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銳關心楚王的傷勢,所以順理成章的來到楚王府。
這幾日,李秀兒都呆在楚王府,蕭銳來了,她作為王妃自然要親自接待。
「二哥情況如何?」蕭銳邊走邊問。
李秀兒再次見到蕭銳,雖然表情毫無波瀾,表現得平靜、隨意,但內心還是控制不住異樣。雖然躲他好幾次,但還是抑制不住心動。
「劍傷無大礙,但是依然昏迷不醒,這幾日太醫院正在研究毒藥的品種,希望能儘快配製出解藥。」李秀兒說道。
「王爺吉人天相,定然不會有事。」側妃杜雪琴也回應道。
來到臥室,蕭銳看望了蕭一恆,然後偷偷地給李秀兒使了眼色。
李秀兒察覺到蕭銳的眼神,內心一慌,下意識就低頭,但實在抑制不住內心的起伏,低下的頭又立即抬了起來。
蕭銳看她低頭,正要嘆息,誰知她又抬起了頭,眼神中有少許慌亂,眼神閃爍,而且臉頰微紅。
看到這副含苞待放的模樣,蕭銳頓時有些口乾舌燥,連忙忍住內心遐想,繼續用眼神示意她,指向了杜雪琴。
李秀兒瞭然,立即對杜雪琴道:「雪琴妹妹,給王爺熬的藥應該差不多了,要不你親自去看看?手下人做事,我也不放心。」
「好,姐姐放心,妹妹這就去。」杜雪琴不疑,立即帶著丫鬟離開了臥室。
人一走,李秀兒心中生疑,剛要開口詢問,卻見蕭銳立即用眼神制止。
蕭銳故意道:「嫂嫂,我來看看二哥的狀態,沒啥大事就放心了,我便不多打擾了,告辭。」
「勞煩殿下牽掛了,我送送你。」李秀兒心領神會,送蕭銳離開了房間。
出去走了一段路,趁著四周無人,蕭銳趁機伸手,將一個紙團塞進李秀兒的手中。
李秀兒身體一僵,手指觸碰間的異樣讓她身體緊繃。
蕭銳拱手道:「嫂嫂,弟弟告辭。」
李秀兒目送他離開,然後回到自己的臥室,打開了紙條。
「午時左右,景園遊船旁見,有要事相求。」
看過紙條上的內容,李秀兒放在燭火上燒掉,然後她坐在那裡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到了晌午時分,李秀兒找到杜雪琴,道:「妹妹,我去一趟景園,有些東西放在那裡需要取回來,去去就回,夫君那裡由你照料。」
「姐姐放心前往,夫君這裡有我和其他妹妹照顧,不必擔心。」杜雪琴笑道。
李秀兒點點頭,便自帶一名心腹護衛,讓他駕車送自己去景園。
馬車上,李秀兒玉手交織,內心起伏不定。
之前為了報復蕭一恆,自己那麼主動地暗示蕭銳,他都沒有派人來邀請自己「談心」,現在自己想明白一些事,不再為了報復而作踐自己,但是他又突然邀請自己,雖說是有要事相談,但是真有事,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果…他正想做些什麼,自己該拒絕還是要反抗?
李秀兒的內心亂的厲害,但是她不敢否認內心深處的那絲竊喜和期待。
忐忑間,李秀兒來到了景園,來到湖邊遊船旁,四處無人,也未發現蕭銳的身影。
就在李秀兒左右尋找時,船上甲板上突然傳來聲音:「秀兒姐,這裡!」
李秀兒望著遊船,看到眼前的傷心地,在這裡,蕭一恆的那一巴掌,那臉色的憤怒和無情,徹底絕了她對自己夫君的最後一絲念想。
李秀兒上了船,當走上三樓時,她能感受到自己內心的顫抖和悸動。
蕭銳已經在樓梯口等待,看到李秀兒上來,忙拱手道:「秀兒姐,不好意思,偷偷約你出來,讓你為難了。」
李秀兒輕輕撩開額前青絲,柔聲道:「殿下說有事商談,我自然要來,不知是何事?」
說到最後,李秀兒的聲腔都有些顫抖,生怕蕭銳會撲過來,就像那日一樣擁自己入懷,她怕自己沒有力氣甚至勇氣去反抗。
蕭銳沉聲道:「秀兒姐,特意約你來無人之地,是有件事需要你幫忙,我思來想去,只能麻煩你。」
李秀兒一愣,隨即鬧個臉紅,原來都是自己在幻想啊,對方約自己是真的有事商談。
她微微鬆了一口氣,但又有強烈的失落感。
「殿下請說!」李秀兒問道。
蕭銳道:「我懷疑楚王沒有中毒,是假裝中毒,為此甚至欺瞞陛下。」
「什麼?真的?」李秀兒一驚。
她作為王妃,在蕭一恆昏迷不醒時,自然要細心照顧,雖然她恨蕭一恆,但作為王妃,她要擔當起這個責任。可是這幾天,我從未發現蕭一恆假裝昏迷的跡象啊。
蕭銳點點頭,道:「我找秀兒姐,就是想讓你幫我確認一下,看看楚王是否是假裝中毒!」
蕭銳思前想後,最後決定向李秀兒尋求幫忙。
按理說,李秀兒不會幫自己,但是這些天李秀兒的變化,也讓蕭銳有所猜測,哀莫大於心死,當李秀兒徹底對蕭一恆失望時,她才會有搬離楚王府的決心。
而且,蕭一恆若真是假裝中毒,必然要瞞住所有人,這樣的話,只有李秀兒這樣能長時間靠近蕭一恆的人,才能驗明真假。
只是讓蕭銳沒想到的是,李秀兒驚愕之後,看著蕭銳,問道:「他是我夫君,就算他欺瞞陛下,我為何要幫殿下你?」
蕭銳沉默了,是啊,為何要幫自己,難道自己要揭露李秀兒的傷疤,說幫她一同報復蕭一恆?
有些話,自己知道可以,但說出來就不行。
「我…」就在蕭銳嘗試著說些什麼的時候,李秀兒突然開口了。
「楚王名義上還是我的夫君,我幫你調查他,和背叛他沒有區別。所以我需要知道我為什麼要幫你,我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人,我好說服我自己。」
李秀兒輕嘆一聲,她差一點就直接答應了蕭銳的請求,幾乎沒有拒絕的想法,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她需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對蕭銳而言,到底算什麼。
蕭銳沉默了,他能感受到李秀兒內心的掙扎和苦楚,從最初到現在,兩人雖然未發生什麼實際性關係,但是朦朧之中的牽扯如絲如縷,她會仿徨,會膽怯。
蕭銳決定說實話,他很坦率的說:「以前,你對我而言只是楚王妃,我利用也好、虛情假意也好、真情實意也好,只是因為你是楚王妃,你是我面對楚王蕭一恆另一個途徑。」
「但上次遊船上,看你哭的那麼傷心,攬你入懷後,你便只是我秀兒姐,是我的朋友甚至是親人。和楚王沒有牽連。」
頓了頓,蕭銳的話說的更直白:「所以,這次才來尋求你的幫忙,因為我把你當成秀兒姐,而不是楚王妃。我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想抓住蕭一恆的把柄,而你不願幫我,也在情理之中。」
李秀兒聽後,眼睛一紅,突然落淚了。
這下子又讓蕭銳慌亂了,忙說道:「秀兒姐,你別哭了好不好,我給你賠禮道歉。」
李秀兒搖搖頭,輕輕地釋去眼淚,俏臉上突然綻放一個笑容。
「從前,我是楚王妃,為了所謂的報復,的確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想來也嚇到了你,而且在你心目中,一定覺得我不是好女人吧。」李秀兒楚楚動人看著蕭銳,笑容不減:「現在,你叫我秀兒姐,我便不再是楚王妃,現在不是,以後再也不是。我會幫你的,幫你查清楚蕭一恆的陰謀。」
蕭銳大喜,問道:「真的」
李秀兒點點頭,反問道:「你要拿住蕭一恆的把柄,是為了太子之位嗎?」
「也不全是。」蕭銳嘆道:「秀兒姐還記得兩個月前,蕭一恆派手下用被子裹著一名少女入府,被你發現了,那晚我正好拜訪楚王府。」
李秀兒點點頭,道:「記得。」
「那名少女死了,被人凌辱而死,屍體拋進護城河。」蕭銳解釋道:「秀兒姐應該知道,蕭一恆看上了一名選侍女官,但陰差陽錯抓錯了人,蕭一恆惱羞成怒害了那名少女。」
「竟然有此事!」李秀兒俏臉瀰漫怒色,此時不僅厭惡蕭一恆,更是覺得他十惡不赦。
蕭銳點點頭,道:「可惜,那名少女慘死後,案件也嫁禍給一名惡霸,不了了之了。也許,整個天下間,只剩下秀兒姐一個目擊證人了。而且,我雖然知道真相,但說出來也成了為了爭奪太子之爭不擇手段的誹謗。」
李秀兒點點頭,明白蕭銳的意思。
蕭銳又道:「所以,我豈能讓蕭一恆做太子,甚至做皇帝?將來,秀兒姐會恨我嗎?」
「我為何要恨你?」李秀兒詫異道。
蕭銳道:「你看,如果不阻止蕭一恆,他若做了太子,你就是太子妃,他若做了皇帝,你就是皇后了。」
誰知,李秀兒聽後,譏笑一聲:「我現在呆在楚王府,猶如身處刀山火海,若是做了皇后,不知有多大的勇氣活下去。世間女人無不夢想著做皇后,但我只想找個相愛的人,相夫教子。」
嘆了一聲,她的表情很失落。
「所以,我會幫對付蕭一恆,便是幫我自己。」李秀兒柔聲道。
她找到了兩個幫助蕭銳的理由,心中最後一絲愧疚也沒有了。
「秀兒姐,我相信你會達成心愿的。」蕭銳安慰道。
李秀兒看著蕭銳,眼中柔情似水,兩人目光觸碰,慌忙彈開。
「對了,我還知道一個秘密!」李秀兒想到一事,連忙說道。
蕭銳問道:「何事?」
「你想不到吧,張易之和側妃杜雪琴有私通。」李秀兒鄭重道。
蕭銳眉頭一挑,果然,大年三十那晚,李秀兒發現了張易之和杜雪琴的勾當。
「此事還有其他人知道嗎?」蕭銳問道。
李秀兒搖搖頭,道:「我也是無意察覺,除了杜雪琴的心腹丫鬟,估計沒有人知道了。」
蕭銳點點頭,那名心腹丫鬟正是東廠安插在楚王府的暗探。
「秀兒姐,此事不要聲張。」蕭銳告誡道。
李秀兒點點頭,白了蕭銳一眼,道:「你真壞,是不是準備陰蕭一恆一把,讓他丟盡臉面?」
蕭銳尷尬一笑,當初可是設計對付你啊,沒想到變成了現在的局面。
此話是萬萬不敢說了,幸好只有賈詡和李元芳知道,此事必然要爛在肚子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