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痘瘡的太醫回到京都已經兩天了,可惜遲遲沒有找到他的行蹤!
東廠發動了所有暗探力量,西北大營進駐城中,和錦衣衛、巡防營配合嚴控城中各處街口,地毯式搜查開展,但是京都太大,人口眾多,想要盤查一遍需要的時間太長。
另外,根據當日西水門守城的士兵描述,已經確定了太醫的身份,但是他的家人都不知所蹤,似乎是被綁架了,看來暗中之人便是藉此脅迫他感染痘瘡,然後趕回京都。
京都百姓人心惶惶,達官顯貴們也惴惴不安。如果痘瘡真的爆發,誰都逃不了!
所以陛下才會下死命令,不惜代價也要隔絕傳播!也幸好張良率先察覺到了這場陰謀,那名太醫午時後回到的京都,傍晚便戒嚴,就算他已經把痘瘡傳播出去,這麼短的時間想要傳播成千上萬人也不可能!
所以抱著較壞打算,只要宵禁戒嚴,時間會幫忙找到所有感染者!
只是…較壞打算不是最壞打算,最壞的打算是暗中之人還會耍什麼陰謀?
蕭銳和張良解決了杭州府的事情後,也通過矛隼得知了京都的局勢。他遠在杭州府束手無策,而且現在陛下親自調度這件事,相信情況會很快明朗的。
蕭炎的病症已退,又變得生龍活虎,蕭銳本想和晉王蕭烈早些回京都,誰知蕭烈怕死,一聽京都有痘瘡,嚇得不想走了,說留在這裡陪陪蕭炎,一別多日甚是想念。
蕭銳送他一個無語的白眼,然後命令張良他們收拾行囊,自己回京。
蕭炎送蕭銳出城,感動道:「七哥,這次你為了救我不辭辛苦,以前你得罪我的地方我便都原諒你了。」
蕭銳有些懵逼,真想給他一巴掌,看到大病初癒,便揚揚手嚇嚇他,當作威懾。
果不其然,一看蕭銳抬手,蕭炎嚇得一縮脖子,然後腆著臉笑道:「七哥,弟弟開個玩笑,別生氣別生氣!祝七哥一路順風!」
蕭銳瞪了他一眼,然後帶著張良及眾人策馬北去。
「七哥!抱歉…弟弟幫不了你什麼忙…」目送蕭銳消失在視線中,蕭炎嘆了一聲。
次日趕回京都城外。
曾經熙熙攘攘的城門前空無一人,蕭銳出示身份立即進了城,車水馬龍的大街上空蕩蕩,蕭銳直接騎馬奔向午門,隨後進了宮。
來到養心殿,正巧張勁夫、張宇、魏忠賢、諸葛元霸都在,看到蕭銳回來,立即拜見。
蕭銳點點頭示意,然後拜見陛下:「父皇,兒臣回來了。」
夏皇笑道:「辛苦皇兒了,杭州府的問題已經解決?」
蕭銳點點頭,又把一些細節稟告一遍,最後問道:「父皇,京都情況如何?」
夏皇道:「還未找到那名太醫的蹤影,就如同石沉大海,不知所蹤,排查京都各處,還未收到病患的消息。京都太多,想要排查一遍還得幾日時間。」
「父皇,皇宮排查了嗎?」蕭銳問道。
換位思考,如果蕭銳是暗中之人,必然想盡辦法將感染痘瘡的太醫送入皇宮,這就好比攻入敵軍大本營,是斬首計劃。
夏皇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說道:「事情發生時,皇城和宮城的各大宮門由禁軍封鎖,沒有命令禁止任何人出入,貨物出入也有禁軍檢查,並全程運輸押送。朕把早朝議事也取消了。」
徹底封鎖,才能阻斷痘瘡的傳播。
「申州呢?」蕭銳繼續問道。
夏皇道:「申州四座府城加上感染的縣城,預計感染人數近十萬,朕已經命令廬州糧倉放糧支援申州,免費補給,挨家挨戶送糧,百姓不餓肚子,就會老老實實呆在家中。昨日郭子儀送來的加急快報介紹,染病人數開始下降,說明傳染被控制住了。」
痘瘡是天花病毒引起的,而天花病毒又分為大、中、小三種,致死率也不同,大天花有25%的致死率,中天花有12%的致死率,至於小天花只有1%的危險。
這次申州爆發的痘瘡自然不是小天花,也希望不是大天花。也幸好交通不便利,沒有讓痘瘡進一步擴散,不然的話,那就不是幾萬人的小事了。
申州染病人數的下降,說明封鎖的作用呈現了出來,只需要繼續封鎖,避免傳播,勝利就在望了。
可惜藏匿在京都的染病太醫,卻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讓眾人情緒緊張。
就在陛下準備讓張勁夫等人退下來,一名內侍太監匆匆入殿,道:「陛下,福州刺史明王殿下送來八百里加急快報!」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心都提了下來。
莫非福州也出事了?
夏皇沉聲道:「念!」
為了安全起見,如今呈上的公文都有專門的內侍太監負責,不得靠近陛下,並直接誦讀,並代為執筆。
內侍太監連忙打開公文道:
「父皇在下,兒臣蕭遠拜上!夏、燕結盟自結為盟友已來,互助互利,貿易穩定,但最近燕國礦石貿易極不穩定,兒臣擔心影響國之大計,特派人入燕國過燕江查探,後發現燕江之南發生嚴重鼠疫!已經蔓延數個大郡!有燕江為天險,鼠疫難以過江侵入大夏,請父皇放心。令,兒臣探聽到魏國大旱,赤地千里,如今燕、魏兩軍已經暫時休戰。兒臣稟上,願父皇身體康健。」
聽到公文內容,殿內眾人鬆了一口氣,隨後又替燕國和魏國感慨一聲。
誰能想到,燕國竟然發生鼠疫,魏國大旱,今年怎麼了,竟然如此流年不順?
莫非是戰爭激怒了老天爺,所以才會如此怨聲載道?
蕭銳卻心知肚明,這是小冰河期的徵兆!
似乎是為了湊熱鬧,明王的公文剛剛念完,邊關八百里加急軍報也送來了,都趕在了一起了!
一聽是常勝侯派人送來的,在場眾人就算不聽內容,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只聽公文上寫道:
「吾皇在下,末將田博元敬上!六月二十三日,趙國駐守在蒼藍關的八十萬大軍突然調動,五十萬大軍往西回調!經查明,秦軍明修棧道假裝攻打北樞關,卻暗度秦嶺,強攻南離關。南離關三萬守軍大敗,南離關被攻破,秦軍入關!」
果不其然!
秦軍果然攻破秦嶺了,一旦關破,秦軍長須直入如入無人之境,趙國如今已成待宰羔羊!
夏皇立即下令,道:「下令常勝侯,進攻蒼藍關,全面進攻!」
常勝侯等待了這麼久,終於開始全面進攻了!僅剩下四十萬趙軍駐守蒼藍關,根本不是八十萬常勝侯大軍的對手!而且現在趙軍上下軍心渙散,秦國入侵的消息已經擊碎了他們的膽量,面對夏、秦東西夾擊,他們還能有取勝之道嗎?
張良猜的果然沒錯,天色炎熱之際,趙軍必敗。
蕭銳從養心殿出來後,返回了東宮。
諸葛流螢和李若雪並不知道蕭銳去了哪裡,看他一身疲憊回來,連忙命人準備熱水。蕭銳陪兩女聊了一會,她們也聽聞痘瘡病人出現在京都的事情,內心也很擔憂,囑咐蕭銳一定要注意安全。
蕭銳安撫兩女後,去浴室泡個熱水澡。
還是呂雉進來服侍,蕭銳已經習慣由她按摩了,所以閉著眼睛享受著肩膀上的放鬆。
今天的呂雉有些心事,心不在焉,所以便體現在了手上,被蕭銳察覺了。
「娥姁,怎麼了?有心事?」蕭銳問道。
呂雉回過神,搖搖頭道:「沒…」
頓了頓,呂雉突然問道:「殿下,如果有個壞人想變成好人,會不會很難啊?」
蕭銳一愣,反問道:「你指的壞人是什麼意思?好人又是什麼意思?」
呂雉想了想,道:「壞人就是殺過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草菅人命的壞人。而好人…嗯,就是能無愧於心活下來。」
「那這不是壞人變成好人,我們眼中的壞人可能是別人眼中的好人,所以無愧於心活著和好人、壞人沒有關係!很多事情都各為其主,沒有對錯!所以你剛問的那句話,更像是再問我,如何能脫離自己的苦海,不被內心譴責而煎熬,放鬆的生活。是不是這個意思啊?」
呂雉保持沉默,但也說明蕭銳說對了。
蕭銳想了想,道:「就像我剛剛說的,很多人各為其主,做事並無對與錯,但是草菅人命的確是一種罪孽,這是惡行。惡行沾染得多了,內心自然會受到煎熬,至於如何能洗刷這些罪孽,依我之見,餘生用善來彌補,終究會讓你無愧於心的。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說完,蕭銳就忍不住地在心底笑了。
自己啥時候學會騙人了?果然不擅長啊,連他自己都不信。
誰知,呂雉卻若有所思。
「娥姁,你這番話是為誰問的?」蕭銳問道。
呂雉抿抿嘴,道:「一個人。」
「男的?」蕭銳問道。
呂雉不想繼續聊這個話題,便直接承認道:「是的行了吧,而且是對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蕭銳一聽更來興趣,趕忙問道:「莫非是你喜歡的人?」
呂雉反問道:「殿下,這是奴婢的私事!」
蕭銳聳聳肩,道:「我是想告訴你,咱倆都這樣了,你還想著其他男人,這雖然很刺激,但不太好吧。」
呂雉臉頰一紅,道:「什麼這樣啊,我只是服侍殿下沐浴,這是奴婢的本分。」
「呦?你竟然還懂本分?蕭銳的語氣立即充滿了諷刺。」
呂雉倔強道:「殿下,奴婢哪裡做的不好了?沒有做好本分事情嗎?」
蕭銳一瞪眼,立即抓住呂雉的手,再次將她拽進了浴桶中,瞬間衣裳濕漉漉。
如今天色炎熱,她穿的女官服飾本就輕薄,此時泡了水會是什麼樣子,可想而知。
呂雉臉頰通紅的跌坐在蕭銳懷中,剛想起身時,只聽房門嘎吱一聲…
「殿下,沐浴好了嗎?陛下…」李若雪進屋來叫蕭銳,誰知繞過屏風就看到沐浴中的兩人。
三人大眼瞪小眼。
「呀…」李若雪嚇得轉身就走,似乎顯得尷尬,完全忘了,她是王妃,呂雉只是女官。
蕭銳也尷尬了,竟然被娘子抓個現成,自己只是和呂雉開個玩笑,啥也沒做啊,真的!
至於呂雉,再次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