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寒風如刀。
一道黑影在黑暗中穿梭,靈活地避開偶爾夜行的行人,每當無法避開之時,身體貼住牆壁,頓時,整個人與牆壁融為一體,毫無破綻,便是走進身邊,也難以發現,貌不起眼的院子裡面,種了一棵桂花樹,這種桂花常年開花,一年到頭香氣四溢,女子居住的院子,多種桂花。
黑影對院子十分熟悉,直奔中廂房第三間,推門而入的時候,黑暗中,亮起了燈光,身材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在等待了。
「鍾兄!」黑影抱拳。
「上頭怎麼說?」男子擺了擺手,示意不用虛禮了,黑影臉上蒙著黑巾,只露出兩隻眼睛,但是男子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上頭的意思是殺了劉危安,但是你我皆知,這幾乎不可能,憑我們的實力,根本做不到。」黑影道。
中年男子沒有說話,只是聽著。
「後來還是三爺開口了,讓我們避其鋒芒,可以搞破壞,只要是損害劉危安的事情,都可以做,如此一來,劉危安必然焦頭爛額,只要邊荒亂起來,我們便有機會了。」黑影道。
「具體怎麼做,有計劃嗎?」中年男子點點頭,這話還差不多,如果真的如之前的計劃那般刺殺劉危安,那純屬找死,邊荒誰不清楚劉危安的戰力,他們這些人,莫不要說刺殺了,連近劉危安的身都做不到。
實力高到一定的程度,對危險都是有預感的,劉危安這種級別的高手,除非是同級別的刺客,否則幾乎難以刺殺他,除非他自己打盹,可是,這種概率比開囊開出白金器的概率還要低。
上頭顯然是找不到和劉危安同級別的刺客,否則的話,也不用如此小心計較了。
「沒計劃,隨機應變。」黑影道。
「時間呢?」中年男子又問。
「越快越好!」黑影道。
「上面的支援是什麼?」中年男子的這句話才是重點,如果沒有支援,光靠他經營的力量,很難造成多少傷害。
「這裡是10000金幣。」黑影從空間戒指裡面拿出了一個寶箱,打開了蓋子的一線,刺目的金光照射出來,在燈光的反射下,十分耀眼。
「有沒有高手?」中年男子問。
「你應該清楚,現在的高手不好找。」黑影道。
「沒有高手,光憑我手下的人,很難有所作為。」中年男子苦笑一聲,「殺人放火是最好的破壞方式,可是,燒毀一些建築有什麼用?劉危安現在收留了大量的奴隸,三五年就能重新建造起來,殺人的話,除非是殺平安戰士,其他人殺了也沒多少用處,平安戰士的戰鬥力上面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我們這些人,能殺幾個?」
「困難自然是有的,不過,上面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一定能完成任務的。」黑影這安慰的話,他自信都不信,平安軍如果這麼好對付,劉危安一路走來得罪了那麼多敵人,早就把他們吃的連渣渣都不剩下了,還會讓劉危安如此逍遙自在?
「如果我這邊出了事情,如何聯繫你?」就在黑影走出房間的門的時候,中年男子忽然問道。
黑影的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丟下一句話便走了。
「有人會盯著你的,如果你這邊出了問題,會有人來與你接頭的。」
中年男子看著黑影的背影變淡,然後消失不見,眼神冰冷,帶著一絲仇恨,魏余鋒從內間的黑暗中走出來,嘴角噙著殘忍的笑,帶著一絲期待:「此人的身份有幾分眼熟,熟人的可能性很大,他隱藏了實力,身份多半是不低的。」
「一直與我聯絡的,便是此人,每次來都是戴著黑巾,關於自己的身份,一點都不透露,連代號都不說。」中年男子道。
「這件事,你做的很好,到此為止,後面的事情,你不用插手了,你的功勞,書記官會記著的。」魏余鋒收起了黑影留下的一萬金幣,沒有走大門,從密道離開。
黑影是一個很小心的人呢,從院子出來,他並未按照原路返回,而是選擇了其他的道路,每次進入黑暗的巷子,出來的時候,他便換了一套衣服,同時身形也發生了變化,一會兒胖一會兒瘦,時而駝背,時而繃直,端的是變幻無常,他的反追蹤意識極強,然而,他並不清楚,跟在他後面的是黑白無常,輕功無雙。
最後,從陰暗處走出來的黑影變成了一個穿著躺在的五十多歲的男子,大腹便便,走路的時候,一搖三晃,這裡的百花街,《百花樓》出現之後,最近的街道,立刻吸引了無數的小商小販,沒幾日的功夫,便形成了一條集小吃、雜物的街道,熱鬧非凡,夜晚八點到十二點階段,這裡的繁華熱鬧程度,甚至超過了那些上黃金地段的商業街,
男子的瓜皮帽歪歪斜斜,宛如喝醉了酒,東倒西歪走出了百花街,他這樣的人,自從《百花街》開業之後,這種現象就變得平常了,喝花酒醉倒在路邊上的都有,現在這個點還算早的,過了凌晨,這種走路搖搖晃晃,嘴裡胡言亂語,滿身酒氣的人就更多了,街道兩半擺攤的人,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申府。
男子走進府邸,自有管家喊著老爺,扶著進入了內屋,男子揮手喝走了管家,關上房門的一瞬間,男子眼中的醉意消失了,目光變得冷靜,身體也站直了,哪裡還有半分醉意。男子的臥室通向書房,就在男子跨進書房的一剎那,全身的肌肉驟然緊繃,幾乎就要逃走,不過,他克制了這種想法,若無其事走了進去,說道:「兩位不經過主人的同意就進入,似乎,有些不妥。」
「心理素質不錯。」坐在書房內等著的人是黑白無常,白無常面無表情,黑無常的嘴角卻有若有若無的笑意。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該害怕的是你們。」男子冷冷地道。
「我們都到了這裡,你以為你還瞞得住嗎?申友波申大善人?」黑無常哂笑道。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現在請你們立刻離開,否則我就報告城主府了。」申友波心中一沉,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在你走進你家的大門的那一刻起,申府就被團團包圍了,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了,所以,就不要搞小動作了。」黑無常坐在前面,但是申友波背後的小動作,他似乎看得一清二楚。
「你們是怎麼發現的?」申友波身體發冷,眼中流露出一絲後悔。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黑無常嘴角冷笑:「配合還是頑抗,給個痛快話,我很忙。」
「殺了我吧!」申友波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閉目待死。
「是條漢子。」黑無常打出了一個信號,立刻,申府響起了潮水般的慘叫聲。
「你們是什麼人?」
「大家小心,有敵人!」
「快跑,快報告城主府,有歹人要殺人。」
「不要——」
慘叫聲往往只有半聲,響起一半就沒了,短暫而急促,而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反抗也同樣急促,兵器碰撞一半只有一兩次,然後便是慘叫,說明外面不是廝殺,是屠殺,申府處於絕對的劣勢。
「住手,禍不及父母妻兒,你們怎麼不講江湖道義!」申友波一下子變得極為憤怒,朝著黑白無常大吼。
黑白無常突然動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申友波的手臂,咔嚓,折斷,然後又抓住了雙腿,咔嚓,折斷,一掌拍在了申友波的氣海穴上,廢了他的武功,黑白無常倒回椅子上坐下,仿佛沒有動過一般,太快了。
申友波一直在警惕兩人,可是兩人的速度已經超越了他的反應,意識到不對的時候,人已經成了廢人,這一刻,申友波徹底絕望了,如果武功沒有被廢,他還有一絲底氣,他認為做自己還是有用的,最不濟,可以投降臣服,可是,武功被廢的一瞬間,他知道,他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在魔獸世界,一個沒有武功的人,是沒有價值的。也就是說,他自持自己很重要,實際上在平安軍眼中,什麼都不是,這種覺悟讓他絕望。
「求你們,放過我的家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申友波因為疼痛,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冒出,他顧不上自己的疼痛,他的心中只想著自己的家人,他的孫子才剛剛出生,還不足三月。
「給了你機會,但是你不懂得珍惜。」黑無常道。
「我說,我什麼都說,你們想知道什麼,我全部告訴你們,只求你們放過我的家人。」申友波心中後悔無比,可惜,時光不能重來。
「你背後的人是錢家吧,這個問題並不能猜。」黑無常悠悠地道。
申友波渾身一顫,不能置信地看著兩人,他自認為做得很隱秘,沒想到,對方早已經知道了,他整個人如同爛泥一般趴在地上,悲哀地發現,他連討價還價的餘地都沒有用了,耳中聽著慘叫聲越來越密集,他的內心宛如被萬條毒蛇啃咬。
廝殺聲突然停了,很突兀的,所有的打鬥聲音消失,仿佛被誰按下了靜音,詭異的變化令人心中湧起強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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