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木雕和金漆木雕是華國兩大木雕體系,金漆木雕的特點是金碧輝煌,層次感極強,深受富貴人家喜歡,連城璧先生是近代木雕界的泰山北斗,名聲不小,可惜的是門下弟子不多,子弟沒有傳承其手藝。
因為金漆木雕的作品大多用在廟宇和傳統房屋、家具上,連城璧先生留下來的大多都是超大型的作品。
雖然也有比較小型的作品,可是存世不多,每一件拿出來,都能引起不小的轟動,讓人趨之若鶩。
值得一說的是,連城璧先生擅長古法工藝,晚年居住在四九城,專門修補破損的漆器文物,名聲極好。
如果說,連梁豐真的是連城璧先生的曾孫,那完全算得上是木雕世家、名門之後了。
當然,這麼一位業界泰山北斗的大師,其後人居然淪落到經營壽材店為生,這聽起來確實有些唏噓。
「真是失敬失敬!」江辰笑著做了個揖,「沒想到連兄弟還是名門之後,世家子弟啊!」
「什麼世家子弟,江兄弟,你要是再這麼埋汰我,我可不高興了!不過,難得你聽過我曾祖父的名字!」
連梁豐苦笑地搖了搖頭說道,「我曾祖父在這行當,確實是小有名氣,可惜我爺爺那一輩開始,就吃不了這個苦,改行做了其他營生,我爸他更是只會最簡單畫漆的技藝,我覺得祖宗傳承下來的東西,不能就這麼毀了,我想要將我曾祖父的手藝傳承下去,可惜我曾祖父晚年只留下幾本殘破的手稿,並沒有其他的,我這些年都是靠自己摸索,真跟摸石頭過河一樣!我本身並不是什麼有天賦的人,這些年成果」
「慚愧慚愧,根本沒有拿得出來的!」連梁豐有些氣餒地嘆了口氣說道,「畢竟,時代真的變了啊!」
金漆木雕起於唐朝,盛於宋朝,在兩宋南北朝的時候,會這門手藝的人,那是上流階層的座上賓。
南朝四百八十寺,幾乎都運用到了金漆木雕的技藝,南方的園林小樓,大戶人家也喜歡這種華貴。
只不過到了近現代,這種華貴的技藝一方面是因為傳承困難,一方面是因為缺少市場,幾乎斷絕。
林敏霞、邵英傑聽著江辰和連梁豐的對方,感到陣陣驚奇,他們倒是沒想到連梁豐祖上還「闊」過。
「連兄弟,那你這次來是」江辰忍不住詢問道,「想要重振祖上的榮光嗎?」
「什麼重振祖上榮光?」連梁豐哭笑不得地說道,「我可沒有這麼大的志氣,我只是想申請一筆投資,不需要太多,讓我有時間能夠研究這門技藝,如果能夠重現這門古法工藝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連梁豐這話說的比較委婉,實際上的解讀是,他研究這門工藝,需要花費時間精力,那樣的話,就沒有辦法去打工掙錢了,研究是需要恰飯的,所以他需要申請一筆投資,用來解決吃飯的問題。
這個申請投資基金的原因,是真的夠樸實無華的,江辰覺得,連梁豐的家裡應該有錢能夠支持他研究這古法工藝,不過家裡有錢不代表願意拿出來,畢竟連這個研究者都沒有什麼信心,投錢不就意味打水漂?
「你這玩意,往裡面投錢,恐怕基本是收不回本了!」江辰點了點頭,非常直接地說道。
「咳咳咳」連梁豐被江辰一句話嗆得半死,苦笑說道,「誰說不是,所以我才跟著牛裕鴻過來!」
連梁豐看了一眼前面的牛裕鴻一行人,壓低聲音對江辰說道:「牛裕鴻有個親戚是審核負責人之一!」
江辰和連梁豐邊走邊聊,這會兒,牛裕鴻那一行人已經停下了腳步,一個辰君集團的女職員正揚聲跟眾人說道:「諸位都是來審核項目的嗎?請在這兒稍等片刻,我們集團的牛總監稍後就來,因為臨時有事兒,牛總監可能會稍微耽擱一小會,我代表辰君集團,向諸位致歉,我們這邊會抓緊時間」
辰君集團的這位女職員態度很不錯,禮貌、得體、客氣、大方,總之一句話,禮儀很到位。
這些等待審核的人自然沒什麼意見,乖乖聽從安排,各自尋了空著的位置坐下,耐心等待審核開始。
一筆寫不出兩個牛字,尤其是牛裕源和牛裕鴻這倆名字那麼像的,要說沒點兒親戚關係,都沒人信。
牛裕源是辰君集團的總監,負責這次創投方面的事宜,是牛裕鴻的堂兄,這都是連梁豐透露的消息。
「江兄弟,我本來就沒什麼信心,被你這麼一說,我現在覺得,我的項目肯定是過不了審的了!」
「人家辰君集團投資的,都是能
賺錢的項目,我這個項目能不能賺錢不知道,但是肯定是賠錢的!」
「再說了,我還當眾得罪了牛裕鴻,唉」連梁豐苦笑著說道,「牛裕鴻這個人,可是睚眥必報的!」
「我跟他同宿舍三年多,對他的性子再了解不過了,他只需要跟自己堂兄說上兩句,我就涼涼了!」
「要不我還是先走了吧!反正我這次過來,就沒有報太大的希望!」連梁豐嘆了一口氣。
江辰跟連梁豐聊了一路,知道他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放棄的人,畢竟一個輕言放棄的人,可不會重拾祖上傳下來的古法記憶,不管是木雕匠還是漆匠都不是那麼容易的,金漆木雕作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尤其是古法工藝,那可不是那麼容易掌握的,不然的話,這門傳承就不會淪落到幾乎斷絕的地步。
當然,金漆木雕的「新法」工藝倒是還在傳承,甚至不斷推陳出新,比起繁複的古法,新法要容易多。
古法工藝的金漆木雕缺少市場,現實的殘酷,讓連梁豐不由得心生怯意,想要打退堂鼓。
「真是的,我剛剛只是開玩笑的而已,對自己有點信心好不好?再說了,投資這回事,不止是要看短期投資的,還有看長期還有其他附帶的價值,相信我,你這門手藝還是大有可為的!」
江辰攔住了連梁豐,笑著說道,「再說了,你人來都來了,如果不試一試的話,你能甘心嗎?」
「如果成功了,自然是最好的,如果失敗了,最多就是受幾句奚落罷了!」
「一路走來,你受到的奚落、白眼什麼的應該不少吧,別跟我說,你承受不住?」
連梁豐被江辰江辰一勸,自己又想了想,咬牙說道:「不就是被嘲笑嗎?我已經習慣了,試試就試試!」
「這就對了!」江辰哈哈一笑,拍了拍連梁豐的肩膀,「我剛剛掐指一算,你今天紫氣東來,出門要遇貴人了,正巧你結識了我這個朋友,指不定我就是你的貴人,來幫你成事的!」
「這樣啊,那我倒是要粘粘你的貴氣了!」連梁豐以為江辰跟自己開玩笑,倒是輕鬆了不少。
「老連,跟我再講講你曾祖父的事情,我挺感興趣的!」江辰笑著拉連梁豐坐下。
「好好,我給你講講」連梁豐隨著江辰坐下,林敏霞、邵英傑坐他們旁邊,位置就正好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