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晶,這個詞源自於希臘文,意思是不易破碎,這是方正直在前一世的世界中所學習到和掌握到的知識。
而這些知識,也讓他對紫晶有著更多的了解,比如紫晶的化學方程式,又比如紫晶的三方晶系等等。
根據這些知識……
他創造了這個名曰『冰雪紫晶地獄』的招式。
當然了,方正直從來都不是一個拘於世俗的人,所以,這個太過於世俗的名字自然也被他給隨手拋棄。
而『冰火兩重天』這個清新高雅的名字,就相對比較適合了。
方正直站立於紫晶牢籠之上,看了一眼腳下一臉震憾的南宮浩,然後,又隨意的將目光看了看四周。
他覺得此處應該有掌聲。
然而,事實卻是,連一個拍巴掌的人都沒有,不單是沒有人拍巴掌,幾乎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差不多處於一種靜止狀態。
那是一種完完全全的呆滯。
與剛才天現異相時的震憾不同,所有人的嘴巴雖然張大,但是,卻並沒有一個發出一丁點兒地聲音。
詭異的一寂靜。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都完全停止。
「幾個意思?難道,我這一招不夠霸氣?不夠創新?」方正直撇了撇嘴,對著周圍的眾人豎起了中指。
而就在他豎起中指的一瞬間,周圍的人眼角也都是一跳,接著,也似乎終於回過神來,那是一種瞬間的迷茫,就如同大夢初醒一樣。
「這……這到底是什麼啊?!」一個聲音打破了寂靜,而隨著這個聲音的響起,整個天禪山的天頂也一下子完全炸了。
就像是滾燙的熱油中,突然倒入一盆冷水一樣。
「天現異相!這就是能讓天……不對,這就是天現異相後的招式嗎?紫晶之道,地獄之道,冰雪之道……我的老天!」
「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
「好強,為什麼可以這麼強,他才十八歲啊,十八歲就這麼強了,我算什麼?我還自詡為天才,我算什麼天才?」
「等一下,這傢伙好像在鄙視我們!」一個個聲音中,終於有一名弟子看到了方正直豎起的中指。
「鄙視?」
一個個宗門弟子們的身體一顫,他們很想憤怒起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卻無法憤怒,即使,明知道自己受到了鄙視。
方正直的嘴角在這個時候終於笑了。
冰火兩重天,算得上是他的第一個自創的招式,所以,意義上也與其它的招式有些許的不同,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引起震動,得到這麼多的「肯定」,他的心裡自然也多少有些自豪。
「是不是都想知道我的這一招叫什麼?」方正直微微仰頭,然後,也裝成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而周圍的宗門弟子們聽到這裡,也都是一個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知道是該說想,還是說不想。
當然了,不想是不太可能的。
只不過……
方正直的樣子,卻又實在讓他們有些無法開這個口。
所以,在方正直問完後,自然也就是一片沉默,一個個宗門弟子們都望著方正直,但是,腦袋卻都有些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好吧,看來你們都很有求知慾,那我就告訴你們吧,這一招名字叫『冰火兩重天』,是不是很形象啊?」方正直一邊說也一邊指了指腳底下困在紫晶牢籠中,上身布滿冰雪,下身被黑色火焰灼燒的南宮浩。
「冰火兩重天?!」
「下流!」
「無恥!」
「這麼厲害的招式,怎麼會取出這麼無恥的名字!」
周圍的宗門弟子們一愣,不過,很快也都反應了過來,隨即,一個個宗門弟子們也都是滿臉潮紅。
「果然,陽兒就是被這小子給帶壞的!」千虞此刻也是搖了搖頭,潔白的臉上同樣有著一抹紅霞閃過。
「是啊……」林慕白輕輕的點了點頭,表達了對千虞話中觀念的認可。
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半昏迷狀態下的平陽,也突然間睜開了眼睛,可以看得出來平陽的臉色並不太好,氣息非常的虛弱。
可是,半昏迷狀態下的她,顯然還是能隱約的聽到周圍發生的事情,張了張嘴巴,似乎在說著夢話一般:「冰火兩重天?那是什麼?」
「……」池孤煙蒼白的臉色一動,看了一眼面前被攔在最後一道紫晶屏障外的一抹血光,最終還是輕輕的摸了摸平陽的頭髮:「是一個招式。」
「招式?厲害嗎?」平陽再次開口。
「嗯,很厲害……」
而天道閣和伏羲谷的長老們,還有沐清風和墨山石等人聽到這裡,則是一個個有些無語,實在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至於道魂,雖然是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但是,卻在這個時候輕啐一口:「呸,這小子端的是無恥之極!」
「無恥?這麼高雅而又生動形象的名字,你們居然會說下流無恥?你們這些人的思想,果然是不夠純潔啊!」方正直聽到周圍的議論後,也有些不屑道。
「……」
「……」
周圍的宗門弟了們,還有各門的長老們再次有些無語,就連被方正直一記天雷劈飛後,重新站回到璇璣宗前方的璇璣宗宗主祖連此刻都是張了張嘴巴,將口裡想要罵出去的話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幾乎要嘶開空氣的吶喊聲也響了起來。
「啊!!!」聲音衝上天際,自方正直的腳底下而出,帶著一種極度的憤怒,還有一種森冷的殘暴氣息。
南宮浩很少有像今天這樣憤怒的時候。
雖然,他並不太喜歡被人吹捧,可是,事實就是,從小到大,他的身邊從來不缺少讚許與羨慕。
當這種感覺一直包圍在他的身邊時,便已經慢慢習慣,他習慣於一個人站在高處,然後,冷靜的看著下方,不驕,不燥。
可是,這種前提是他站在上方。
而現在……
他卻被方正直生生的踩在腳下,這種情況下,他如何還能冷靜的向下看,保持著他一慣的不驕不燥之心?
「轟隆!」恐怖的血光從南宮浩的身上湧出,如同一團巨大的血霧一樣,一瞬間便完全爆開,將紫晶牢籠都沖得有些顫動。
「咦?還想反抗?」方正直心裡一動,整個人也輕輕一躍,跳了起來。
當然了,事實是他不得不跳起來,因為,那股血光實在太過於強悍,強悍到將他的身體直接就吹飛。
不過,雖然是被吹飛,可是,他的姿勢還是看起來更像是自己躍起,有些灑脫,就像一隻受驚的鳥兒一樣。
然後,他的手上也現出一把劍。
劍出!
妖異的紫光瀰漫在空中。
這是無痕劍!
方正直自然是感受到了南宮浩的強悍,正因為他感受得很清楚,他才更加不可能讓南宮浩有再次脫困的機會。
「吟!」一聲嘹亮的龍吟響起,接著,方正直的身體也在空中消失,只餘下一道扭曲的紫光朝著困在紫晶牢籠中的南宮浩落去。
龍絕斬。
但是,卻已經不再是往昔的龍絕斬。
「咔嚓!」南宮浩的眼中血光涌動,一雙手直接就將紫光合在手中,狂暴的氣浪將地面都再次震裂,尖銳刺耳的聲音更是讓人有一種耳鳴的感覺。
可以看得出來,南宮浩的表情有些猙獰,嘴唇咬得極緊,絲絲鮮血不斷的從他的嘴角溢出。
「中!」方正直的聲音從紫光中響起,接著,紫光也猛的往下一沉,穿過南宮浩的一隻手掌,直接刺向南宮浩的肩膀。
「噗刺!」鮮血飛濺。
無痕劍發出興奮的鳴叫聲,妖異的紫光再次爆漲,將那些飛濺的鮮血完全吸入到了劍刃上,消失無蹤。
「浩兒,不可以!」南宮天終於有些坐不住了,腳步直接往前踏出一步,便準備沖入到祭台之中。
但一道身影卻直接攔在了他的面前。
一身雪白的長袍套的身影上,天道兩個字,繡在身影的胸口,長長的白髮在頭頂束起,一頂金冠在陽光下閃爍著淡淡的光華。
天道閣大長老『閻印』。
閻印,這個名字並不是大長老的真名,而是聖域中人對他的稱呼,意為掌握著閻王之印的人。
至於大長老的真名到底叫什麼,並沒有太多人知道,或者說,整個聖域中知道的人都不超過十位。
當然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這位被稱為閻印的男人站在了南宮天的面前,只是靜靜的站著,卻讓南宮天不得不止步。
「閻印,你想如何?」
「南宮家主,既然已經選擇了參加天下盟會的武比,自然也該守這武比的規距,難道不是嗎?」閻印淡淡的開口道。
「我兒的性命……」
「南宮家主可以選擇認輸,這樣你兒的性命,便可以保全了。」閻印並沒有等南宮天將剩下的話說完。
「認輸?」南宮天的拳頭一緊,目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祭台,然後,原本急切的表情也在這個時候一松,嘴角再次露出一抹笑容:「就憑一個方正直,就想讓我南宮世家認輸,恐怕並沒有這麼簡單吧?」
「轟隆!」在南宮天的聲音落下的同時,祭台上也突然發出一聲爆響,接著,充斥在空中的血光也突然間消失。
而與血光一起消失的,還有那困住南宮浩的紫晶牢籠,同時,一抹紫光在南宮浩的眼中閃過,晶瑩如血。
「嗯?」閻印的眼睛這一刻也是微微一眯,目光緊緊的望著南宮浩,還有南宮浩身上不斷流動的紫芒,神情間顯然也有著一種難掩的驚訝。
「哈哈哈……沒有人可以敵得過浩兒,沒有人,哈哈哈……」南宮天肆意的笑聲在天頂上空響起。
而周圍的宗門弟子們一個個也都是瞪大了眼睛。
「南宮浩竟然將冰火兩重天……不對,是紫晶之道給吞噬了?!」
「這到底是一場什麼樣的戰鬥啊?」
「好強……兩個人都好強,簡直就是妖怪,即使方正直占了上風,可是,卻還是沒有辦法將南宮浩拿下啊!」
宗門弟子們震憾於這場戰鬥的激烈之餘,心裡也都對方正直和南宮浩有著一種發自於內心的驚懼。
畢竟,這樣的戰鬥,他們幾乎從未見過。
「這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方正直的身體在這個時候也輕輕的落回到了池孤煙的身邊,手中的無痕劍指向地面。
「咳……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南宮浩在接天門中應該有著什麼非常特殊的經歷,讓他與血祭圖融合在了一起,所以,現在的他不單可以施展血祭圖的力量,還可以將其它人的力量吞噬到自己的身體內。」池孤煙輕咳一聲,然後,也開口說道。
「血祭圖?就是半年前天道閣上空出現的那個?」方正直聽到這裡,眼中也閃過一抹淡淡的光華。
「嗯。」池孤煙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可以施展天行的天神血脈,我還以為他和我一樣聰明睿智呢。」方正直撇了撇嘴,隨即,眉頭也微微一皺:「你說……半年前被吸入到接天門中,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池孤煙的身體一震,蒼白的臉上也在一瞬間閃過無數種神情,接著,明亮的眼睛也猛的看向方正直:「如果南宮浩是故意的,那就是說,他一直都知道接天門會給他這種力量!」
「有這種好事?」
「不對,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南宮世家突然出現在天禪山,南宮木也擁有了血脈天賦,而且,還是……」
「小木木也有血脈天賦啦?」
「嗯,不止是有血脈天賦,而且,還是『神樹』的血脈天賦,無恥小賊,我突然間覺得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池孤煙再次點了點頭,臉色也變得越發的蒼白。
「是心口難受嗎?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最近學了一套新的按摩方法,只要稍微按一按,馬上就可以緩解。」
「……」池孤煙的表情一愣,接著,蒼白的臉上也現出一抹紅潤:「無恥小賊,這種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
「呵呵,放心吧,有我保護你呢,天,塌不了!」方正直的嘴角輕輕一笑,不過,這抹笑容卻並沒有恃續太長的時間,很快的,笑容也慢慢變得平靜,變得有些認真,或者說是從未有過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