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也沒想到竟然會在田籌這裡見到崔干,當下他也不由得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對方,雖然這個崔干十分的低調,但是以他的身份,自然知道崔干在世家之中的影響力,毫不誇張的說,這次世家在朝堂上聯手,崔干就是幕後主謀之一。
「下官拜見駙馬!」只見崔干見到李休並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反而微笑著上前行禮道,這讓李休甚至有種錯覺,似乎崔干來這裡就是為了等自己?
「崔公客氣了,沒想到能夠在這裡遇到崔公,在下也是倍感榮幸啊!」李休當下也十分客氣的道,雖然這個崔乾的官位不如他,但畢竟是個六十多歲的老者,表面上李休也要做足禮儀。
「駙馬,上次您說的那件事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我們能拿到那些東西?」正在這時,只見田籌有些著急的開口道,李休要給學生印課本的事他知道,印刷的樣本還是李休向他要的,一想到日後每個學生手中都能有自己的課本,田籌都會感到十分的激動,畢竟就算是國子監中的學生,想要學習也需要自己去抄寫需要的書籍。
「哈哈~,田先生你還真是問對了,今天我就是來送書的,你快讓人騰出個房間來,好存放這些書!」李休聽到田籌的話也不由得大笑道。
「真的?竟然這麼快!」田籌聽到這裡也不由得激動的上前道,不過隨即又想到有客人,這才頗為不好意思的向崔幹道,「崔公見諒,學堂中有重要的事,所以在下需要出去處理一下!」
「無妨,我也很好奇能讓駙馬親自送來的是什麼書,不如咱們一起去看看如何?」崔幹這時卻是毫不介意的笑道,說到這裡時,他還特意看了李休一眼,似乎是在詢問李休的意見。
「崔公客氣了,我送來的只不過是些學生用的書籍罷了,若是崔公不嫌棄的話,那就與我們一同前去吧!」李休這時也別有深意的一笑道。
經過最初的驚訝後,李休也隱約猜到了崔干來這裡的原因,雖然不能肯定,但應該和印書局的事有關,看來這些世家的反應也夠快的,氏族志這才剛上市,他們就已經猜到是自己搞出的印書局。
當下李休三人出了房間,外面的侍衛已經將箱子從馬車上卸了下來,田籌這時也指揮著人幫忙,將這些箱子放到學堂的一個空房間裡,隨後田籌和幾個幫忙的先生也急不耐的打開箱子,拿起課本就翻了起來。
雖然課本上的內容對他們來說再熟悉不過了,可是他們卻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書籍,而且每本書都是字跡規整,遠比他們抄寫的要強得多,就連新書散發出來的墨汁的味道,似乎都帶著幾分香氣?
崔幹這時也走過來拿起一本書大概的翻了一下,最後特意看了一下書的背面,這才笑著對李休道:「駙馬,我記得前幾天市面上出現很多氏族志,書的背後印有『印書局』的字樣,與老夫手中的這本書一樣,不知這個印書局是幹什麼的?」
崔乾的話也更加印證了李休的猜測,只見他這時淡然一笑道:「怎麼?崔公也對印書局感興趣?」
「呵呵,老朽也是個詩書人,詩書人哪有不對書感興趣的?」只見崔干也是一笑道,「無論是上次的氏族志,還是這次駙馬送來的這些書,我看它們好像都是拓印出來的,這讓崔某也不禁十分的好奇,難道這個印書局可以如此快速的把書都給印出來?」
「印書局的確是個專門印書的地方,所謂印書,其實和拓印沒什麼兩樣,只不過更加精妙而已,若是崔公有需要印刷的書籍,也可以交給我們印書局,保證又快又好!」李休這時笑呵呵的回答道。
氏族志已經在市面上流傳開了,而且也有不少人注意到書背面的字,自然知道印書局這個名字,所以這段時間也有不少人紛紛猜測這個印書局是幹什麼的?對於這種情況,李休也並沒有打算隱瞞,畢竟印書局也根本沒必要保密,日後甚至還要向外開放,否則怎麼接那些印書的活?
「哦?印書局真的可以為老夫印書?」崔干聽到李休的回答也不由得更加驚訝的道。
「當然,聽說崔公博學多聞,肯定有不少的文章,如果崔公感興趣的話,可以將這些交給印書局,到時給崔公印一些文集出來!」李休再次笑呵呵的道,崔干來找自己肯定是想打探印書局的虛實,既然如此,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訴他,甚至讓他親自體會一下印書局的恐怖,這樣也好讓世家明白,他們將要面臨什麼樣的困境!
「那可太好了,我剛好將以前的陋作整理了一下,如果駙馬方便的話,明天我就可以送到你府上!」崔幹當即開口道。
本來他就是衝著李休來的,只是順便才來探望一下田籌,卻沒想到剛好遇到了李休,而且通過剛才與李休的談話,也印證了一些他的猜想,不過他現在卻想再驗證一件事,那就是印書局的印刷速度,所以聽到私人也可以印書時,才會如此的高興,畢竟他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對別人的話向來不怎麼相信,只有自己親自驗證才能讓他打消懷疑。
對於崔乾的心思,李休心裡就跟明鏡似的,當然他也不會說破,反而笑呵呵的答應下來。結果崔干說是第二天送來,實際上當天晚上就把自己的文集送到了李休家中。
既然崔干想試一下印書局的速度,李休自然也不客氣,於是當天就帶著他的文集來到印書局,交待他們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印出來,崔干要求一共印一千份,對於現在又多了幾套銅活字的印書局來說,其實也就是一兩天的事。
不過對於崔干昨天的拜訪,李休也沒敢大意,所以他在離開印書局後,立刻趕往兩儀殿見李世民,畢竟世家已經注意到印書局了,這件事也必須讓李世民知道。
「李休你快過來,今天朝堂上雖然還是爭吵不斷,但朕可以感覺到,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員似乎都有所顧忌,連氣焰都弱下來了!」李休剛一來到兩儀殿,就見李世民十分欣喜的向他招手道,旁邊的長孫無忌也同樣笑呵呵的一身輕鬆。
「看來印書局已經起到了作用,而且昨天崔干也跑去找我了!」李休聽到李世民的話也是淡定的一笑道,既然崔干已經注意到了印書局,那些站在檯面上的官員肯定也有所察覺,現在也只是起到了初步的效果。
「崔幹這個老狐狸,表面上似乎置身事外,可實際上卻是在幕後主使,不過他這個人精明過人,做事從來不留把柄,再加上名望又高,朕拿他也沒有辦法,不過我倒是想知道,他去找你做什麼?」提到崔干時,李世民先是有些惱火,隨後又好奇的問道。
「呵呵,崔乾的確精明過人,印書局的事還沒有傳到外面,他就已經猜到可能與我有關,所以才去見我打探消息,對此我也沒有隱瞞,當時我剛好送一批書到新築學堂,本來他問一下就應該知道印書的速度,可是他卻讓我幫他印書,看樣子是想親自驗證一下。」李休再次微笑著道,對於崔乾的性格,他也總算是了解了幾分。
「哈哈~,他想印就讓他印個夠,而且這樣也好,可以讓那些世家知道朕手中握著他們的命脈,看他們日後還敢不敢囂張!」李世民聽到這裡也不由得大笑起來,這段時間他也好長時間沒有笑的這麼暢快了。
「我已經將崔乾的文集交給印書局了,而且還吩咐他們加班加點,爭取在兩三天內印完,我想到時崔乾的臉色一定會很好看!」李休聽到這裡也不由得笑道。
「呵呵,駙馬可不要小看了崔干,我敢打賭,他在見識了印書局的印書速度後,肯定會再次拜訪於你!」就在這時,忽然只見一直沒有開口的長孫無忌笑著說道。
「拜訪我?難道長孫兄是說……」李休聽到長孫無忌的話先是一愣,隨後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說到一半時,他卻不由得看了李世民一眼,並沒有再說下去。
「嘿嘿,他們這些世家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麼樣的齷齪事都做得出來,崔干拜訪你肯定沒什麼好事,另外你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當年朕遇刺的事就和鄭家有著脫不開的聯繫!」李世民也明白長孫無忌話中的意思,當下冷笑一聲道。
「陛下放心,臣明白!」李休當即也表態道,活字印刷已經挖動了世家的根基,所以誰也不敢保證,這些世家會不會狗急跳牆,連李世民他們都敢刺殺,更別說自己了,看來自己回去後也得增加護衛了。
三天之後,印書局就將崔乾的文集加班加點的印刷完成,一千本文集被送到崔干府上,結果真像長孫無忌說的那樣,就在當天晚上,崔乾果然再次跑到李休府上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