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布陣的劉危安猛然抬頭,眼中射出炙熱的精芒,死死盯著那一抹金色的箭芒,他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一支箭,一支從未見過的箭,威猛、霸道、穿透一切。這支箭,摧毀了他布置的陣法,堅固的陣法在一瞬間,四分五裂,宛如巨錘之下的水晶。
不過,最厲害不是箭,是弓。
「好厲害的箭!」張舞鶴臉色駭然,從這一箭中,她感受到了毀天滅地的氣息,仿佛要把世界毀滅,她感覺自己在這一箭面前,就是一隻小螞蟻。
「可怕!」一向沉默的地刀都忍不住開口了,這一箭如果射向的是他,他必死無疑。
「我知道,這是謝浣夜的爺爺,坤木城的人說他有一把很厲害的弓,可以輕易射殺六級魔獸。」百里瓏瓏不知何為害怕,亮晶晶的大眼睛內閃爍著好奇。
「不講武德。」半晌,劉危安收回了目光,恨恨地道。
「啊?」張舞鶴不解地看著他。
「自己出來就行,還把我的陣法給弄破了,這是不想自己孫女活了。」劉危安不樂意了,本來是想著靠著陣法清除一批敵人呢,被謝浣夜的爺爺這樣一搞,這個目標達不成了,陣法一破,裡面的人將都跑出來。這些人都是頑皮份子,再想把他們困住,基本上不可能了。
「他是確定了謝浣夜不在陣法中。」張舞鶴道。
「倒是小看坤木城了。」劉危安道。
「都這個時候了,還說這樣的話。」張舞鶴很無語,坤木城是比龍雀城還要高一個等級的城池,劉危安等於農民進城,有什麼資格看不起城市?
「你們說,用他孫女換他的弓,他願不願意?」劉危安忽然道,作為一個弓箭手,看見這樣的好弓,他眼紅了。
「」張舞鶴都不想說話了,謝浣夜並非本土居民,掛了也就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復活,誰願意用一件仙器來換一個月?
「人世間,有什麼東西比親情更重要嗎?」劉危安問。
「沒有,孫女最重要。」百里瓏瓏對這句話很認同。
「快布陣吧,我有一種預感,暴風雨即將來臨——不對,還有布陣的必要嗎?」張舞鶴忽然反應過來,謝浣夜的爺爺在的話,陣法就是一道菜,一箭破之,與其浪費時間浪費材料布陣之後被摧毀,還不如想想其他的招兒。
「你這是在挑釁我嗎?」劉危安哼了一句,「謝浣夜的爺爺最好聰明一點,否則我會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孫女為什麼這樣少。」
「你確定不是在逞強?」張舞鶴狐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哪裡來的底氣。
「布陣!」劉危安不廢話了,當務之急,先布陣,計劃趕不上變化,本來的計劃是布好陣,再回去大坤街主持陣法,爭取多殺幾個敵人,誰知道,這邊的陣法還沒有布好,那邊的陣法先破了。
坤木城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對高手來講,坤木城就很小了,找到他劉危安,只是時間問題。
「那是——」楊十三郎的臉色凝重,他來《坤木城》發展的時間不長,對一些人和事,並不是很熟悉。
「箭,謝浣夜爺爺的箭。」裴勇季的眼神閃耀著難以言述的光芒,這一箭,深深地觸動了他。
「大家對謝浣夜的爺爺是否能一箭射殺六級魔獸爭議頗大,大部分人都是不怎麼信的,以後應該就沒人會懷疑了。」羅午言的語氣有些複雜,在此之前,他也是持懷疑態度的,六級魔獸具有翻山倒海的本領,生命力強悍,極難殺死,謝浣夜爺爺的這一箭,讓他想到了『坐井觀天』這四個字,他就是那隻青蛙。
「這一箭,我感覺可以射殺七級魔獸了。」楊十三郎道,隔著這麼遠,都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很難想像,直接面對謝浣夜爺爺的箭,將會承受多大的壓力。
「你們說,劉危安能應付這一箭嗎?」裴勇季這話,多少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在內,他認為劉危安是應付不了的,應付不了,又招惹了這樣的敵人,只能等死了。
「如果我是劉危安,我會有多遠逃多遠,以後都不在坤木城出現了。」羅午言道。
「對弓箭手來說,距離遠,反而更適合射擊。」裴勇季調侃道。
「可惜了,本來還想去蹭蹭熱鬧呢,這下只能在邊上看著了。」羅午言有些遺憾,黑龍商會的便宜,誰不想占啊。
「要不,去《梅花商會》看看?」裴勇季提議。
「對啊,差點忘記了,你派出去的人,還沒有回來嗎?」羅午言看向楊十三郎,正說著,前往查看的人就回來了,匯報的情況,讓三人大驚失色。
「什麼?《梅花商會》被不明力量攻陷?」
「怎麼可能?什麼力量?」
「《坤木城》還有這樣一股力量?今天晚上是怎麼了?先是《黑龍商會》接著是《梅花商會》。」
平安軍的偵察與反偵察的能力都是一流的,畢竟是實戰中鍛煉出來的,但是面對無孔不入的探子,還是有心無力,這裡是坤木城,是別人的地盤,是坤木城長大的人的主場,他們想要弄清楚一些東西,平安軍防不住。
很快,《坤木城》的各大勢力都弄清楚了《梅花商會》發生了變故,一個個大驚失色,震驚不已。
「這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這人腦子裡裝了什麼東西?得罪了《黑龍商會》不夠,竟然還敢去攻打《梅花商會》,簡直是無法無天。」
「這個叫劉危安的人想幹什麼?他不要命了嗎?還是他認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每個人的第一反應都是劉危安是否腦子出問題了,但凡是正常人,都不可能幹出同時得罪《黑龍商會》和《梅花商會》的事情出來,不過,隨著得到的信息越來越完善,有些人的想法發生了變化。
「這個劉危安不簡單,幸虧白天我沒有衝動。」弄清楚事情原委的副城主魯空治驚出了一身冷汗,陣陣後怕。劉危安既然不怕《黑龍商會》與《梅花商會》,肯定也是不怕他魯空治的,劉危安能端掉兩大商會的店鋪,輕鬆殺死陳雄這樣的高手,那麼殺他多半也是沒有問題的,他十分慶幸白天的克制,要不然,坤木城的亂葬崗里,將會多一座墳出來。
劉危安敢同時得罪《黑龍商會》與《梅花商會》,說明就沒把《坤木城》放在眼裡,那麼自己這個副城主自然在人家眼裡也不會有威懾力了,如果自己稍微過分,那麼對方將會好不客氣動手。
「這個老狐狸!」魯空治對自己的頂頭上司坤木城的城主是又懼又怕,實際上,接到城主的命令的時候,他就懷疑過,示好宗家、謝家、鄭家和廣家這樣的絕佳機會為什麼城主自己不干,偏偏叫自己去,只是白天沒有想得太深,歐科說城主在閉關修煉,不宜多動,他也就信了。
現在想來,一切都是藉口,城主是在借刀殺人,想借劉危安之手殺了自己,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向脾氣暴躁的自己,白日收斂了,而一言不合就殺人的劉危安,今日也低調了,脾氣可謂克制,結果就是自己安然返回。
不過,魯空治是絕對沒有想到,劉危安竟然敢在坑殺五大家族的同時,同時對付《梅花商會》,這樣的膽色,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來形容了。
「劉危安,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挫骨揚灰。」從陣法出來的柳文才披頭散髮,渾身是血,左臂不見了,後背血淋淋的一片,皮肉被削掉了,可見森森白骨。在他的左邊是賈瘸子,賈瘸子的身上看起來比較完好,只是拐杖不知道哪裡去了,身上的氣息起伏不定,他的臉色很是難看。
柳文才的右邊是烈火真人,烈火真人矮了一大截,兩條腿,膝蓋以下部位都不見了,簡單用衣服包紮了一下傷口,鮮血隱隱滲透出來。烈火真人滿臉鐵青,三角眼中閃爍著冰冷的殺機。
只有他們三個,其餘跟著進入的《黑龍商會》的成員都掛了。人影一晃,毒閻羅麻響衝破廢墟躍出,他與柳文才三人一樣狼狽,他的右邊半張臉似乎放到硫酸池裡面停留了幾分鐘,血肉模糊,白骨森森,看起來極為嚇人。
隨著有一道身影從陣法中心走出來,周圍關注的目光不由自主移開,不敢直視,他便是謝浣夜的爺爺謝步安,他身體完好,臉色如常,除了衣角有燒焦的痕跡,一切看上去與進入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周圍或明或暗關注這一切的人心中凜然,不愧為謝步安,太強大了,入陣法如無誤,難怪家裡的長輩一再告誡,招惹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招惹謝浣夜,以前都不以為然,現在終於知道原因了。
謝步安走出來之後,就沒有人出來了,那些入陣之人,除了這五人,其餘人都掛了,鄭銀昌沒能從陣法中走出來,令很多人震驚。大家的目光還停留在大坤街的時候,劉危安這邊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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