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系列的商業往來後，路平安的救贖號，開向了前線。
如果前些日子的水星之旅還可以稱為旅行的話，接下來就要遭遇的，或許就是真正的人間煉獄。
「.好腥。」
這並不是形容詞也不是在某個室內，僅僅只在站在救贖號的甲板的，感覺到輕撫過肌膚的海風，路平安就可以嗅到其中濃厚的鮮血味。
「是新鮮的味道.」
但或許，並不需要用到鼻子。
「.原來，這裡大部分生物的血，也是紅色的」
當航船駛入了一片紅色的海洋，看到成片的海獸屍體漂浮在其上，而零星的魚人、長手族殘塊在其中漂浮的時候，誰都知道這裡已經進入戰區。
路平安一行皺起眉，下意識的緊張起來，反而是那些普通的長手、魚人戰士一臉平靜。
或許，對他們來說，這才是真正的日常。
漫長的血海區足足持續了十幾分鐘，才穿了過去，那個時候救贖號已經染上了一層血色，就如海面上其他正在漂浮的船隻殘片。
而這，僅僅只是開始。
第二波，第三波，當路平安都懶得去數這是第幾次遇到的血海區域的時候，有水手在船邊呼喊。
「有個活著的還飄著，補一刀給他解脫嗎？」
聞言，路平安都愣了一下，這麼兇殘嗎？
「什麼族群的？」
「魚人，應該不是迷失魚人（八爪）。」
「.拉起來。」
而看著被拖上來的「大魚」，路平安知道為何那個魚人水手會如此殘酷了。
那是一隻足足有三米多長的大型魚人，但他半個身子已經被削開了，血已經流走了大部分，只有那雙漆黑的修長魚目，還蘊含著對生命的渴望。
這種等級的傷患，在大部分人的眼中，不如直接放棄了來的直接。
但對於路平安來說
「延期支付.」
既然還有活下來的可能性，路平安的「規則」就能賦予其新生。
當這個等死的倒霉蛋的傷口瞬間恢復，從崩裂的致命傷到了需要治療的中型傷口的時候，這個黑背白肚的大型魚人，依舊怒睜著眼，渴望活下來.
「醒醒，你已經被強化，可以再去送了。」
半響，那個魚人才愣住了，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看著自己身上的致命傷發呆。
「索切，你怎麼落在這樣？」
「.沙克達大人。」
既然有熟人在，路平安自然就讓出身位，讓他們交流，自己了解情況。
但聽了兩句，就感覺沒啥意思了其實這個大塊頭翻來過去就兩句話「遇到了熔岩族，然後打起來了，打輸了」。
「為何打起來喵？」
當貓貓問出了諸位職業者的疑問，試圖補充情報的時候，魚人們卻都詭異的轉過頭，詫異的看著她。
「喵？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喵？」
「呃，見面不就自然殺起來了嗎？還需要理由嗎」
這一個個理所當然的神情和話語，反而顯得貓貓很業餘。
這一刻，人類們也有些搞不會了，雖然資料之中已經說了多方已經成為了宿敵，但這智慧生物只要進面就是彼此殘殺到底，也過於直接而殘酷。
但如果幾個文明、族群數百年的廝殺已經成為了慣性，從理性上，卻貌似是理所當然的。
雙方都有殺死彼此的理由，那麼，為何還要浪費口舌，放棄先下手的優勢。
在貓貓都有點自閉的時候，只有領主沙克達神情微妙，他思索了一下，然後拉走了還準備看熱鬧的路平安。
「閣下，情況有些不對勁？」
「呃，你們的人不是說這一切正常嗎？」
「他們不知道我之前說過不是有魚人城市私下和矮子們（熔岩族）有交易渠道嗎？說的就是他們『沙灣城』。」
路平安摸了摸下巴，這不是也很正常嗎？又一場關於背叛的遊戲。
「不，很不正常，對於熔岩族來說，培養一個值得信任的魚人代理人是極其麻煩耗費時間的，讓我們的族裔接受這種私下交易，更需要數年甚至十幾年的說服和施恩，現在熔岩族直接撕破了臉，就意味著」
「他們不需要你們了嗎？」
「是的，這個解釋的可能性很高，但是」
熔岩族說到底還是一群外族，他們渴望本地的資源，但其實先天並不能算水系生物，他們改造環境的根源，就是他們無法適應本地的環境。
他們也需要本土的物資，需要本地的勞動力.但他們大部分情況下，都是直接「奴役」的。
脖子上套著圈子的魚人屍體，路平安一路上都不知道看到了多少，這種火屬性的暴躁矮子，是典型的星際殖民兼奴隸制度國度。
這樣的他們，私下依舊有很多和其他族裔的貿易渠道，而沙克達口中的沙灣城就是其中之一。
培養一個白手套可不是簡單給錢給資源就行了，魚人們、長手族們對殘暴的灰矮子的仇恨可是拉滿的，巨額的貿易利潤加上定期的「分紅」，才成功培育了一個長期而穩定的交易渠道。
現在對方主動撕掉了這個渠道，自然不是好消息.
「要麼是對方從本部得到大量的支援和後勤，要麼就是他們和其他災禍族群達成了聯盟不管是哪種原因，對本土居民都不是好事。」
但魚人領主，卻有些不同的意見。
「.也有可能，是我的族人背叛了盟約。」
而沙克達卻主動提出了另外一個可能性，實際上，他覺得這才是最有可能的發展路徑。
作為一個平均教育程度約等於胎教的原始文明的頭人，他深知自己族人的理智和道德下限那就是根本沒有下限！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他們沒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不是每個原始村落都和樸實善良掛上鉤，正相反，越是莽荒而原始的族裔，由於長期面臨生存資源缺失和外在災難的壓力，反而在誘惑面前，會顯得越發自私而短視。
在沙克達的眼中，他的族裔，是真的可以因為某件事上頭、某個寶物吸引他，直接撕掉持續了幾十年的秘約，從合作夥伴化作貪婪野盜。
「.其實，我族背叛的可能性更大。」
沙克達沒有隱瞞，因為有些東西是藏不住的，在他越是真心和人類聯盟合作的當下，他越是需要坦誠。
魚人們是一團散沙，就如他們都被稱為魚人，其實跟是無數不同物種的聚合體，甚至有可能血脈源頭都不是一個星系的生物。
他無法代表任何其他族裔，只能代表自己還有自己的城市。
而眼前魚人領主的坦誠，讓路平安驚訝的同時，也笑出聲了。
「安心，我們很快就知道了。」
「很快？」
「你看那邊。」
魚人領主猛地回頭，才看到海平面的另外一邊，一艘灰矮人的鋼鐵戰艦，正緩緩駛來。
「看，他們先盯上我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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