聲連綿不絕,聽著便如同雷鳴般,姜劍秋凌勝雪等不由得一皺眉,只覺得耳朵都被這笑聲震得生痛。
接著,朱紅大門打開,一個巨漢邊笑邊從門內走了出來。姜劍秋等人抬頭望去,第一個感覺就是有一座山從門內走了出來。這個人也太過魁梧了些!這朱紅色大門之前看起來高大無比,可此刻在這巨漢的襯托下,倒顯得只是一扇普通的大門了。
「難怪他們家門修的這麼大,要是小了這個人恐怕就只能翻牆出入了!」姜劍秋在一旁小生嘀咕著。
那巨漢放聲大笑,三步並作兩步大步跑到凌楠子身前,一把緊緊將老頭子抱在懷中,笑著說:「凌大哥,可想死兄弟我了!」
姜劍秋等人在邊上一咂舌,生怕這巨漢一抱便直接讓師父這一身老骨頭徹底報銷了。
「行了行了,我這身老骨頭可經不起這麼折騰!」凌楠子輕輕一推那巨漢肩頭,輕飄飄便脫離了他的懷抱,「萬老弟,多年不見,你這排場是越來越大了。」
那巨漢聞言不由得訕笑了下,說:「都是一些下人搞得,我這種粗人哪裡懂得這些!」說完這話,他突然雙眼直瞪瞪的盯著凌楠子身後,萬青正站在那邊,雙目中熱淚滾滾,望著眼前這位許久未見的親人。
「爹!」萬青大叫一聲,撲向這巨漢,那巨漢也是大叫一聲「兒子!」,將萬青緊緊抱住,在這當街之上,兩個人頓時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成了一團。
姜劍秋看了看師兄萬青,又看了看那巨漢,撓撓腦袋說了兩個字:「不像!」
晚上,整個承京帥府中張燈結彩,喜氣洋洋。路過的人們還以為萬元帥的壽宴提前了幾日舉行。在帥府的大廳之中,萬山河大擺筵席,招待凌楠子一行。十餘丈的長桌之上,擺滿了各色美酒佳肴,令人看了眼花繚亂。
姜劍秋陳風等人一直在淮山上清修,哪裡見過這等陣勢,筷子拿在手中,剛夾起這個眼睛又看到了那個,一時間真是恨自己少生了兩張嘴出來;凌楠子和萬青就要矜持許多,基本都是點到為止;凌勝雪因為嘴中味蕾都已失靈,自然對這些美味佳肴沒什麼興趣,基本上只喝了幾杯清水而已。
「想當年我和凌大哥衝進無盡山域那次,真是九死一生啊,要不是有凌大哥在邊上,我死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萬山河的聲音格外響亮,只要他一說話,這大廳中便如同有一道悶雷在四週遊走,姜劍秋等人只覺得雙耳嗡嗡作響,被震得不住皺眉。
萬山河舉起手中酒杯一飲而盡,對著凌楠子說:「凌大哥,這次來了就多住些日子,你那淮山上都清淡成了鳥樣,看你這些弟子一個個面黃肌瘦的,我原來都說每月給你們送些東西上去,可你偏偏不讓!」
凌楠子望著面前的酒杯,聲音雖然不大,卻是響徹整個大廳:「山上的日子雖然清貧,但勝在過得簡單。」
萬山河一愣,臉上一絲尷尬之色一閃而過,哈哈大笑道:「什麼過得簡單,我這種人只有頭腦簡單,哈哈。」
萬山河笑完了,望向下方的一眾弟子,先面向萬青問道:「青兒,你跟著凌大哥十二年,如今到了什麼境界,你是淮山派首徒,可不能給凌大哥丟臉!」
萬青笑了下說:「孩兒已經在玉府境巔峰盤桓了兩載有餘,近日似隱隱感到有一絲破境之意。」
萬山河重重嘆了一口氣,說:「你如今已經二十四歲了,爹當年在你這個年紀早就進階紫元了,該罰!」
萬青一笑,沒有言語。邊上的凌楠子端起酒盞敬向萬山河,說道:「聞道有先後,萬青他氣勢渾厚,大器晚成,將來成就不在你我之下。」
萬山河舉起酒盞一飲而盡,搖搖頭說:「大哥你別安慰我了,自己家的孩子自己清楚,青兒他缺了點仙緣,這輩子也就止步紫元了。」
凌楠子大聲說道:「仙緣什麼的都是鬼話,萬青他老子天天花天酒地,不是一樣凝結金丹,成就不壞之體,我就不信他會比他老子仙緣差!」
凌楠子突然口吐粗話,讓姜劍秋等人不由得膛目結舌,沒想到平日裡仙風道骨的師父還有這麼一面。那萬山河也是砸著嘴琢磨了半天才想明白凌楠子這句話的意思,頓時一陣豪爽的大笑聲從大廳中響起,驚動的四周屋檐上好多麻雀成群飛向夜空。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看起來濃眉大眼的,似乎是個當兵的料,要不要來我這軍中混個差事?」說完了萬青,萬山河又盯上了陳風,嘴裡嚼著東西,含含糊糊的說著。
陳風還未答話,凌楠子那邊「啪」的一聲重重將酒盞放在了桌子上,頓時屋子裡變作一片鴉雀無聲,氣氛尷尬至極。
萬青咳嗽了一聲,接口說:「父親,陳風師弟他修行六年便成功進階玉府境,資質極佳,將來在修真之路上大有可為。不該為了世間功名而斷修行之路。」
萬山河使勁搖了搖頭,表示對萬青的話不同意,不過他望了一眼面沉似水的凌楠子,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萬山河在陳風這討了個沒趣,又轉頭望向姜劍秋,說道:「,你叫什麼名字,我看你挺機靈的,現在是什麼道行?」
姜劍秋連忙恭敬的回答道:「我叫姜劍秋,現在和陳風一樣是玉府境。」
萬山河點了點頭說:「看來你們幾個都是玉府境,不錯,年少有為,凌大哥算是後繼有人。」他端起酒杯衝著姜劍秋說:「小子,道行先放在一邊,男子漢酒量也一樣重要,來!陪你萬叔叔幹了這盞!」
姜劍秋一咧嘴,他以前那裡見過這種陣勢,但師父似乎也不理不睬,他無奈之下只得皺著眉端起酒盞一飲而盡。承京的烈酒一入口,便如同上百把刀子從喉嚨一路割到胃裡。一杯下肚,姜劍秋頓時覺得眼前的長桌在不停旋轉,各色菜餚漫天飛舞,那些雞鴨仿佛又活過來了一般,圍著他滿地亂跑。
「嘭!」的一聲大響,嚇了四周人一跳,大家循聲望去,卻是姜劍秋一頭重重砸在面前的長桌之上,已沉沉睡去。(未完待續。)
第一百五十二章承京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