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跨入松多峰大殿,沈浪就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此時的松多峰大殿當中,燈火通明,堂前坐著五人,王大樹也在其中。
兩側還站著兩排服飾統一的刑堂弟子,一個個面色冷厲。
中間位置坐的是一名身穿黑袍相貌平平的中年人,這中年人雖說相貌平平,但是眼神卻是森寒犀利,冰冷如刀,讓人不敢直視。
在這中年人的右側,王大樹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而在王大樹的右側,一名比王大樹年紀還要大上不少的老者正閉目假寐,他的髮髻與長須皆已半泛銀白,臉上皺紋遍布,刻畫著歲月的滄桑。
在中年人的左側,兩名與王大樹年紀相仿的老者正唾沫橫飛的爭論不休。
在這五人跟前,站著二男一女,其中那女子哭哭啼啼淚流不斷。
當沈浪踏入松多峰大殿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無形的壓力席捲而來,讓得跟他走在一塊的幾名刑堂弟子都皺了皺眉。
「你就是沈浪?」中間坐的那中年人陰沉說道,眼中森寒之意讓人膽寒。
沈浪平靜與其對視說道:「是我。」
那中年人眼中厲色一閃道:「你意圖強-奸松多峰弟子曲靈風,人證物證俱在,你可知罪?」
「時間幾時,地點何處,物證在哪?既然說『意圖』,那就是說強-奸未遂了?你又是哪位,有何資格審我?」
沈浪的語氣仍然非常平靜,但是咄咄逼人。
而且他既無緊張的情緒,更無畏懼之色。
那中年人微微一錯愕,邊上的一名老者呵斥了一聲說道:「大膽!這位是我們宗內刑堂堂主杜子義,你犯下這等大錯,讓我們松多峰蒙羞,還敢用這種語氣跟你杜師叔說話,知道『死』字怎麼寫麼?」
之前跟這老者爭論的另一人此時也附和說道:「剛剛上玄道宗就做出這等事情,簡直是混賬!這要是傳了出去,我們松多峰很快就會成為其他峰的笑柄!就算是未遂,也不可饒恕!」
「咳咳!」王大樹幹咳了一聲說道:「這等義憤填膺的話兩位長老大可等沈浪定罪之後再說,在罪責在沒有坐實之前,又何必如此激動?」
「哼,王師兄說的倒是輕鬆,他是你的弟子,你當然偏袒他了!」
最開始說話的那老者冷哼了一聲說道:「但是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可不容他狡辯!我雲溪子作為松多峰長老,是絕對無法容忍這種人隨意踐踏宗規的!」
「不錯,現在血靈峰和煉獄峰這兩峰的人跟我們斗得厲害,聯合起來壓制我們,在這個時候被他們逮住了這樣的機會,以後松多峰還能出頭麼?王師兄你做為一峰之主,而且是沈浪的師尊,卻讓門下弟子干出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難辭其咎!我紀風雲雖然資歷遠不及你,但是也不能看著這種事情放任不管!」另一位長老聲色俱厲。
這兩人原本爭論得面紅耳赤,但是擠兌王大樹的時候卻是出奇的團結。
歲數最大的那老者雖然眼睛睜了開來,卻只是目光在沈浪身上轉了一下,又收了回去,一直沉默不語。
只不過雲溪子和紀風雲兩人擠兌王大樹的時候,這老鬼嘴角情不自禁的往上翹了一翹。
至於那刑堂堂主杜子義,一直面無表情,目光停留在沈浪的身上。
沈浪眼見著那兩個老傢伙不說正題,卻借勢聯合起來壓制王大樹,心知這松多峰的峰主做的一定極為憋屈,估計很早就與這幾個長老不和了。
不過他見王大樹並沒有太過在意那兩名長老的擠兌,反而憂心忡忡的看著他不斷使眼色,讓得沈浪心頭暖和了許多。
沈浪心頭冷笑了一聲說道:「兩位長老是老眼昏花了還是更年期到了?今天的主角應該是我吧?你們這個時候不應該是弄清楚我是不是真的做了這樣的事情,然後給我定罪的麼?把矛頭指向我師尊,似乎弄錯了方向了吧?」
全場皆驚!
不但那兩名長老瞪目結舌,連刑堂堂主杜子義的臉色都變了。
好一個狂妄囂張的小子啊,竟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對長老說這種話!
不等這些人有其他反應,沈浪又繼續說道:「另外,你們開口閉口這種事情會讓松多峰蒙羞,卻完全忘記了身為受害人的這位師姐受的苦楚!這麼說來你們心裡只是記著松多峰的面子,卻對門下弟子遭受的委屈和不公毫不在意麼?」
「或者說,你們只是想借這件事來擠兌一下我師尊,用這件事來作為勾心鬥角的籌碼,壓根沒想過伸張什么正義,壓根沒想過要替這位師姐討回一個公道麼?」
沈浪的語氣很是隨意,但是語速非常之快,這一連串的話語機關槍似的說了出來,幾乎沒有什麼停頓。
那些原本臉色木然的刑堂弟子頓時臉上精彩無比,一個個對沈浪刮目相看。
敢用這種語氣和態度責問長老的弟子,萬中無一啊。
敢這麼做這麼說的外門弟子,那更是絕無僅有!
而作為這「強-奸未遂」案的嫌疑犯,竟然要替受害者討回一個公道,這更是讓人有點嘀笑皆非的感覺。
要命的是,那兩個老傢伙似乎太著急了,壓根就沒將沈浪放在眼裡,所以竟然被這一番話問得啞口無言!
「咳咳!」王大樹又咳嗽了起來。
他心裡笑開了花,臉上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這個,沈浪啊,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左邊的這一位是你杜師叔,玄道宗刑堂堂主,剛好來松多峰辦事就遇到了這事情……」
「我右邊的這位是松多峰大長老田墨涵,你可以稱呼長老,也可以稱呼師叔祖;至於剛剛那兩位,他們已經自我介紹了,我就懶得介紹了。為了證明你的清白,你且好好協助你杜師叔,回答他的問題吧。」
王大樹這語氣比杜子義的可是緩和了許多,而且似乎並不相信沈浪真是婬賊。
邊上的紀風雲兩人聽他說懶得介紹這兩人了,頓時氣得要死,卻又不好發作,兩人只好鼓著腮幫子惡狠狠的盯著沈浪。
杜子義作為刑堂堂主,不屬於任何一峰的,哪裡願意去攙和松多峰峰內的這些個爛事?
見紀風雲那兩人不再說話,也知道輪到自己出場了。
杜子義看著沈浪眼中異色一閃,森然說道:「事情發生半個小時之前,地點就在曲靈風的住處,人證是她邊上站的這兩人,一人名雷洪雲,一人名為葉振海。」
「曲靈風在受到****之前高聲尖叫,住在附近的雷洪雲和葉振海立刻趕去相助,將賊人打出了木屋,後兩人與那賊人正面交手,賊人不敵倉皇逃竄。兩人緊追不捨,一直追到了你的木屋,便消失不見。而他們兩人口中的賊人,正是你沈浪!」
「你還有何話可說!」
「這樣啊?」沈浪側著身子看了一眼站在他旁邊的那三人。
兩名青年一個怒火中燒的看著他,一個鄙夷的看著他,眼神都是極為不善;
而那女子十八九歲的樣子,雖然稱不上花容月貌,但也異常清麗,只是此時頭髮凌亂,衣衫襤褸,外面還披了一件男人外袍,正流淚不斷。
「這女子,原來是跟我一批進入玄道宗的,在溪谷和木人巷當中都見過啊。」沈浪若有所思想到。
那女子見沈浪看過去,立刻像受驚的小兔一般,眼中露出了驚恐之色,往後連連退出了幾步!
「這演技,一代巨星都望塵莫及啊。」沈浪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
這時,那杜子義沉聲說道:「曲靈風你莫要害怕,你看清楚了,現在站在這裡的就是沈浪,是否就是進入你住所意圖不軌之人?」
曲靈風拭去了臉上的淚水,可憐兮兮的說道:「弟子當時驚嚇過度,而且那賊人摧毀了放置在桌子上的夜靈燈,所以只能看到對方模糊的側面和大致身材。」
「僅僅是看側面和身材的話,與……與這位師弟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
聽她這麼一說,邊上的雷洪雲和葉振海眼中露出了一絲不悅之色,旋即都是飛快的掩飾了過去。
那偏瘦一點的葉振海躬身說道:「曲師妹沒有看清楚沈浪的模樣很正常,不過我跟雷洪雲師兄將其打出了木屋之後,借著屋外道路上高高懸掛的月光石,可是把沈浪的相貌看得清清楚楚,而且正面與其交手,將其打退!」
「對曲師妹意圖不軌的,正是站在這裡的沈浪!」
「不錯!」雷洪雲接口說道:「此人修為驚人,雖然只是氣武境五重天,但是戰技了得,我二人不敢與他貼身近戰,便利用靈器遠程攻擊這才挫敗了他。」
「然後我二人一路追擊到了他的住所附近,他才消失不見。現在在沈浪住所外邊都還留著他驚慌之下留下的足跡,此事千真萬確!」
杜子義的目光變得冷厲了起來,盯著沈浪一字一句說道:「沈浪,半小時之前你在哪裡?」
「早上去白飛飛師叔那幫助他煉器,晚上才回來,半小時前在回來的路上,松多峰青峰崖。」沈浪淡然說道。
「青峰崖離開曲靈風的住所只有幾分鐘的路程!」田墨涵突然說道。
沈浪眉眼一抬道:「那又怎樣?能說明什麼?在她附近的松多峰男弟子可不只是我一個。」
「到了這種地步,語氣竟然還是如此的平靜,此子果是不凡!當初冷卉師妹提到他的時候,我還真不大相信天鳳城那種小地方,竟然會出這種人中龍鳳呢,她等了幾個月了,沒想到沈浪現在竟然已經上了山,呵呵呵!」
杜子義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絲難以覺察笑意,
他沉默了一會問道:「你說你半小時前在青峰崖,有誰能證明?」
「沒有。」沈浪回答得乾脆無比。
杜子義強大的威壓瞬間壓在了沈浪的身上,一字一句說道:「你沒有人或者其他東西證明自己的清白,而雷洪雲兩人不僅看清楚了你的面容,而且與你正面交手;從曲靈風住處延伸到你住處的腳印經過刑堂弟子檢查,也確實是有;在你的屋子裡面,還找到了曲靈風遺失的肚兜……還不認罪,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