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你要造反?」荊二即便是再暴怒,現在也明白過來。趙高絕對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既然他敢這樣做,就一定有依仗。現在自己在甘泉宮,而這甘泉宮的禁軍和內侍都由趙高一個人掌控,這就是趙高的依仗。
荊二心裡暗恨,自己居然將甘泉宮的戍衛交給了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可現在恨歸恨,卻沒有一丁點兒的辦法。只能嚇唬趙高,希望他懸崖勒馬。不要進一步行動,根據他對趙高的了解,自己在趙高那裡還是有一些積威的。
「大王不要這樣說,奴婢身份低微當不起造反這個詞兒。奴婢只是想大王調養身體罷了!來人吶,將大殿的門關上。大王要靜養,一切閒雜人等不得入內。這裡有虢美人服侍,足夠了!」趙高一邊說,一邊倒退著向後走。直到大門口,便有內侍將大門關上。手上除了荊二的佩劍,還有那封據說是和氏璧製成的玉印。厚重的木門發出「咣當」一聲巨響,大殿裡面和外面就成了兩個世界。
虢美人呆呆的站在大殿中央,過了好久才緩過神來。這是一場宮廷政變,而自己不幸成為這場政變中的那條池魚。
「大王,現在怎麼辦?大王,趙高要造反了!您拿個主意啊!」緩過味兒來的虢美人撲到荊二的大腿上,雙手死死抱住荊二麻杆似的雙腿。因為緊張,指甲快摳進肉里。
「啪……!」一個狠狠的嘴巴甩在虢美人的臉上,隨著虢美人的慘叫。鮮血順著潔白的貝齒淌了出來,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五道指痕。
「孤還不知道趙高那個混蛋要造反,怎麼辦?怎麼辦?老子他媽的知道怎麼辦!這個狗奴才,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異日孤出去,一定活剝了他的皮。」荊二暴跳如雷卻沒有任何辦法。為了方便衛戍,這大殿只有正門和側門兩道門。那裡都有侍衛把守,幹這樣的活一定用的都是心腹。趙高不會傻到,用不把握的禁軍來幹這事兒。
為了通風,大殿的舉架修得異常的高。足足有五丈開外,窗戶開得也很高。荊二認為,自己在還木有進化出翅膀以前,絕對不可能出得去。更何況,用屁股都能夠猜得到。這間大殿現在一定被圍得跟鐵通似的,就算出去了也不是那些身手高絕侍衛的對手。
荊二猜的沒錯,此時的大殿已經被團團圍住。趙高調動了自己能夠調動的所有手下,外圍是歸附的禁軍,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以為大王身體不好,甘泉宮要加強戒備而已。內圈兒的都是內侍,這些身手高強的加多弓上弦刀出鞘。甚至在偏殿的頂上,還架了兩架床弩。整個甘泉宮主殿是戒備森嚴,就算荊二真的變成鳥,也會被射下來。絕對飛不出去!
出了甘泉宮主殿,趙高來到禁軍大營帥帳。禁軍副統領趙佗早就等在這裡,雖然都姓趙,但這趙佗跟趙高卻是交情泛泛並無深交。現在趙高奉旨調度禁軍,也就算是他的頂頭上司。趙佗一早便接到了趙高的命令,讓他緊守宮禁任何人無旨不得入宮。這本來很符合規矩的事情,趙佗卻有些覺得不對頭。
甘泉宮現在就是大王的寢宮,地位跟咸陽宮裡的承明殿沒有區別,沒有令旨誰敢放人進去。旗杆上的人頭還掛著,落滿了蒼蠅腥臭撲鼻。這個時候,誰敢違反宮規放人進來?趙高為何要下這樣一道軍令?從這微弱的反常舉動里,趙佗嗅出了一些緊張的味道。
「趙郎將,大王身子抱恙。太醫說這些天需要靜養,宮禁你必需守好。若是出了岔子,打攪大王休息……大王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到時候別怪我趙高這點兒道行保不了你。」趙高端坐在帥案後面,聲音嚴肅的說道。
「守衛宮禁是我禁軍的職責,就算大監不說,趙佗也會嚴守宮禁不讓任何人無旨入內。這一點,請大監放心便是。」趙佗心裡的疑問更加重了,可趙高說的在情在理,他也沒有理由反對。
「嗯!如此最好!大王身有疾病,不能沒人在身邊侍候。剛剛大王有口諭,宣公子胡亥及其母雲夫人來甘泉宮。你速速派人回咸陽,妥善將小公子和雲夫人接來甘泉宮。一定要多派人手,路上不能出一丁點兒的差池。你是知道的,咸陽不太平大王也被刺殺了幾次。小公子與夫人身嬌肉貴,若是出了事情你可擔不起。算了,你還是親自跑一趟。本該是咱家去的,可惜大王在這裡咱家脫不開身子。」趙高見到趙佗不卑不亢,立刻讓他去接雲春兒和胡亥來甘泉宮。
這是整個計劃中最危險的部分,如果不是趙高實在排不開人手。他怎麼也要派自己人去接胡亥和雲春兒才行,可惜宮中內侍雖然精銳,但數量實在太少。能夠封鎖住甘泉宮主殿,已經是極限。
「大監,這怕是不和規矩。按禮制後宮夫人和公子離咸陽宮,必需有大王的令旨並且加蓋……!」趙佗說了一半兒便說不下去,只見趙高從帥案上拿起一封令旨正遞給他。
「可有什麼阻礙?」趙高看著趙佗說道。
「沒有,一切都和規矩。末將這便啟程去接雲夫人與公子胡亥來甘泉宮。路上若有差池,趙佗願軍以軍法論處。」趙佗深施一禮就打算退下去。
「你是將軍,出了事情自然要以軍法論處。不過,大王若是想以別的刑罰處置你,那也未可知。望趙將軍好自為之,一切以小心為上,平安將雲夫人和公子胡亥接回來。」趙高的聲音陰測測的,趙佗聽了一愣,回身向趙高再次施禮,徑自出去。
看著趙佗出去,趙高定了定神。這些禁軍將領,還是在蒙毅手下當差。一水桀驁不馴的主,幸好公孫先生有安排。不然,這計劃還真是難以成功。搞陰謀詭計,還是離不開這些文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