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總是有輕重緩急,跟老薑說完。夏菊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奶奶說,晚飯請侯爺去後堂吃。」
雲家還是有著圍圍坐吃火鍋的傳統,大夏天的雖然不吃火鍋。但圍圍坐的習慣還是沒有改,老奶奶居中。雲玥坐老奶奶邊兒上,再旁邊才是姑姑嬸嬸。小丫頭們去了另外一桌,說是老奶奶嫌棄吵鬧。
回想起當初一家人圍著吃野豬肉的悽惶,雲玥就覺得老奶奶有些暴發戶的嫌疑。好好的一家人,非要講什麼貴族禮儀。吃飯的筷子要用銀的,碗要用純金的。蝦仁都掉桌子上三塊了,一把年紀端個金飯碗,鍛煉身體都夠用了。
小丫頭們吃飯不許說話,一個個學著大家閨秀的樣子非常難過。這就不是一個正常的吃飯狀態。
菜式很新,有許多是雲玥從海邊帶回來的特產。海帶是個好東西,干海帶發過之後會成為好大一盆。廚子早就跟侯爺學了燉製海帶的方法,海帶排骨是最佳選擇。深受大家的喜愛,蝦仁炒腰果效果也很好。只是銀筷子不適合吃這道菜,小丫拿著勺子猛挖。被奶奶看見,一頓的呵斥。
八輩兒貧農,一朝成為貴族。老奶奶明顯開始不適應,無論是行事做派還是教育小的都向著貴族化靠攏。就是底蘊有些不足,畫虎不成反類犬。
小丫頭們不敢說話,夏菊於少司命只能站著侍候。雲玥明顯看到少司命頭上擰起的一個大疙瘩,夏菊倒是還好。侍奉的殷勤周到,不過奶奶明顯不領情。除了,「嗯」「啊」幾句再無別的話說。
給少司命眨眼,給夏菊安慰的笑容。雲玥覺得這頓飯吃得壓抑無比,真不知道夏菊這一年多是怎麼熬過來的。算算奶奶的年紀,莫非是更年期?
吃過了飯,雲玥扶著老奶奶在後花園中遛腿。這是難得的休閒時光,氣候乾燥有一個好處。就是蚊子少了許多。平涼城裡沒有水塘,也沒有什麼人工湖之類玩意。這在規劃之初就有了的。在廁所裡面投放了生石灰之後,蒼蠅明顯也少了許多。
「是不是看著我管教你的侍妾不舒服?」奶奶有意讓丫鬟們跟得遠了一些。走到假山頂上時,坐在一塊石頭上說道。
「奶奶是咱雲家的老祖宗,自然管教得。但是。咱們吃飯讓人看著就有些過了。都是雲家人,吃飯加張凳子也無妨!」
「哎……!傻小子,這都是為了你好。你不知道,婆娘這東西就是不能慣著。而你呢,又偏偏是個喜歡慣人的主。老太太活了這一大把的年紀。店大欺客奴大欺主還是知道的。
你弄回來的這兩個女人,看著性情和順。但肚子裡心眼兒多著呢,你慣著她們。難保以後她們給你臉色看,家庭不寧你哪裡還有什麼心思用在政務上。戰場上龍血玄黃,一個不小心那就是要命的事情。
奶奶正是看到了這一點,這才故意打壓她們。苛待她們,這樣才能顯出你的好來。這人吶,只有心裡念著好。這面上才會帶著笑,不是那種敷衍的假笑,而是從心裡發出的歡喜。這樣她們才會用心侍奉你。服侍你。你心情愉悅,也就能專心的打仗,專心的政務,不至於出了閃失。
這件事情你不要管,老婆子有分寸。惡人老婆子來做,你就去做好人便成了。一個家裡,總得有個人憎狗厭的惡人才行。你是家主不適合,老婆子一把年紀了,做做也無妨。最後就是死的時候,被人對著棺材罵兩句。怕個啥嘞!」
準備了一肚子規勸的話。這就消弭於無形之中。雲玥幹著張了張嘴,一句話也沒說出來。還說個屁,明明是個成了精的人。還裝作一副二師兄的模樣,扮豬吃老虎用在此時的奶奶身上巨合適。
不能說奶奶對。但也絕對不能說奶奶錯。想想後世的那些女子,撒嬌賣萌公主病,一個個慣得沒邊兒。什麼事兒都講究個要尖兒,非得把男人管煩了管怕了管成氣管炎,這才算罷休。弄得男人卑躬屈膝,一個個沒個陽剛之氣。
婚姻之中單方面的妥協只能換來分崩離析。試想誰對著一個整天事事兒,要尖兒,不給男人面子,當著所有人面兒數落老公的女人會長情?婚姻破裂是正常,和諧穩定才是奇蹟。
想想後世可怕的離婚率,離婚分手後帶給兩個人的傷害。還有那層出不窮的小三,小四,出軌門事件。雲玥覺得奶奶說得還算有些道理,在戰國年月。帶著人人平等尊重女性觀念的,差不多也就自己了。任何事情都是雙刃劍,婦女解放是應該的,太解放就成了災難。
論鬥爭技巧,男人永遠輸這些每個月都能自動回血的生物八條街。
送走了奶奶,雲玥低著頭一個人逛盪在院子裡。晚風吹在身上有些涼,西北的天氣就是這樣。晝夜溫差大得厲害,圍著火爐吃西瓜也不算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說道西瓜,雲玥忽然間想起夏菊端來的哈密瓜。這玩意現在就傳過來了?既然有了這玩意,是不是葡萄也應該有。這得問問,想想後世的哈密瓜干,葡萄乾。那可都是風靡一時的小零食,都是財路啊!
正想著回屋去問問夏菊,卻聽見花樹後面有啜泣聲。接著就是一個老不要臉的聲音,「老夫看你骨骼驚奇面貌俊秀,欲收你為徒……!」言語是猥瑣的,態度的曖昧的。怎麼聽,怎麼想到那張不懷好意欠揍的臉。
透過花樹,果然見到諭吉拉著那月氏女孩兒的手。手臂上的鞭痕在月光下依稀可見,老不要臉的正用手在女孩身上捏捏摸摸。他娘的一個老太監還想老牛吃嫩草?雲玥決定好好觀察一下,老傢伙到底要幹嘛。
「出來吧!又沒那本事。」諭吉對著雲玥齜牙一笑。垂下來的兩綹白頭髮無風自動,雲玥很懷疑那是雷達的兩根天線。
「嘿嘿!諭老在收徒啊!」雲玥訕訕的笑,伸出手來道:「其實我也骨骼驚奇……!」
鄭彬一頭撞到了樹上,被樹枝扎得生疼卻忘了叫喚。
平涼的天氣今年有些奇怪,熱得非常邪乎。而且已經有一個多月不下雨,雖說西北乾旱少雨。但一個多月不下雨的情況並不多見,這個時候李斯主持修造的引水渠就發揮了重要作用。
「城外的土地已經龜裂,只有靠著水渠的土地才能夠被灌溉。估計,整個平涼的莊稼可能會減少六成。」李斯喝了一口茶,鄭重的向雲玥匯報。
「糧食不是什麼大事,咱們平涼的糧食從來都是從外面購進。自產糧食有限,現在是七月正是熱死狗的時節。不下雨也算是正常,麥子已經收割得差不多。今年填飽肚子,應該不算是什麼難事兒。」漁老對於情況比較樂觀。
「不下雨也有不下雨的好處,兩所學堂動用了三千勞工。最近不下雨,工期趕的很快。雲侯設計的改良鐵鏟很好用,尖頭的挖坑,平頭的鏟土,勞動效率提高很快。」李斯雞賊的將修造學堂的任務交給了耿師傅。老頭聽說自己將要成為一代祖師,樂得牙不見眼。對於李斯甩包袱的態度,也不甚在意。最近天天泡工地,曬得像一個黑炭頭。
「侯爺帶回來的土豆和玉米已經在培育,那種玻璃做的房子非常好用。即便是冬天,也能夠提供足夠的溫度。讓作物繼續生長,相信通過一個冬天的培育,明年種上個十幾畝還是可以的。」大學沒建好,鄒衍就沒有太多的事情。除了編纂教材,便是培育雲玥弄回來的土豆和玉米。聽說已經冒出了幼芽,酸辣土豆絲看起來不是夢想。
「侯爺從胡女那裡弄來的棉花種子今年已經大規模的種植,乾旱好像對棉花的產量很有幫助。這東西夾在兩層麻布中間,的確可以保暖。而且比皮裘輕便許多,著實是一樣好作物。那八千貫花的並不冤枉。」李斯見鄒衍說起作物來,立刻想到了棉花。這東西經過一年的培育,已經開始大規模種植。用不了幾年,平涼人冬天就會有棉袍子穿。
「棉花的作用很大,需要擴大種植面積。你不知道,這東西不但可以夾在麻布中間保暖。還可以紡成紗織成布,棉布又結實又柔軟。比起麻布來舒服許多,待工學堂建成就由耿師傅主持。漁老也多多參贊,這是一件功在千秋的事情。必須辦下來。」
「喏!」漁老與耿師傅齊齊站起身來稱喏。
「過兩天小章回來,在外面的管事將軍們也都回來述職。侯爺是不是在清涼殿見見,許多剛剛提拔上來的人,侯爺還沒見過。」
這是一次小規模的議政,在座的都是平涼的大人物。級別類似於後世的******常委會,雲玥當然是書記。
「行,就在清涼殿見見。褚大勇回來了,讓他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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