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好像並沒有離開十年吧，應該僅僅只有半年吧。」
「命運總是給人太多的驚喜，或者，驚嚇。」
再見面，比預期的快很多。
方舟母艦救贖號，也比上次見面的時候，再度膨脹了數倍......它比同源姐妹「救贖」，還要大上一整圈。
【救世方舟.小桑（黃金上位）；她在進化之中.....】
當路平安鑑定出來的時候，就隱約察覺到了不正常的地方，而在方舟酒吧之中遭遇了關船長，諸多猜測也全部化作了現實。
在吧檯邊，兩個金屬的手臂，快速的完成了調酒。
在烹飪上沒有多少天賦的路平安，意外的在調製飲料上有些天賦。
他輕輕的把淡黃色酒杯遞了過去，來自故鄉的黃酒的調製酒，原本就是老關的最愛。
「......夠味，你還記得啊。」
「對你來說大概很久了，對我來說，上次我們在地球喝酒，也就半年的事情.....」
路平安給自己來了杯紅星伏特加，在紅星那邊的旅程，讓他對這種濃烈的口味有了些興趣。
「說說吧，登神是什麼事情。」
「你不是看到了嗎......之前還我還以為需要花很多口舌和你解釋，現在看到你，才發現你走的比我們都遠.....」
和半年前相比，關信賢的外貌反而年輕了一些，至少那些早生銀髮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其行為、語言，甚至目光所及之處，都隱約能夠帶動周遭的「回音」......在路平安看來，這是高維存在對現實物質世界的干擾，或者換個通俗一點的說法.....
「神性？我可沒有。我只是在地球渡了一劫，剛剛獲得了一些提升。」
在路平安眼中，關信賢這個「中年人」多出來的那些，就是溢出的神性。
登神？他沒有開玩笑，實際是，他已經在路途之中了。
神明僅僅存在，那怕只是些許神性的半神，由於其「質量」過於龐大，就會成為不斷干擾周遭的「秩序向污染源」。
「抱歉，我還不好控制自己.....」
苦笑了一聲，又一口飲盡黃酒，空運而來的油炸花生嚼的咔吧響，老關又露出了懷念的神情。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毫無眷顧了，但眼前這老夥計就一餐酒，就讓人無法拋棄.....
「我想登神。」
「是你想，還是這個世界想？」
「都想。它提出來的，我覺得很不錯。」
「行，我幫你。」
看著眼前的老關，路平安嘆了口氣。
有些東西，路平安其實在收到消息時就才有了猜測，現在一見面，算是徹底驗證了。
眼前的關信賢，已經不僅僅是所謂的規則級了......他甚至有了准神都不該有的「神性」。
「仁慈、拯救、希望.......」
路平安的眼睛，看到關信賢身上名為「救世者」的神性......
路平安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但既然這是對方的選擇，還向自己做出請求，路平安也不會拒絕。
「在我到處賣樹、種樹的時候，世界的意志.....或者說命運，找上了我，處於末世這個世界，需要一位救贖之神。」
當日，寂靜山脈世界，當其陷入了末日的時候，原本懵懂的世界意志也開始了自救。
在路平安的記憶之中，祂們能夠干涉的本就不多，最本能的就是量產「英雄」，引導那些有潛力者走上救世之路。
而在當時路平安無法接觸的上層領域，各類新生神祗也是大量產出......但其中大部分，最後都如那位新生龍神登神即跑路。
在末世，降低登神標準，已經是世界的一種自救本能了，這不單單是扶持「救世英雄」層面，有時候那些新生的神祗，本就可以提供世界穩定自己、進化自身最需要的「世界之理（規則進化）」。
而在這個諸多智慧生物遭受滅頂之災的世界，在無數生命只能各掃門前雪的時代，還會誰能比開著方舟到處救災的關信賢，更稱得上「救贖」的概念。
「之前，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兩枚世界碎片找上你.....」
世界的「厚待」，不是沒有因果的，這或許即是嘉獎，也是期待。
命運的眷顧，往往冥冥之中已經開出了價錢。
路平安閉上眼，思索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急了，太急了，不僅僅是本世界，還有關信賢本人。
關信賢的天賦極佳，積累很足夠，否則也不會這麼年輕就成為真正的規則級.....但離真正的登神標準，卻依舊差的十萬八千里。
他如果試圖登神，如果試圖積攢萬千生靈的信仰登上神座，如果試圖和本世界進行「合道」，那麼，他會很自然的被融入太多的外在「規則」.....這樣強撐起來的神祗，還是他嗎？
「人性，會變的很稀薄的，要不，在等個十年.......」
路平安放下酒杯，轉過頭，誠懇的予以建議。
如果自己全力砸資源培養關信賢的話，十年時間，應該能夠將其的基底堆到八階後半，那麼，就是勉強登神，應該能夠保留大部分人性。
「這世界，或許等得了，但每日都有原本應該能夠拯救的人，絕望死去。」
平靜的話語，沒有絲毫情緒波動，見過了太多悲劇和絕望的平靜雙瞳之中，是真無奈的絕望和悲傷。
這世界或許不急著需要一個拯救之神，但這裡的弱小者需要.....
「......沒必要的，這裡並不是地球，你沒必要急著拯救他們，我們可以從長計議。」
路平安張了張嘴，即使知道多半勸不住，但他依舊想說些「廢話」。
在這樣一個世界登神，就關信賢的積累多半徹底綁在這個世界上了，真的是好事嗎？
「如果拯救還要挑種族、挑地方、挑理由，那......呵，只是我的自我滿足而已，我想救他們，並不因為他們是誰，僅僅因為他們生來無辜，不該承受絕望和死亡。」
這一刻，神性和人性的話語融合到了一起，路平安也知道，這是他自己的抉擇。
懂的，路平安懂的，既然曾經身處絕望，既然渴望救贖......那麼，真的看到災難的人，有什麼理由不伸出手。
「呵，你就是這樣的人........給我點時間，我會儘量幫你保持人性。」
理解，懂的，但路平安不打算就此接受，否則作為拯救者本身，不就太過可悲嗎。
「不用了，在我看來，如果沒有自我、沒有好惡的伸出援手，或許也是好事。」
他的雙眼之中，是堅定，是猶豫？是疲憊，是在無數拯救之中必須做出取捨的痛苦？還是眼看無數災難卻無能無力的痛苦？
或許，他真的覺得化身一台機器，被神性衝掉人性，無區別的對所有生命予以救贖，才是一種幸福吧......
看著滿臉疲色的關信賢，路平安理解了.....或許，這種「無底線的溫柔」，也早把他壓倒了崩潰邊緣，登神對於他是一種解脫.....
他其實完全不來請求路平安的幫忙，有世界不惜資源的眷顧，他登神只是時間問題。
「地球的『救贖之手』也是擁有人性的，完全無區別的拯救，救出一個惡徒等於傷害無數的受害者.......稍微給我們一點時間，至少，我們期望自己的朋友，不會就此沉寂。」
思量了一下，看著桌上的花生米和黃酒，關信賢最終點了點頭。
「確實，我無法忍耐那些惡徒也得到拯救......謝謝。」
「不用，這是我想做的。」
「還是要謝的，兄弟。」
「.......好好活著就好了，兄弟。」
酒杯輕輕一碰，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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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5章 救贖之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