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兄?!你怎麼來了?大師兄呢?」
正氣堂,大廳外。
岳靈珊、高根明、梁發等華山弟子焦急地眺望著思過崖方向,好不容易看到一道身影,不料來的竟然不是大師兄,而是本該在思過崖反省的三師兄令狐沖。
令狐沖說道:「大師兄到後山練劍去了,少說還要半個時辰才會回來。我讓七師弟在思過崖上等他,我先過來看看。」
風清揚隱居後山,不願被人打攪。
李安然也答應他,只將此事告訴岳不群寧中則,對別的人就都用他在後山練劍解釋。
令狐沖說著,就走到了客廳的窗縫中向內張望。
平常岳不群、寧中則見客的時候,弟子們是決不許在外窺探,失了規矩,但現在本門遇上重大危難,眾弟子自然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只見客廳內,師父師娘坐在主座上,旁邊桌上擺放著清茶和點心。。
客座上坐有六個人。
上首位置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瘦削老者,右手執著五嶽劍派令旗,正是當初率領一眾嵩山弟子滅了劉正風滿門的嵩山派仙鶴手陸柏。
這也是六個人里他唯一認識的一個。
在陸柏下手位置,坐有一中年道人、一黃眼老者,從服飾來看,分別是泰山派和衡山派的人。
再往下那三人,腰間所佩長劍均是華山派的兵刃,應該就是劍宗的封不平、成不憂、叢不棄。
衡山派那黃眼老者說道:「岳兄,貴派門戶之事,我們外人本來不便插嘴。只是我五嶽劍派結盟聯手,共榮共辱,要是有一派處事不當,為江湖同道所笑,其餘四派共蒙其羞。適才岳夫人說道,我嵩山、泰山、衡山三派不該多管閒事,這句話未免不對了。」
寧中則冷笑道:「魯師兄這麼說,那是咬定我華山派處事不當,連累貴派的聲名了?」
「難道不是?」
黃眼老者顯然是早想好了說辭,冷笑著說道:「我五嶽劍派在江湖上何等威名,華山派也是傳承數百年的名門大派,結果被區區一個淫賊田伯光,嚇得要向整個江湖發放懸賞令,你們不嫌丟人,我魯連榮還嫌丟人呢!」
寧中則一聽是這事,正要開口反駁,便見岳不群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嵩山派會來找華山派麻煩,在他的預料之中。
劉正風一事已經預示著嵩山派自覺積攢夠了力量,不需要再隱忍下去,左冷禪必然會打壓其它四派,逼他們同意五嶽合一。
但他沒有想到,嵩山派竟然能找到這些劍宗餘孽。
雖說劍宗在二十五年前已經被逐出了華山派門牆,但這事和玉女峰大比一樣並未傳出去。
如今又有了嵩山派給他們撐腰背書,這事就更說不清楚,處理起來十分棘手。
還好陸柏他們不知道田伯光之事,還試圖拿這事來逼宮!
這相當於是將話柄遞到了他的手裡!
他自然是要抓緊了!
陸柏他們現在跳得越厲害,叫的越大聲,等會摔得也就越狠,越丟人。
相應的,他的底氣也就越正越足。
廳外的令狐沖也想到了這一點,臉上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
「三師兄,裡面怎麼樣了?」華山眾弟子見令狐沖一臉壞笑,忍不住問道。
令狐沖小聲說道:「裡面那幾個蠢蛋不知道大師兄已經抓住田伯光,還在拿田伯光說事,真是可笑!」
眾弟子一聽也都差點沒樂出聲來。
岳靈珊實在忍不住,也湊到窗縫處,往裡面看去。
結果正對上岳不群的目光。
紫霞神功能增強人的五官六識,岳不群早就察覺到了外面的動靜,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才沒有點破。
岳靈珊嚇了一跳,趕緊縮了回去。
令狐沖還未察覺,見岳靈珊動作這麼大,趕緊給岳靈珊比了噤聲的手勢。
岳靈珊正要將岳不群已經發現他們的事情告訴令狐沖。
令狐沖已經回過頭,一臉興奮地看著客廳。
只見泰山派那中年道人長嘆一口氣,痛心疾首道:「岳師兄,貴派若是遇到了難處,稟報給左盟主便可。」
「我們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左盟主他自會幫你解決,你何必要發這懸賞令?平白讓江湖同道看了我們五嶽劍派的笑話!」
封不平冷聲說道:「諸位師兄有所不知!岳不群這掌門之位就得之不正,他做人做事自然也就沒有膽氣!若是我劍宗在,絕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成不憂、叢不棄也跟著叫嚷道:「岳不群,你連這一點小事都解決不了,有何顏面擔任我華山派掌門?你若是還有點自知之明,就早點把掌門之位讓出來!」
聲音之大,就連廳外的眾華山弟子們都聽的一清二楚。
若是平時,他們必然是怒不可遏,拼著性命不要,也會衝進去維護師父的顏面。
但現在,沒有人生氣。
所有人都只有期待!
期待著他們知道田伯光已經被抓的反應!
心裡只恨不得這群跳樑小丑蹦躂的再高一些!
岳不群也很沉得住氣,他一直在等為首的陸柏開口。
但,陸柏始終是一言不發,只冷眼旁觀,不參與進來。
可惜了!
岳不群暗中嘆了口氣,但也知道不能再等下去,開口說道:「只是這事?」
黃眼老者眼睛一瞪,厲聲道:「岳不群!什麼叫只是這事?這事關係到我五嶽劍派的顏面,難道還不重要?」
岳不群道:「重要是重要,但魯師兄說的有些晚了。半個月前,田伯光已經被劣徒李安然擒下,廢掉了一身武功經脈,送到了被他禍害的那些女子的家人手裡。如今,他怕是已經死了。」
黃眼老者一愣,表情僵在了臉上,下意識地朝陸柏望去。
封不平、叢不棄、成不憂以及泰山派那中年道人也都是相似的反應。
陸柏臉色微變,但他反應極快,笑道:「田伯光那淫賊已經伏誅?這倒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不過,今日之事,與田伯光無關。」
封不平聞言,朝成不憂使了個眼色。
成不憂立刻跳了出來,大聲叫道:「岳不群,伱不要在這裡東拉西扯!說來說去,這華山派掌門之位,你是不肯讓了?」
岳不群道:「成兄,你們『劍宗』一支,二十五年前早已離開本門,自認不再是華山派弟子,何必再來生事?」
岳不群始終是一副淡然自若、謙虛文雅、以和為貴的姿態。
成不憂越發惱怒,厲聲叫道:「岳不群!你休要在這裡惺惺作態!別人叫你君子劍,我看也就是個偽君子罷了!今日這掌門之位,你是讓也得讓!不讓」
說到「不」的時候,成不憂唰的一聲拔劍在手,待說那「讓」字時便刺出一劍。
他的本意是後面「讓也得讓」四個字,每說一個字,就刺出一劍,不說直接殺了岳不群,至少不能讓他再擺出這副姿態。
不料,這第一劍才剛剛刺出,就聽到旁邊傳來一聲怒喝:「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在我師父面前大呼小叫!」
卻是令狐沖聽到成不憂竟敢如此當面侮辱恩師,再也忍耐不住,沖了進來,攔在了岳不群身前。
「小兔崽子!找死!」成不憂勃然大怒,挺劍朝著令狐衝刺去。
「小心!」岳不群和寧中則大驚失色。
岳不群知道令狐沖就在外面,但卻沒想到令狐沖竟然會如此衝動,想要出手,已經是來不及。
成不憂有心要殺雞儆猴,讓岳不群知道厲害,出手就是殺招,瞬間就刺出了四劍。
每一劍都是捷迅無倫,四劍連刺更是四下悽厲之極的不同招式,極盡變幻之能。
但,令狐沖獨孤九劍已經練成,雖只是小成,但對付這脫胎於華山劍法的四連劍還是綽綽有餘!
在成不憂的出劍的瞬間,令狐沖就已經預料到了劍招走勢,不等長劍及身,他就已經提前做出了躲閃動作!
唰!唰!唰!唰!
成不憂的四劍都好似故意的一般,全都落到了空處。
而令狐沖根本連劍都沒出,只是將身子一側,長劍斜指,正好卡在成不憂四招落空,驚駭慌張,收劍躲閃的必經之路上。
他借著成不憂收劍之力,順勢輕輕一絞。
成不憂的劍就脫手飛出,「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兩人交手過程只一瞬間,而這一瞬間,勝負就已經分出。
剛剛才衝出去兩步的岳不群呆在了原地。
成不憂的實力並不弱,哪怕是他也不可能這麼輕鬆的取勝!
其餘人也都一樣。
各個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正氣堂內外就好似被按下了暫停鍵,一片死寂。
令狐沖並不覺得有什麼,見多了李安然與風清揚交手,成不憂在他眼裡和稚子幼兒差不多。
令狐沖冷聲說道:「成不憂!我師父謙謙君子,不願與你們一般見識!我們這些做弟子的可沒有這樣的寬容大度,你們若再敢出言不遜,就別怪我不客氣!」
說罷,他轉身就朝著岳不群走去,正要向岳不群請罪(私自離開思過崖),就聽到身後一道掌風呼嘯。
卻是成不憂惱羞成怒,憤然出手。
令狐沖腦子甚至都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已經本能地朝後刺出一劍。
噗嗤!
長劍直接洞穿了成不憂的心口!
鮮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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