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銳和賈詡、郭嘉商議完,便出去見蕭炎,來到主廳,就看到諸葛流螢和蕭青青閒聊,而蕭炎就像這個被批評的熊孩子,乖巧地坐在那裡,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看到蕭銳出來,臉上煥發別樣神采,立即沖了過來,諂媚道:「七哥,你終於出來了!我想死你了!」
看到他的表情,蕭銳真正的明白了什麼是諂媚!
「有兩位美女陪著你,你還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看來你對流螢和青青有很大意見啊!」蕭銳故意說道。
諸葛流螢和蕭青青的目光立即鎖定蕭炎,蕭炎頓時如芒在背,感到冷風吹進了骨頭裡,他義正言辭道:「兩位姐姐溫柔賢惠,美麗大方,弟弟豈敢有意見?只是今日是十五,正是元宵佳節,七哥卻偏偏有事要忙,晾兩位姐姐於一方,我是為姐姐們打抱不平!」
諸葛流螢柔聲道:「我們願意等!」
「沒錯!」蕭青青也點頭道。
蕭炎想死的心都有了,今日為何要來找咸王,這是來自找欺辱的啊!
蕭銳笑道:「好了好了,事情已經忙完了,現在能出發了。夕陽微沉,元宵節的熱鬧才算開始,時間剛剛好。」
「我打聽過了,今年京城的花燈格外新穎,還有很多精彩的遊戲,猜燈謎、打鐵花、耍龍燈、踩高蹺、跑旱船、扭秧歌、打腰鼓,還能人約黃昏後。」蕭銳激動道。
元宵節是春節年俗中最後一個重要節令,在大夏國中也是非常高的節日,尤其對青年來說,最熱鬧的還要數元宵節。俗話說:正月裡來正月正,正月十五鬧花燈,花燈黃,花燈紅,雪打花燈好年景。
過完元宵節,接下來的一年才會有好年景。
上輩子,蕭銳除了小時候熱衷過年,長大了對過年幾乎沒有期盼,對如何過元宵節也是一碗元宵的應付,似乎吃了元宵就結束了。
這輩子,在娛樂設施極其匱乏的時代,也許能真正感受元宵佳節的熱鬧。
「小九,你剛剛說人約黃昏後,看來你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蕭銳打趣道。
蕭炎哼道:「指不定能碰到心儀的對象呢!流螢姐,過會可要盯緊七哥,別讓他沾花惹草!」
諸葛流螢笑道:「我們約了若雪和若曦,我們要去放蓮花燈,才沒有功夫管咸王殿下呢。」
蕭炎撇了撇嘴,嘟囔道:「女人就喜歡搞這種譁眾取寵的玩意,放蓮花燈許願祈福,不如求本殿下」
蕭青青瞪他一眼,問道:「你嘟囔什麼?」
「沒,什麼都沒有!我可憐七哥沒人陪,只能我陪他了。」蕭炎立即解釋道。
蕭銳拍了拍蕭炎的肩膀,道:「小九啊,我不用你可憐,所以咱倆自己玩自己的,如何?」
「七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嘴硬了。」蕭炎哭喪著臉。
「你既然知道錯誤了,那咱們就不耽誤了,出發!」蕭銳立即下達遊玩命令。
蕭銳帶著李元芳和李逵,和蕭炎同乘一輛馬車。諸葛流螢和蕭青青要去忠勇侯府和李府接張若曦和李若雪,所以四人約定好碰頭的地方,便分道揚鑣。
城南住的都是達官顯貴,所以晚上並不熱鬧,最熱鬧的地方是城東坊市,商家們為了趁機賺錢,會搞很多熱鬧的活動,所以百姓都會擠到那裡,到時人流如織,車水馬龍,最熱鬧的時候會非常擁擠,連路都走不動了。
馬車來到坊市外就停了下來,然後四人步行進入,沿街欣賞。
街上鑼鼓喧天,鳴鐘擊金,香花燈燭,彩燈高懸。各式各樣的彩燈亂入迷人眼,形形色色的行人身邊游。彩燈渲染下的街上一片燈光璀璨,夜幕緩緩降臨,明月高懸下,長街璀璨,人聲鼎沸,熱鬧更甚。
蕭炎畢竟才十七歲,少年心性,活脫的像只兔子,閒不下來。蕭銳的靈魂不再少年,故而表現的沒他活潑,但也被熱鬧的氛圍所染,臉上洋溢著笑容。
一行人來到一處街頭,只見這裡人頭攢動,圍成好幾層,原來是有人表演舞蹈,蕭銳和蕭炎也駐足觀看,只見:
千門開鎖萬燈明,正月中旬動帝京。三百內人連袖舞,一時天上著詞聲。
「七哥,舞蹈有啥好看啊,走走走,我帶你去有意思的地方。」就在這時,蕭炎拉著蕭銳就走,看他那興奮的勁,莫非是去那人約黃昏後的地方?
兩人繞過幾條街,停在一處街口。
前方,是一條兩丈余寬的大街,兩側高掛彩燈,燈下擺著攤位,賣著各色的花燈和小玩意,當然還有猜燈謎的攤位。相比外面的喧鬧,這裡頗為安靜,不過更有特色的是,這條街上的行人都帶著面具。
「假面飾金銀,盛服搖珠玉!七哥,別說弟弟沒關照你,今日待字閨中的少女都在這裡,萬一能碰到佳人,切莫忘了問姓名哦!」蕭炎打趣道。
蕭炎望著這條十里長街,無數男女假面而行,良辰美景之下,若是遇到心儀的,的確是緣分使然。
「原來,大夏國也有這麼風俗。」蕭銳忍不住地在心中念道。
《隋書·柳彧傳》記載:「每以正月望夜,充街塞陌,聚戲朋游。鳴鼓聒天,燎炬照地,人戴獸面,男為女服,倡優雜技,詭狀異形。」
就在這時,蕭炎不知從哪裡找來了兩個面具,一隻老虎,一隻猴子。
「七哥,你要哪個?」蕭炎問道。
蕭銳笑道:「讓你先挑。」
蕭炎毫不客氣地選擇了老虎面具,還故意說道:「老虎不發威,猴子稱大王。」
蕭銳沒理會他的胡鬧,接過猴子面具,隨即帶在了臉上。
而讓蕭銳驚訝的是,李元芳和李逵也弄來了兩個面具,正是地獄的牛頭馬面,據說是今年頗為流行的面具,原因嘛,自然是上年閻王夜審案的緣故。
蕭炎也顧不得陪著蕭銳了,已經跑進街上,蕭銳怕他胡鬧,讓李元芳跟著他,萬一找不到自己,到時候去約定的地方碰面。
而他則帶著李逵沿街漫步。
「公子,那裡有燈謎,人好多啊,公子去玩玩嗎?」李逵指著不遠處一處攤鋪,那裡圍滿了男女,都在爭先恐後的競猜燈謎,猜中了,攤主會贈送一個小彩燈或者小玩意。
蕭銳搖搖頭,道:「算了。」
繼續往裡走,又有很多小遊戲,比如套圈、飛鏢射擊等等,青年男女們暢快嬉戲,笑聲不斷,不管是認識或者不認識,帶著假面,便消除了禮儀綱常,他們暢快地享受遊戲的樂趣,而不用遵循男女有別的束縛。
人和人的交流,最先開始的就是眼神交流,這也許就是假面遊戲的初衷。告別禮儀,告別身份,通過最平等、最真摯的眼神,尋找意中人。
心頭陡生憐愛意,自在驚鴻一瞥中,也許就是這個追求。
蕭銳沒有留戀,繼續往裡走,走到最深處,豁然開朗。
這是一大片空地,最中央堆起一座高塔,塔尖上掛著紅色繡球,以塔尖為中心朝著四周建築拉起彩旗,彩旗上還掛著燈籠,各式各樣的燈籠垂下來,將這裡打造的極其夢幻。而且垂下的燈籠距離地面兩米多一些,燈籠下面還掛著紙條,隨清風微揚。
蕭銳走近一些,只見燈籠下的紙條寫著字,每個燈籠都不一樣。
「願我今生,能和守玉長相廝守。」
「願你三冬暖,春不寒,下雨有傘,夜裡有燈,一生良人相伴。」
「我希望,我的眼中只有你的時候,你的眼中也只有我。」
蕭銳這才明白,這些燈籠都是漂流瓶,紙上寫著不同人的心愿或者祝福,不留名不留姓,言語到此,能不能看到,都代表我的心聲。
當然,還有一些啼笑皆非的留言。
「我喜歡的女子送我第一句話:一衣帶水,同宗共祖。真好。」
「我爹迎娶了第五房小妾,恰是我長光顧的桂春樓的花魁,她現在看我的眼神不太對勁,我該怎麼辦?愁也愁也。」
「我的表哥愛上了我的堂姐,但我的堂姐喜歡我,我和表哥還有可能嗎?」
除了留言,竟然還可以回復。只需要付錢,就可以從舉辦方那裡購買紙條,寫下自己的評論,然後掛在彩燈上。有的流言回復極多,已經掛滿了燈籠。
比如:
「願我今生,能和守玉長相廝守。」
「嗯!」
簡簡單單一個回復,一個字,腦海中仿佛看到了兩個情投意合的才子佳人。
還有:「我喜歡的女子送我第一句話:一衣帶水,同宗共祖。真好。」
「傻缺!人家姑娘讓你滾!」
「附議!」
「附議!」
掛滿了燈籠的紙條,都是寫的「附議」兩字,不知留言的男子會不會痛哭流涕,悲痛欲絕?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很多。
蕭銳倍感親切。
就像前世刷漂流瓶,看著別人的喜怒哀樂,看著留言者的嬉笑怒罵,觀看人間百態,既視感很強。
突然,蕭銳發現一個燈籠。
很普通的素紙燈籠,沒有任何彩繪。燈籠下掛著一張紙條,寫道: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
字跡娟秀雅致,必然出自一位女子手筆。
蕭銳環顧四周,人流如梭交織,尋他尋他,人在何處?
他心血來潮,讓李逵去買了幾張留言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