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沙正想著呢,突然聽見迪爾普斯又說:「不對,為了保險起見,那個倒地的也去個人給我掐昏!」
不是!
所以你只是暫時沒想到這點而已嘛?
還能這樣的嗎?
難道只能等迪爾普斯的蟲子植入自己的大腦了,再想辦法拜託他的控制嗎?這不行吧?光是一想到自己腦子裡有個蟲,就噁心透了好嗎!
雖然按照龍與地下城怪物手冊里的說法,污蛀魔植入的這個蟲子,在宿主被施展復原術之後就會化成無害的液體被腦組織吸收,但是仔細想還是很噁心好嗎!
不過換個角度想,大隊路人已經被替身帶跑了,現在自己勉強算是1v1。
暫時先不考慮打倒一個傀儡有什麼意義這種事,先打贏再說。
這麼想著,馬沙一躍而起,先把手上已經沒有了子彈、火球術也用過了的手槍扔向過來掐他的敵人,趁敵人撥開飛來的手槍的當兒,拔出自己的另一支配槍開火。
人在西部混,身上不多幾把槍怎麼行?
猝不及防的路人臉直接中彈倒地。
有那麼一瞬間,馬沙心中略過一絲憐憫——這也是被控制的無辜者啊。
然而活命的欲望迅速壓過了這僅有的憐憫。
他對著迪爾普斯連續開火。
迪爾普斯大喜:「哈哈哈!妙啊妙啊!這心跳居然不是故意偽裝出來的,而是真實心跳!你居然預判到了我的思考!我承認,這一手你又贏了!可是又能怎麼樣呢?你剛剛不已經試過了嗎?子彈對我是無效的!」
馬沙咋舌。
套用龍與地下城跑團的思考方式,眼前的傀儡可能有「穿刺攻擊無效」的特性。
一般有這種特性的敵人,都很怕鈍器。
但那只是遊戲,遊戲裡不可能設計一個免疫所有傷害的敵人,但轉到現實中人人都會竭盡全力把自己變成刀槍不入。
當然,在龍與地下城的跑團中,跑團老手遇到沒見過的怪物,不知道它有什麼特殊的保護規則,就會把從斬擊到鈍器到穿刺在內的所有的攻擊方式都用一遍,然後再逐個傷害類型試過去。
什麼火啊、酸啊極寒啊電擊啊,只要t拉住了,法師總能試出敵人怕什麼。
但問題來了,馬沙現在沒有t在,敵人哈哈大笑著,開步向他衝來了。
馬沙小隊的t位現在正站在坦克上凹造型呢。
還挺好看的。
這說的是格溫多琳,名義上的t位密爾克噸根本t不住,格溫多琳能抗能奶,視作t位沒問題。
此情此景,馬沙只能橫下一條心,把手裡打空了的槍一轉,握著槍管把槍托當錘子,對著撲上來的敵人就是一錘。
「沒用的沒用的!讓我把你掐暈,然後把蟲子注入你的體內!那位尊者再不出面救你,你腦海里關於他的情報就全是我的了!」迪爾普斯大笑著,把馬沙推倒在地上,騎了上來。
馬沙也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一邊怒吼一邊奮起:「我才不要被你這個糟漢子騎在身上啊!」
老子穿越之後理應享受美少女的逆推,你特麼誰啊!
馬沙反客為主,把傀儡按在地上,掄起手槍狂錘。
他發現鈍器果然是有效的,這說明這個世界很多地方還是遵循龍與地下城——不對,是西幻的基本常識,穿刺攻擊無效的目標大部分都能用鈍擊化解。
雖然被馬沙錘蒙了,但是地上的傀儡還是大笑起來:「你以為你贏了嗎?看看你身後!」
「你以為我會這麼簡單就上當嗎?」馬沙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從後面卡住脖子。
原來剛剛被替身引走的敵人全回來了。
完了,這下萬策盡了。
只能賭在儘快醒來,在被種下蟲子之前絕殺了——總感覺很不靠譜啊。
馬沙昏死過去。
然後他切成了控制烏鴉。
——我草,對啊,我本體下線的時候,可以控制烏鴉的啊!
那麼問題來了,一個烏鴉要怎麼秒殺惡魔呢?
雖然看起來迪爾普斯是蟲惡魔,烏鴉作為吃蟲的鳥兒有克制關係,然而這又不是鬥獸棋。
一隻烏鴉要摧毀一個惡魔的本體還是很難的。
馬沙一邊想,一邊靠著這烏鴉好得可怕的視力搜索地面。
然後他找到了吉穆立被擠下坦克的時候掉下來的一個手雷。
——有了!
矮人跟馬沙吹過很多次,這個手雷威力多麼大,現在就看看這個手雷的威力是不是真的有他吹的那麼大了。
馬沙突然想笑,這是不是這個世界歷史上第一個被手榴彈炸死的上位惡魔?
——等一下,扔手榴彈了,那我呢?
馬沙搜羅了那麼多捲軸,其中就是沒有復活捲軸,主要這東西當時沒人肯賣,有貨的人肯定都留著救自己或者家人。
雖然可以扔手雷的時候讓敵人做一下遮擋,但是這東西真不是那麼容易擋住的。
炸得近了自己可能被卷進去玩完,炸得遠了敵人死不了。
關鍵馬沙還不知道這個惡魔的真名,沒辦法把他留在現世,就算炸死了,人家也只是回到深淵而已。
這可難辦了……
——算了,不管了,先把手雷撿起來再說。
所以馬沙悄悄的盤旋,借用建築物的遮擋落了下來。
——但是烏鴉是尊者的代表,敵人應該會特別注意烏鴉吧?
於是馬沙暫停了去撿手雷的動作,轉而操作烏鴉去啄地上的腐肉——就像其他烏鴉那樣。
如何在避開敵人耳目的情況下把手雷撿起來?
最關鍵的是,敵人應該挺謹慎的,看到周圍有烏鴉,他會不會就不出現了?
馬沙在這尋思著,越來越覺得不能這麼直白的干。
一個烏鴉帶著炸彈,像神風特工隊一樣撞進敵人的懷裡把敵人送上天,哪兒有這麼好的事情。
當年鬼子的神風特攻,大部分人都失敗了,死了那麼多人才這點戰果。
也就戰後吹得響。
就和德國一部分坦克王牌一樣,是戰後為了對抗鐵幕另一邊,吹出來的神話。
不行,不能這麼幹,得想個更好的辦法。
馬沙一邊放任烏鴉自己吃腐肉,看著就和其他烏鴉沒區別,一邊利用鳥類開闊的視野找能利用的東西。
就在馬沙尋思的當兒,一個污蛀魔出現在他的視野里。
——我草,他怎麼直接現身了?
**
迪爾普斯看到了馬沙的烏鴉,實際上他看到了很多烏鴉。
今天天空中烏鴉特別的多,可能是因為迪爾普斯在地里埋了很多蟲子,烏鴉們被這些撒在地上的「鳥食」給引來了。
不但烏鴉,迪爾普斯的徒子徒孫們還引來了很多別的吃蟲子的鳥兒,其中甚至還有夏天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南方海邊城市的燕子。
是的,鬼知道哪裡來的燕子。
他知道尊者的使魔是烏鴉,可能還有別的鳥,他也知道這些鳥裡面肯定混了尊者的使魔。
但是他現在的想法是這樣的:既然尊者現在都還沒有直接出手,說明自己做的這些還在尊者允許的範圍內。
既然這樣,自己一方面可以儘快試探出尊者的底線在哪裡,另一方面只要自己在馬沙腦袋裡植入了蟲子,其實這把自己就賭贏了。
他可以馬上傳送跑回深淵。
如果尊者能干涉傳送,那該投降就投,如果幹涉不了,傳送回深淵之後迪爾普斯可以找個地方躲起來,慢慢分析從馬沙腦袋裡挖到的東西。
到時候得到的情報,肯定能狠狠的大賺一筆。
那可是能讓污蛀魔之王屁滾尿流的強大存在的秘密!
於是,迪爾普斯從自己的藏身處現身了。
當然他會這麼直接現身,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能把污蛀魔之王嚇得轉身就跑的強大存在,他一個小小的污蛀魔高領主怎麼防禦都沒意義。
還不如賭一把,搞不好賺翻了。
當然了,基本的防禦還是有的,比如他讓周圍的蟲子注意飛鳥尤其是烏鴉的情況,至少現在還沒看到任何有怪異舉動的烏鴉。
完全沒看到。
迪爾普斯認為,以烏鴉的體型要給他造成傷害,必然得從地上撿一點武器裝備。
而現在整個城市只有馬沙他們攜帶進來的武器裝備。
是的,一個如此靠近西部荒原的城市,居民居然連槍都沒一把。真要說的話,這是個比對震旦人友善更大的破綻。
不過這不重要,破綻什麼的已經是過去時了,所有的陰謀都因為意料之外的變故變得不再重要。
現在迪爾普斯離全面勝利,只差一步:把蟲子植入馬沙的腦子。
就是這麼簡單直白。
迪爾普斯走到了馬沙面前,張開嘴巴,露出污蛀魔那象鼻一樣的口器。
——來吧,尊者,行動吧?
迪爾普斯維持著這個姿態,等待尊者的制裁。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甚至連周圍的烏鴉,都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難道說,尊者認為這種情況下落敗的傢伙,不值得自己親自出面?
——而且從馬沙腦袋裡得到的情報,則是我迪爾普斯取得勝利的獎賞?
還真有這樣的可能,因為那些強大的存在性格都相當的讓人捉摸不定。
馬沙還是震旦人,震旦有個非常有名的傳說故事,說一個偉大存在出了八十八個難題考驗主角一行人,如果通不過考驗,就會客死異鄉,一切都不復存在。
難道這位尊者,也是震旦人,所以仿照了傳說中的做法?
迪爾普斯催動口器,準備在馬沙的嘴裡植入幼蟲——
**
因為敵人出現得太快,馬沙——控制的烏鴉——已經來不及撿炸彈了。
他只能試著用烏鴉本身重創敵人。
他在等待著污蛀魔植入幼蟲那個剎那,因為這個時候污蛀魔最脆弱。
情感上說,他希望早點出手。
但是現在沒時間撿手雷,只能靠烏鴉本身去「突防」,必須選擇敵人最弱的時候。
他等到了。
於是他箭一樣的射出,風馳電掣的直奔迪爾普斯的後腦勺。
不知道是不是烏鴉看到蟲子興奮了,反正這個衝刺的速度超乎想像的快。
說時遲那時快,馬沙擊穿了污蛀魔又半邊腦袋,從它的複眼里鑽了出來。
污蛀魔發出了慘叫,但是明顯沒有死。
也是,惡魔的生命力比魔鬼還要頑強得多。
但是馬沙這個攻擊還有後招。
他把烏鴉長長的喙結結實實的刺進了自己的腮幫子。
下一刻,視角切換,馬沙嗷一聲醒來了。
這一睜眼場面極其噁心,仿佛一個超巨型蟑螂在你面前被轟掉了一半的腦袋一樣。
馬沙哇的一下就吐了,噴了污蛀魔一臉。
他噴的這些玩意,混著胃酸,然後胃酸噴進了污蛀魔的傷口裡。
這讓污蛀魔更加悽厲的慘叫起來。
——媽的,一半都是蟲族用含毒的體液陰人,沒想到還能反過來。
從此以後馬沙就是把胃酸噴到污蛀魔臉上的男人,四捨五入等於吃了個污蛀魔。
那可太噁心了。
馬沙揮舞手臂,剛剛敲那傀儡的手槍還在手裡攥著呢,一槍托砸進了污蛀魔的複眼里。
迪爾普斯怒吼:「可惡的人類!我要把你的腦子吃掉!」
他張開所有的口器,發出悽厲的嘶鳴,同時把象鼻子一樣的東西懟馬上嘴上。
馬沙都看到一個玩意兒從他口器另一頭出現,往自己這邊鑽了。
但是他一把抓住這口器,物理上堵住了幼蟲的前進道路。
然後他一用力,把這口器給折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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