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明白了趙泰的意思,必須讓蒙古分兵,否則突圍便絕無可能。
現在這個情況,忽必烈多半不會分兵,只有城內守軍受挫,讓忽必烈覺得即便分兵,也能困死趙泰,他才會派兵去救援濟南。
而且步兵行動緩慢,忽必烈必然派遣騎兵,以期望能夠迅速擊敗武仙和李璮,而後再回師繼續圍困。
湯亮抱拳,「大王,您就吩咐吧!」
趙泰目光注視沙盤,問道:「張柔的營地再哪裡?」
李春柱上前指著沙盤,「在北面!」
蒙軍四面圍困邳州,張柔麾下漢軍,負責攻城和製造器械,營地內有不少擄來的百姓充作民夫。
圍困邳州的矮牆,還有壕溝,都是漢軍驅使民夫築造和挖掘。
這也就是說,相比於其它蒙軍營盤,張柔的營地無疑混雜一些。
夜間作戰,就是軍隊也難以指揮自若,何況還夾雜著民夫。
趙泰木桿一指,「好!我們就拿張柔開刀!讓他長長記性!」
忠義軍進入山東後,為了減輕河北軍閥,對山東的威脅,趙泰幾乎沒年都會出兵,打一打張柔和史天澤。
趙泰這麼做的目的,一是削弱他們,讓他們沒力量攻擊山東,二是對他們進行警告,讓他們不要一心一意為蒙古效力。
這次忽必烈南下,那張柔又為前驅,而且進攻時頗為賣力,趙泰自然要先揍他,讓其它軍閥心生恐懼。
說完,趙泰招手,讓諸將圍到沙盤前,沉聲道:「這次突襲,忽必烈必有準備。城外有五萬蒙軍,兵馬數倍於我,且於城外構築了堅固的營盤,挖掘多條壕溝,確實不好突襲。不過,敵軍兵馬雖多,但其中有蒙古本部、契丹、汪古、漢兵,還有不少擄來的百姓,成分極為複雜,夜晚必定指揮不便。因此就算忽必烈有準備,我們也能全身而退。」
蒙軍多半設計,準備了圈套,等著忠義軍突圍,諸將心中自然沒底,可聽了趙泰的話,他們又有了信心。
趙泰目光掃視幾人,大聲道:「今夜突襲,爾等誰敢去?」
趙泰說完,便放下木桿,走回帥位坐下,目光期待的看著眾將。
李春柱和湯亮幾乎同時行禮,「某願往!」
其餘諸多將領,也躍躍欲試,都抱拳說道,「臣也願往。」
趙泰滿意頷首,「這次出城,比較危險,你們可要想好,怎麼打!本帥希望你們能讓忽必烈覺得,本帥中了他的計謀,同時,本帥也要讓你們全身而退!」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這需要莫大的勇氣。
趙泰的要求,無疑比較困難,不太好實現,可以說攔住了絕大多數將領。
趙泰看眾人猶豫,只有李春柱和湯亮,依舊目光堅定,便點頭道:「好!李春柱,本帥給你兩千精兵,再給你震天雷五百枚!你出城之後,突入張柔營地!若遇見蒙軍埋伏,稍作抵抗,便立刻退回!」….
「喏!」李春柱抱拳,臉上有些得色,似乎行動沒什麼危險一般。
趙泰又看向湯亮,「你將城內弩床,都集中到北門!另外再準備兩千人馬,準備接應李春柱回城!」
湯亮也抱拳行禮,「臣領命!」
趙泰掃視其餘將領,「今晚突襲,以李春柱為主力,不過其餘各門,也要派出人馬,虛張聲勢,把聲勢弄得越大越好!」
「喏!」眾將齊齊行禮。
趙泰安排完計劃,又與各將討論一陣,讓他們暢所欲言,把各種情況都考慮在內,再補充一些細節後,便讓各將前去準備。
另一邊,忽必烈確實如趙泰所料,他派出的軍隊,並未走遠。
三萬蒙軍白天走,晚上借著夜色的掩護,又悄悄摸了回來。
是夜,蒙軍諸部,在城門兩側埋伏了兵馬,只等城內守軍突圍。
因為不知道趙泰會從哪邊突圍,所以忽必烈只能在四門外都安排了伏兵。
好在蒙軍兵力充足,即便四面設伏,每一面依舊有兵力優勢。
三更天,星月被烏雲遮蔽,隱蔽在城門兩側的蒙軍,一動不動,鴉雀無聲。
蒙軍營帳內,忽必烈沒有睡下,他穿著盔甲,掛著彎刀,坐在帥位上目光炯炯。
「王爺!今晚趙泰會突圍嗎?」阿合馬見時辰不早,不禁問道:「若是趙泰不突圍,我們總不能一直這樣埋伏,任由武仙和李璮重新奪取濟南吧?」
雖說現在蒙軍殺入淮南,可以從淮南獲得了糧食,減少了蒙軍對河北軍糧的依賴,但讓武仙和李璮重新奪取山東北部和中部,截斷運河,斬斷了蒙軍與河北的聯繫,還是比較危險。
因此忽必烈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濟南、東平等地重新被奪去,肯定要派出兵馬增援。
忽必烈目光陰鷙,他進入山東後,一直很順利,直到遇見了趙泰。
現在看來,趙泰這廝很不簡單,他早料到蒙軍的目標是南宋,所以先向蒙古示弱,等蒙古與宋軍開戰,主力離開了山東,又出來搗亂。
面對這樣的對手,忽必烈無疑很頭疼,他對於趙泰是否中計,心中也十分沒底。
「現在大軍進入淮南,我們有源源不斷的糧食運來!」忽必烈沉聲道:「趙泰繼續坐困城內,只有死路一條!因此他必定會趁著本王分兵之際突圍。如若不然,一旦本王擊敗李璮和武仙,兵馬回到邳州城下,那他就死定了!」
想到這裡,忽必烈自信了一些,「再等一等,這幾日內,趙泰必定有所行動!」
聽忽必烈這麼說,眾人只能繼續等待。
四更天,夜色更沉,蒙軍營地異常安靜,只剩未燒完的火炬,再風中搖曳,一切都很正常。
這時城外埋伏的蒙軍,已經有士卒打起瞌睡。
突然,邳州城內傳來一些響動,片刻後,吊橋嘎吱放下,一片黑影魚貫而出。
城門外埋伏的蒙軍,發現動靜,幾個黑影立時將頭埋下去,影藏身形,生怕被出城的忠義軍發現。
他們悄悄退回隊伍中,片刻後,有帶著竊喜聲音低語,「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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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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