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的對手只能是獅子,再不濟也得是頭狗熊。不管怎樣,對手絕對不可以是一隻豺狗。當宇文d看到李元霸的時候,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雖然穿著鎧甲,但仍舊可以看出膀大腰圓這四個字,絕對用不到李元霸的身上。沒有戴面甲的臉,是那樣的青澀。如果脫了這身鎧甲,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少年郎。恨恨的看了一眼宋老生,被這樣的對手打敗,這個該死的師弟應該自殺。
後背有些隱隱作痛,那是獨孤楷留給他的紀念。那一鐧雖然被宇文d掛開,可還是掃到了後背。當時不覺得怎樣,可回去之後親衛幫助脫下鎧甲。卻發現青紫了好大一條子,這也就是宇文化及筋骨強壯。換個其他人,說不定脊椎骨都被被打折。
「你就是李元霸?」宇文d需要確定一下,自己是否找錯了對手。
「正是,你就是天寶大將軍宇文d?」李元霸看著宇文d那身漂亮的不像話的鎧甲,堪稱羽箭吸引器。雲浩說過戰場上穿得越樸實不起眼,就會活得越長久。這貨穿得如此燒包還沒掛掉,除了武功高強之外,估計運氣也不錯。
李元霸討厭運氣好的傢伙,跟這些傢伙在一起,倒霉的總會是自己。就好像這次,他不想上戰場,可還是被老爹逼著來和他打一架。你的好運氣,今天會變成噩夢!李元霸心裡惡狠狠的想著。
「哼!」宇文d鼻子裡噴出一口氣。他懶得跟眼前這小傢伙再說話,甚至他懶得殺這小傢伙。他認為這種小傢伙作為自己的對手,是對自己強烈的蔑視。現在他對宋老生,愈發的瞧不起了。
「你殺了我家的家將,獨孤老爺子很很好。我要給他報仇,宇文d受死吧!」李元霸見到宇文d不說話,大喝一聲就催馬衝過去。獨孤楷從小就教授李元霸武藝,算是李元霸半個師傅。聽說宇文d馬踏獨孤楷,李元霸就有些不那麼牴觸上戰場了。
馬快得好像流星,宇文d雙目一厲同樣迎了上去。
戰場上,成千上萬雙眼睛看著這兩個人。這是王者的角斗,完全不需要陪襯。戰場正中央就他們兩個人,所有的人包括李家和宇文家的親衛,都遠遠在站在本陣觀瞧。
李二見到李元霸沖了上去,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宇文d的名氣太大了,在長安他簡直就是不敗傳說。對於這樣的對手,李二還是為李元霸擔心。儘管,他對這個弟弟很有信心。可還是擔心!
看看邊上的李淵和李建成,他們兩個也是緊張得不成樣子。李淵捋鬍子的手,快將鬍子都薅掉了,可還是不撒手。李建成攥著馬韁繩的手,有些發白。
「咣」一聲巨大的聲響,將李二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了戰場。李元霸胯下烏騅馬,快若閃電一雙大錘子。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恨恨向宇文d砸了過去。宇文d連忙架起鳳翅鎏金鏜,他是故意讓李元霸發招兒,聽說這小子天生神力,倒是要見識一下。
巨大的聲響震得他耳膜生疼,虎口酥麻一片險些拿捏不住鳳翅鎏金鏜。二馬錯蹬,宇文d趕忙緊夾馬腹。他胯下戰馬,號稱赤炭火龍駒。乃是萬中無一的寶馬,被宇文d這樣一夾,立刻向前竄出一丈有餘。
獨孤楷那一鐧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他很怕李元霸也來這一招兒。好在鳳翅鎏金鏜向後一掛,掛了個空。
後背隱隱有些作痛,宇文d知道獨孤楷那一鐧已經對自己造成了內傷。剛剛這一錘子,愣是將內傷加劇了。不能再給他任何機會,趕緊拿下他。不然背上的內傷再重一些,自己將很難再打得過眼前這個小傢伙。
馬打盤桓,宇文d不管不顧。掄起鳳翅鎏金鏜兜頭就砸了下去,這回是李元霸舉錘相迎。
「咣!」又是一聲巨大的聲響,所有人都看到了在兩人兵器之間,迸發出了點點火星兒。
「好力氣!」兩人同時說了一句。這一下宇文d用了十成十的力氣,以前若是用這麼大的力氣。一下就可以將對方連人帶兵刃,都砸死。遇到獨孤楷或者伍雲召那樣的悍將,也能一下子砸下馬來。沒想到,這個李元霸居然端坐在馬上紋絲不動。
李元霸喊過一句,接著大錘又砸了過去。雙方就好像兩個打鐵的,手中兵刃互相在對方的兵刃上轟擊。沒有任何招式,兩人之間的角斗瞬間變成了力氣的比拼。
十數萬人觀看這場比武,整個戰場鴉雀無聲,連個咳嗦的都沒有。屈突通手緊緊拉著韁繩,他知道此戰意味著什麼。勝利的一方士氣將會受到極大鼓舞,相對的,失敗一方的士氣將會一落千丈。
長安不安的流言已經在軍中蔓延開來,如果宇文d再在這裡戰死。那這仗就不要打了,只要那些晉陽軍衝上來。他敢保證,自己的手下會立刻一鬨而散。哎!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嘍!
宇文d發現李元霸打著打著,不知道何時雙目已經赤紅一片。隱隱,有鮮血一樣的眼淚從眼角滴落。樣子猙獰可怖十分嚇人,饒是他見多識廣也不禁嚇了一大跳。
二馬錯蹬,宇文d忽然聽到耳後有風聲。連忙將鳳翅鎏金鏜向後一備,「咣」左手傳來鑽心劇痛。後背傳來的力道之大,讓他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熟銅鐧一類的玩意。
還沒等他喊出聲來,右手又是一痛。吃痛之下,雙手再也拿捏不住三百多斤的鳳翅鎏金鏜。手一撒,鳳翅鎏金鏜便掉到了地上。宇文d心中一驚,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他平日裡自詡高傲,身上除了鳳翅鎏金鏜,就沒有其他的備用兵刃。什麼臉頰,熟銅鐧一類的玩意他懶得帶。放眼天下,能讓他拋掉鳳翅鎏金鏜的人還沒生出來。
現在鳳翅鎏金鏜掉了,他身上除了肋下佩劍,再也沒有可以稱作武器的玩意兒。劍這玩意,裝飾性遠遠大於實戰意義。戰場上,就是一把普通的橫刀也可以劈斷將軍的寶劍。難道自己要落荒而逃?
最讓他難受的是,剛剛這兩下讓後背的內傷發作。肌肉撕裂的痛感,充斥著整個後背。甚至宇文d覺得,就算是自己手沒事也輪不動那鳳翅鎏金鏜。低頭看雙手,左手兩根手指血肉模糊,白白的骨頭露在外面觸目驚心。右手稍微好些,只有一根手指受傷。心中又有些慶幸,萬一這錘子再砸歪點兒,自己這雙手就算是廢了。
駁馬回頭看過去,卻見到李元霸手上也是空空如也。再一看戰場上,那李元霸居然將手裡的錘子當成流星錘給拋出來。砸中自己雙手的,正是那雙鑌鐵大錘。難怪造成的傷害如此猛烈!
正要抽肋下佩劍,卻見李元霸好像箭打的一樣揮舞著雙手衝過來。只見他雙目赤紅,血淚順著臉頰流淌,不像是活人倒像是地獄裡的惡鬼。宇文d渾身上下打了一個哆嗦,寶劍抽出一半兒快馬李元霸已經到了眼前。也沒有任何花哨的招式,而是整個人合身撲了上來。
兩隻手掌猛的抓住宇文d的鎧甲,宇文d感覺自己好像被鐵箍箍住。氣都有些喘不上來!
李元霸這一撲,將宇文d從馬上撲下來。旁觀的人都嚇傻了,李二厲喝一聲:「八牛弩準備!」他現在管不了那麼多,射死宇文d才是真的。
「閉嘴!誰敢私自放箭,殺無赦!」李淵連忙喝止。
大隋最是尚武,這是一場堂堂正正的比武。如果李二用八牛弩將宇文d射死了。不但會被所有人瞧不起,而且還會使得對面的隋軍成為哀兵。這樣的兵,跟你死戰到底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父親!三郎……!」李世民急得大叫。
「閉嘴!就算是戰死,那也是我李家兒郎的宿命。這是堂堂正正的比武,暗中放箭算是什麼本事。」李淵當著所有人訓斥李世民,這倒還是第一遭。李建成嘴嚅動了一下,最終還是什麼話也沒說。
戰場上兵刃的比拼,已經變成了拳頭的比拼。從馬上摔下來,兩人的頭盔早就不知道哪去了。披頭散髮的兩個人,好像戰鬥的兩頭雄獅。身上背負著百十斤的重凱。居然還能你一拳我一腳的撕打,跟街上的兩個潑婦打架沒有任何區別。。
兩人的雙手都是血淋淋的,百十斤的重凱。連弩箭都能抵擋,更何況是砸在上面的拳頭。事實上,這種潑婦似的打發,兩人誰也奈何不了對方。更多的是在傷害自己!
當然,這種傷害對宇文d來講更重一些。畢竟他的幾根手指受傷,本就血肉模糊的手指,現在更是要不得了。
「啊!」李元霸大喝一聲,合身再度將宇文d抱住。他的個子比宇文d矮了一個頭,這一次居然是雙腿雙手,將宇文d死死的盤住。宇文d正運氣掙扎,一張帶著血的大嘴便出現在眼前。
「啊……!」宇文d一聲慘叫,身子使勁兒一甩。硬是將李元霸甩了出去,人還在半空宇文d結結實實的一腳便踢在胸口上。然後便抱著頭,在地上亂蹦亂跳。
李元霸滾了兩滾便翻身站起,吐掉嘴裡的半片耳朵。滿臉都是鮮血,臉上的血淚已經順著下巴滾落到地上。
「啊……!」長著大嘴,露出森森白牙。李元霸又沖了過去,剛剛那一腳有鎧甲保護,根本傷不到他分毫。一腦袋狠狠撞在宇文d胸口,硬是將人高馬大的宇文d撞得倒飛了出去。兩行鮮血,順著李元霸的鼻孔流了出來。一腦袋撞在堅硬鐵甲上,這滋味兒的確難受的緊。
宇文d落在地上,頓時感覺後背痛得好像折了一樣。艱難的翻了個身,努力兩次居然沒有站起來。眼角餘光打量,不禁苦笑。後背正硌在自己的鳳翅鎏金鏜上,本來背上就有傷。這一硌,讓內傷更加嚴重。現在別說打架,就算是想站起來都是艱辛萬分。
搖搖晃晃的李元霸好像一個醉漢似的走過來,嘴裡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哪種語言。腳踢在宇文d的身上,拳頭砸在身上。宇文d都沒有感覺,厚重的鎧甲防護還不是拳頭可以破掉的。宇文d甚至希望這個傻小子再打下去,那樣他的雙手雙腳也會受傷。自己,或許還能逃出生天。
李元霸好像缺根弦兒似的毆打宇文d,卻沒有絲毫效果。事實上,他的大錘就距離他不到二十步。只要取過來一隻,就能將宇文d砸成肉泥。
正在慶幸並且鼓勵李元霸多打兩下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大腿不捉住。一陣不安頓時從腳底板,一直傳到腦門兒。
李元霸雙手拎著宇文d的一條腿,一隻腳死死踩住另外一條腿。「呔……!」李元霸大喝一聲,只聽宇文d一聲慘嚎。居然被李元霸用手硬生生的給撕開,李元霸拋掉手裡的大腿。再看宇文d已經沒了氣息!
「嗷……!」李淵麾下的晉陽軍,歡聲一片。李淵臉上也露出笑意!陣前手撕天寶大將軍,再也沒有比這個更能打擊隋軍士氣的了。相信要不了明天,隋軍就會大批逃亡。
李元霸渾身是血,眼睛裡鼻子裡,嘴裡都有血在不斷的冒著。一腦袋撞在鑌鐵鎧甲上,跟撞到石頭上沒有任何區別。一張嘴,血水順著嘴角往下淌。邁了兩步,腳下一軟人便跪在地上。
幾乎與此同時,一桿弩槍擦著李元霸的臉頰飛了過去。巨大的慣性甚至掀翻了肩膀上的虎頭獸!
「卑鄙!玄甲軍,跟我沖!」李二顧不得李淵的命令,一聲令下帶著段志玄就沖了上去。在他眼前,是一個力戰而勝渾身傷痕的弟弟。就算是死,也要把兄弟救回來。
李建成猶豫了一下,還是拉住了馬韁繩。
第五十八章 雙猛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