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泰渡過淮河後,近八萬齊軍,與楚州城內三萬宋軍會師。
楚州宋軍與齊軍互不統屬,從南宋的官職來說,趙泰指揮不了南宋的禁軍和淮軍,但是因為齊軍擊敗蒙軍,為楚州解圍,所以楚州城內的宋軍,眼下都服趙泰。
趙泰與趙范商議後,隨即決定合兵一處,留一萬宋軍守衛楚州,集結十萬人馬向南進軍,意圖為揚州解圍。
因為圍攻揚州的蒙軍,兵力極為可觀,所以趙泰行進頗為謹慎,十萬人馬走得並不快。
大軍從楚州出發,三天時間才走到高郵境內。
三月二十八,淮南之地,已經十分溫暖。
虎騎營千戶石開,領著一千騎兵,奔馳於大軍之前,為大軍張目,以免遭受蒙軍埋伏。
這次蒙軍入侵淮南,對淮南的破壞極大,一路上所有村莊都為之一空,百姓不是被殺,就是被擄到揚州城下,被迫參與攻城作業。
石開領著騎兵,一路疾馳,富庶的江北地區,仿佛一下回到了商州時期,還沒被開發的時代。
這時騎兵奔馳,前方出現一座城池,百戶金誠揚鞭指道:「千戶,到高郵了。」
他正說著話,忽然一股東南風吹來,裡面竟然夾雜著一股惡臭,讓張嘴說話的金誠,直接乾嘔起來,「哇,什麼味道!」
石開鼻子一動,也聞到臭氣,而且越往前奔,臭氣越是濃郁。
「是城裡散發出來的!」石開勒住戰馬,石頭緊皺。
金誠乾嘔一陣,擦了擦嘴,「卑職讓人先去瞧瞧!」
石開點了點頭,幾名騎兵便用布捂住口鼻,奔向高郵城。
此時高郵城內,並沒有蒙軍,騎兵奔進城內,便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在城內的街道上,層層疊疊都是百姓的屍體,而這些屍體顯然死亡有一段時間,每一具都高度腐爛,身上爬滿了蛆蟲。
齊軍將士也算是見過大場面,可看見滿地的屍體和蛆蟲,卻也承受不住,幾名騎兵不禁瞬間狂吐不止。
趙泰和趙范領著大軍慢慢進兵,本來打算到高郵城歇息,可誰知高郵城內滿是死屍,只能遠遠便停下腳步。
齊軍大營內,趙泰與趙范等人聚集在一起,商議著對策。
這時趙泰道:「蒙古兇殘,屠戮百姓。韃子屠城後,高郵城內的屍體,一直無人收斂。現在天氣轉暖,屍體腐敗得很快,非常容易形成瘟疫。」
趙范黑著臉,「我會派人去收斂。」
高郵是兩淮地界,這事自然是趙范處理,不過趙泰還是提出建議,「現在派人進去清理,孤以為難度頗大,為了避免發生瘟疫,孤建議直接舉火焚城,將高郵和城內屍體一起燒毀。這樣一來,南面的韃子也會知道,我們已經進入高郵境內,可以迫使忽必烈退兵!」
趙范想了想頷首:「可以焚城,不過北兵肆虐淮南,殺我百姓,就這麼讓他們全身而退,本官實不甘心。」
王賓聞言道:「趙相公!我軍雖擊敗撒兀兒,但是忽必烈主力並未遭受損失。現在江北有近十萬蒙軍,以我們的實力,很難在江北圍殲忽必烈的主力,甚至可能遭受韃子的反擊。」
趙范也清楚,就算與揚州守軍兩面夾擊,宋軍也沒有能力,全殲蒙軍主力。
因此他頷首道:「這點本官也清楚。那就先放火,再看忽必烈的反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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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泰沉聲道:「孤估計忽必烈大概率會跨過運河,向淮西轉進,只是不知道,忽必烈會不會直接退過淮河。若是他留在淮西,我們要趕他出去,也不容易。」
趙范道:「鄭相早有計劃,只要揚州之圍一解,蒙軍威脅不到臨安,我們便有底氣對峙下去。屆時等四川、荊襄之軍,威脅關中和中原,蒙軍見無利可圖,必然撤軍!」
趙泰頷首,「但願如此吧!」
當下,趙泰與趙范商議後,決定先清理高郵屍體。
趙范派遣一隊弓手,抵達高郵城外後,以火箭射入城內,高郵城立時燃起大火。
這大火還沒燒盡,便引來了一隊人馬。
這日清早,一隊裝備頗為精良的騎兵,疾馳到齊軍營地前。
趙泰同趙范等人於營地外等候,因為先騎兵一步,齊軍的哨騎已經向趙泰告知來人身份,正是樞密使趙葵。
「樞相!」趙泰見趙葵翻身下馬,微笑抱拳。
趙葵走過來,拱手還禮,笑道:「圍攻揚州的北兵忽然撤退,我便猜到是殿下南下了。」
趙泰與趙范對視一眼,趙范問道:「樞相,忽必烈已經撤圍?」
趙葵頷首,「撤了!連夜跨過運河西去,本官所率之軍,戰力堪憂,因此沒有追擊!」
趙泰聽說忽必烈撤走,心中既高興,又有些惋惜。
他高興的是,南宋面臨的危機解除,而他又綁定了南宋,蒙軍撤退後,他應該能夠過一段安生日子。
以他的能力,只要給他一個安定環境,用不了幾年,大炮、火槍他都可以搗鼓出來,屆時定讓忽必烈能歌善舞。
他惋惜的是,蒙軍主力沒有損失,沒把他們打疼,說不定蒙軍不會死心,明年又會發起進攻。
農耕文明面對遊牧文明,在軍事上,有時候天然處於弱勢。
農耕國家需要安穩的環境來耕種,不可能每年都打仗,而遊牧文明則能連連入寇,越打越富。
趙泰側身道:「樞相,外面風大,我們入營再談吧!」
當下趙泰領著幾人進入大營,在中軍大帳內落座。
趙泰的官位低於趙葵,不過爵位最為尊貴,這又是他的營地,所以他當仁不讓的坐在主位。
這時幾人落坐,正要繼續交談,完顏承虎忽然挑帳進來,「大王,西面除州地界,發現蒙軍正與一支宋軍激戰!」
趙泰聞語頗為驚訝,不禁看向趙范和趙葵,兩人卻是一臉茫然。
趙泰見此不禁詢問,「難道不是兩位相公的人馬?」
趙葵和趙范都是一臉疑惑的搖頭,趙葵道:「怪了,淮西未駐紮重兵,這誰在阻擊蒙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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