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陪你去嗎?」
側過眸子,寵溺的看了一眼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學弟,姜清漪柔聲道。
「不用了,我去了法國,最多兩三天就回來。」
「你在潮汐還有課呢。」
下巴蹭了蹭她的肩窩,簫逸膩聲道。
聞言,姜清漪也沒有堅持。
如果簫逸願意, 她當然會陪著他前去法國,甚至是世界各地,只要有他在身邊,去哪裡都行。
但是她也知道,男人在外都有自己的事業,作為妻子,她應該做的是在背後支持, 以及照顧好他的生活起居, 而不是隨意的干涉他的事業。
說話間,簡單的幾個小菜被擺上了桌。
兩個人膩歪的吃了一頓晚飯,便相擁著前去臥室。
一夜無話。
…………
翌日清晨。
男生宿舍內。
簫逸剛走到宿舍門口,鄧海洋那咋咋呼呼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老四,不是我說你,喜歡就去追啊,一直憋在心裡幹嘛?」
「就是,我們現在都大二了,一轉眼就大三了,再不找個女朋友,難不成你真準備畢業後再去找啊,步入工作的女人可不像學生這麼單純。」
咦。
簫逸一聽就樂了。
聽這語氣,難不成是陸尚文那小子鐵樹開花,竟然開始想女人了?
推門而入,簫逸大聲道。
「老四,咋的了, 有喜歡的人了?」
正坐在椅子上局促不安的陸尚文一聽這話,瞬間臉就紅了。
看了一眼簫逸,低下頭來囁嚅著嘴巴底氣不足道。
「沒有,我,我就是覺得她挺好的。」
「這可是稀罕事啊,來說說,班裡那個女生?」
一把在椅子上坐下,簫逸摟住陸尚文的肩膀打趣道。
陸尚文紅著臉不敢說話,鄧海洋替他回答了。
「是趙琪。」
趙琪?
皺著眉頭,簫逸想了好一會才想起趙琪是誰。
一個文文靜靜的小姑娘,個子不高,在班級里也沒有什麼存在感,性格比較內向,想想雖然沒有多麼驚艷,但是也比較清秀,看上去就像個領家小妹妹。
別說。
這麼一想,她和老四還挺搭的。
兩個人性子都比較文靜,同樣的內向型。
哈哈一笑,簫逸揶揄道。
「老四,你怎麼想的,我覺得趙琪還挺適合你的。」
「我, 我不敢,她,她要是不喜歡我………」
吞吐了半晌,陸尚文也沒說出齊全的話來。
不過他的性子就這樣,相處了兩年,簫逸也見怪不怪了。
以他的經驗來看,老四和趙琪還真有可能撮合在一起,看起來也挺般配的。
趙琪是那種典型的南方小女生,如果說追求者是鄧海洋這種大大咧咧的東北漢子,可能會把她嚇到,但是陸尚文不一樣。
他性格靦腆,不善言辭,看女生一眼都會臉紅,如果是他去追求趙琪的話,簫逸覺得機會還真挺大。
哪怕女生不會第一時間答應,後續能堅持下來,機會也會大很多。
「要不兄弟幫你一把?」
見老四那扭扭捏捏的模樣,鄧海洋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聞言,陸尚文忙擺擺手,那模樣簡直都快要哭了。
「不用了,我,我自己和她說。」
他心裡苦啊,不過是聽著老鄧和王明在那聊班級里女生誰長的好看。
他就插了一句話,趙琪也挺不錯的,結果這兩傢伙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喋喋不休的追問盤查了起來。
若是讓鄧海洋插手,以他那大嗓門,怕是全班同學都知道了。
瞪了鄧海洋一眼,簫逸嫌棄道。
「跟你有啥關係?說得好像你挺有能耐似的?」
鄧海洋本想反駁一句,我怎麼沒有能耐了?
不過一看跟他說這話的是老三,撇撇嘴也就不作聲了。
「行了,老鄧,老王,你們倆就別瞎摻和了,小心好心辦了壞事。」
「老四你要是真的喜歡她,不好意思開口的話,就在微信上和人家先隨便聊聊,等時機成熟再約她出來,這樣也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不會太嚇到人家女孩子。」
聽了這話,陸尚文連連點頭。
小插曲之後,眼見著快要到上課時間了,四人這才拿起書本對著教學樓走去。
…………
來到教室,不出意外的是沈蟬衣已經安靜的等在了位置上。
見簫逸走過來,沈蟬衣將抽屜里的早餐遞給了他。
無奈一笑,簫逸在她身邊坐下,隨後側過身子輕聲道。
「我早上吃過飯了。」
「你以後不用給我帶早飯的。」
說話的同時,簫逸直視著沈蟬衣的眼睛,見她眼中那稍顯落寞的神色又有些於心不忍。
想了想,於是把牛奶接了過來。
「以後給我帶瓶牛奶就行了。」
………
春天,總是容易昏睡的季節。
周學民在講台上口若懸河,台下的學生們卻是昏昏欲睡,腦袋頻點。
沉吟了一下,周學民放下課本,環顧了一圈教室,後笑道。
「是不是感覺很困?」
聞言,教室里不由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
呼呼大睡的學生們也不好意思再睡覺了,被一旁的同學推醒。
喝了一口保溫杯里的清茶,周學民走到窗戶邊,看著窗外落英繽紛的小道,嘴裡念叨著。
「今天的課程是古代詩詞鑑賞。」
「古人作詩時講究一個靈感與隨性,一旦思維枯竭之時便會外出踏春給自己找尋靈感。」
「我覺得一方小小的教室確實有些枯燥了。」
「也總有很多事情要比學習更加重要,比如池邊的垂柳,亦或是樓外的蒹葭。」
同學們瞪大眼睛,有些不能理解,老周這突然傷春悲秋是怎麼一回事。
接著便聽他繼續說道。
「所以這一節課,我們換個上課地點。」
「同學們起立。」
刷的一聲,教室里的同學們猛的站了起來。
「出發,半湖!」
人群瞬間譁然。
「我去,還能去半湖上課的麼?」
「老周也太浪漫了吧?」
「這樣應該不違反學校規定吧?」
「這是想讓我們學習一下古人在風月之中,吟詩作對的場景麼?」
谷醫
…………
半湖。
是蘇大有名的一處景點。
每到傍晚,便會有很多學生在半湖邊遊玩,投餵著湖中的錦鯉。
輪滑社,街舞社在半湖邊的廣場上舉行活動。
是小情侶們約會的不二場所。
恰值初春,半湖邊垂柳依依,兩側林蔭小道上桃花紛飛。
金色的陽光灑落,一股青草帶著花兒的香氣撲面而來。
見學生們三三兩兩圍坐在草地上,周學民笑道。
「今天我們不學古詩鑑賞,我們來玩個遊戲。」
一聽遊戲,同學們一個個來了興趣,伸長脖子等著下文。
「眾所周知,夏國文化源遠流長,有關於春天的詩詞那是數不勝數。」
「所以今天我們就學古人風雅一會,玩一次飛花令的遊戲。」
「令字為花,不可重複,十秒一個排序,到了哪個同學如果沒有及時回答上來,那便給大家表演一個節目,唱歌,跳舞,說相聲都行。」
話音剛落,學生們便爆發出了一陣歡呼。
作為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學生,飛花令這個遊戲自然是不陌生的。
只不過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竟然能在這種環境裡,一個班的學生一起參與進來這個遊戲。
嘖嘖嘆了一句,鄧海洋唏噓道。
「老周可以啊,這種教學模式還是第一次見,要是我高中時候的英語老師有他一半水平,我也不至於英語成績那麼差了。」
簫逸沒有回話,不過心裡也頗為認同。
老周看似一派老學究的模樣,不過教學風格卻不是很古板,和同學們的關係也很好,偶爾一次這樣的教學模式確實可以提升班級的集體榮譽感。
相比較在教室里昏昏大睡,左耳進右耳出,相信這一次集體的活動絕對能給每位同學留下深刻的印象。
說話間,遊戲已經開始。
關於花的詩詞有很多,一開始也沒有什麼難度,基本脫口而出,有的學生朗誦之際還學著古人的模樣,邁著步子,背著手,風雅十足。
不過到了後面難度就漸漸加深,主要是詩詞不可重複,熟知的被說完了,只能去想一些比較偏僻的,可只有十秒鐘的時間考慮,自然接二連三的有學生敗下場來。
不過他們也不氣惱,反而興致勃勃的表演了一番才藝。
悅耳的笑聲在半湖邊響徹不絕。
………
隨著下課鈴聲響起。
同學們這才意猶未盡的結伴離開。
簫逸剛準備順著人流前去食堂,一個清脆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簫逸,伱等一下。」
看著來人,簫逸停下腳步。
「楚大才女有何貴幹啊?」
楚青緩緩而來,臉上帶著輕快的笑意,一旁還跟著一個低著頭羞答答不敢示人的同伴。
「簫逸,你是不是忘了答應我的事了?」
走到簫逸身邊,楚青笑道,同時又親昵的拉住沈蟬衣的小手。
「蟬衣,待會我們一起去吃飯。」
「怎麼?你和蟬衣認識?」
見狀,簫逸挑眉回道。
「簫逸,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啊,蟬衣是我的舍友,你說我認不認識?」
舍友?
一聽這話,簫逸心中一動。
楚青他了解不多,不過也知道這是個文藝少女酷愛文學,性格雖然沒有多麼活潑開朗,不過人品卻是沒的說,有她和沈蟬衣做舍友,簫逸起碼不用擔心她會被排擠了。
點點頭,簫逸看向楚青隨即又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她身邊的趙琪。
「那就別走別說吧。」
………
楚青找簫逸自然還是為了那首詩而來。
本來簫逸答應她,一旦補齊便會第一時間告訴她,結果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一直沒有下文。
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楚青哪裡能放過簫逸。
吵雜喧囂的食堂里,幾個人坐在一起。
陸尚文低著頭埋頭乾飯,鄧海洋則是痛心疾首。
好不容易有了一起吃飯的機會,結果這傢伙也不中用,一句話也不敢說。
不過倒也讓鄧海洋瞧出了一絲端倪出來。
雖然趙琪也不怎麼說話,她和老四相隔一條長桌,不過偶爾還是會偷偷看一眼陸尚文,這一幕被鄧海洋捕捉在眼裡,心裡有些奇怪。
敢情這兩人還真有戲的樣子啊。
「那首詩有點眉目了,等我這幾天補齊就發給你。」
吃著沈蟬衣夾過來的蔬菜,簫逸滿口回道。
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舍友,楚青也沒有多嘴詢問,只是擰起好看的小眉頭,不憤道。
「簫逸,你不會又放我鴿子吧?」
「怎麼會?我是這種人麼?」
略微一聳肩,簫逸大言不慚道。
此舉頓時收穫了楚青一個美麗的衛生眼,看那模樣顯然是很是懷疑。
…………
四月八號。
啟程前往法國的日子。
頒獎典禮是在十號舉行,加上夏國和法國的時差,簫逸需要提前兩天過去。
而隨著頒獎典禮的臨近,網絡上討論的熱度更是高漲。
雖然有一部分人很是看好三體能夠獲得金獎,不過絕大多數的人卻是不報有希望。
熱度最高的那條網友評論說的好。
這種刻在骨子裡的歧視並不會隨著一本書的出現而改變。
網友們眾說紛紜,但是在心裡都是希望能看到那一幕的出現。
客廳里。
姜清漪認真的給簫逸收拾著行李箱。
東西並不多,只是一些禦寒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巴黎不比蘇州,這個季節,由於地理因素的關係,巴黎相對來說要比蘇州冷上不少。
心上人遠去千里之外,姜清漪哪裡會放心的下。
一切收拾妥當,簫逸摟著學姐又耳鬢廝磨了一會,這才依依不捨的與她告別。
雖說這一趟法國之旅不會持續太久,可是簫逸心裡依舊充滿了不舍。
「快去吧,到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
倚門回首,姜清漪目視著小學弟遠去。
直到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姜清漪這才轉身回到客廳。
不一會兒,她又拿著水壺走到院前的花圃里動作認真的給鮮花澆水。
日復一日……
———————
半個小時後。
簫逸在機場與蘇雲卿和花子玉匯合。
三人也沒有過多言語,相視一笑,並肩進入航站樓。
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
一輛飛機從蘇州啟航,飛往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