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梁九功替康熙來看胤礽的時候,偷偷告訴他:
「皇上以妄顧尊卑為由罰大阿哥和八阿哥在乾清宮門前跪半個時辰。」
頭暈腦脹的胤礽聽到這個消息,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
「孤知道了。」
他抑制住上揚的嘴角,面色如常地道:
「梁公公,你照顧皇阿瑪有功,早些回去歇息吧。」
「嗻。」
梁九功見胤礽關心他,心裡很是熨帖。
他輕手輕腳地走出寢殿,向太醫問了問胤礽的病情,確定他已無大礙後,才放心地離開。
乾清宮門口。
胤禩遮住眼裡的諷刺,拽了下滿臉不忿的胤禔,溫聲提醒道:
「大哥,人多眼雜,你…」
「我怎麼?」
胤禔臉上閃過惱意,他氣咻咻地道:
「八弟,你不用勸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我就是生氣,就是不滿意皇阿瑪。
他偏疼太子便罷了,憑什麼讓我們來這跪著?
難不成他太子爺的病還能是我們兩個給害的?」
胤禔越說越氣,他咬牙切齒地道:
「若是真能有害太子的本事,我一定要讓……」
「大哥。」
沒等胤禔說完,胤禩連忙拽住他的袖子,提高音量道:「太子是君,我們是臣。」
「誰是君,誰是臣還不一定呢?」
胤禔偏過頭不滿地看了胤禩一眼,意味深長地道:
「八弟,你我二人,不管日後誰得勢,切莫忘了另一個人才是啊。」
「大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胤禩皺了皺眉,嗔怪道:
「幼時,我由惠妃娘娘撫養,惠妃娘娘對我有養育之恩;
你又是我的親哥哥,對我有兄弟之情。
無論到何種境地,你我都是情比金堅的兄弟啊。」
「有你這句話,大哥就放心了。」
胤禔深深地瞧了胤禩兩眼,他決定日後哪怕他不能榮登大位,他也要把八弟送上去。
胤禩不卑不亢地迎上胤禔的目光,眼裡全是赤誠。
他是很想要皇位,但他暫時不會為了要皇位違背自己的良心。
胤禩鬆開拽著胤禔袖子的手,蜷了蜷手指,抬頭看著乾清宮的牌匾出了神。
再過兩年,皇阿瑪便五十了,但皇阿瑪射豹殺虎,半點都不像近五旬的人。
哪怕他對皇阿瑪偏疼任人唯親的二哥萬分不滿。但他也知道長壽的皇阿瑪對日漸年長的二哥是弊大於利的。
更何況,二哥驕傲自恃,一心想著獨攬大權,恐怕早就對皇阿瑪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四哥說的沒錯,眼下他最該做的是等。
等二哥心裡的惡念加大,做出不可迴轉的錯事,皇阿瑪再也包容不了二哥的時候,他的機會便來了。
十一月。
胤禔在胤禩的勸說下,讓其派系的官員沉寂下來,暫時不與太子黨派官員爭鋒作對。
一時之間,以索額圖為首的太子黨羽在前朝占盡上風。
胤礽更是帶著胤禛,當著胤禔和胤禩的面,諷刺他們出身卑賤又痴心妄想。
胤禔氣得提刀砍了一夜的竹子,胤禩則雲淡風輕地品了半宿的茶。
出身卑賤嗎?
對比漢朝和明朝的太祖,胤禩覺得他貴為阿哥,出身已是十分尊貴了。
等他登上皇位,他會用九五之尊的身份讓自己更尊貴。
屆時,沒有人再敢把他額娘出自辛者庫的事拿出來念叨,也沒有人敢對他指指點點。
十二月。
林棠瞧著外面飄的鵝毛大雪,蹙了蹙眉。
「額附,歐沃有傳信來嗎?
這次寒災影響大不大啊?」
「歐沃暫時還未有信傳來。」
敦多布多爾濟伸手給林棠系好披風,開口回道:
「公主,您別擔心。
此前臣已經傳信給歐沃,讓他做好預防特大寒災的準備。
歐沃是個聰明人,他肯定知道該怎麼做的。」
「好。」
林棠見敦多布多爾濟凝著眉,伸手撫了撫他的眉毛,「額附也別擔心。」
「臣知道了。」
敦多布多爾濟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他倒不完全是擔心察琿多爾濟和部落,他還擔心去送信的巴圖。
巴圖昨日剛從清水縣飛走不久,天上便洋洋灑灑地往下掉雪花,接連掉了十五六個時辰,還不見停。
敦多布多爾濟擔憂巴圖在半路遭遇不測。
他在腦海里想巴圖送信的路線想的正出神時,林棠在他面前晃了晃手,緩聲道:
「額附,等雪停,我和你一起去找巴圖吧。」
「好…不好。」
敦多布多爾濟順嘴答應林棠後,才反應過來她的話。
他把林棠手裡的筆放下,用大手裹著她有些涼的小手,柔聲道:
「公主,外面天寒地凍,臣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額附。」
林棠低眉瞥了眼被敦多布多爾濟抓住的手,低頭吹了口熱氣,「我跟你一起吧。」
「公主。」
敦多布多爾濟張嘴想勸阻林棠,林棠沖他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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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附,以往巴圖沒少給我送信。
如今它可能有難,我親自陪你去找找它,會更放心的。」
「…臣都聽公主的。」
敦多布多爾濟沉默了半晌,無奈又寵溺地攬過林棠後,眯著眼思考帶什麼東西才不會凍著林棠。
半個時辰後。
飄飄揚揚的大雪有了停的跡象。
林棠準備快速換好衣裳,跟敦多布多爾濟一起出去找巴圖時,巴圖叼著一條蛇飛進屋子了。
林棠聽見熟悉的動靜,正要滿臉喜色地跟巴圖打招呼,便掃見了巴圖嘴裡的長蟲。
她驚慌失措地後退兩步,顫聲喊道:
「巴圖,你乖,你別過來!」
巴圖以為林棠是在向它招手,撲騰著翅膀朝林棠飛去。
林棠看到巴圖的動作,眼前一黑。
她咽了咽口水,拼命穩住哆嗦的腿,使出全身的力氣向外跑去。
與此同時,守在門外的麥田聽到動靜推開了門。
「公主,怎……」
麥田話還沒說完,林棠快步走出來,吩咐道:「快關門!」
麥田不解,但手上的動作十分麻利。
「咚」一聲。
林棠聽到巴圖撞到門上的聲音,她在心裡默默給巴圖道了個歉後,忙不迭地讓侍衛去把窗戶也關上。
確保巴圖不會帶著嘴裡的東西飛出來找她後,林棠長長地鬆了口氣。
前生今世,她最怕的便是滑不溜秋的長蟲。
哪怕它們沒毒,也沒咬到她,但只要她看到它們,便會忍不住頭皮發麻,起一身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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