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應天府府尹的魏泰,此時正焦頭爛額。
同樣是三品大員,瞧瞧同級別的,吃香喝辣,頤指氣使,那叫一個舒服自在,哪像自己這個父母官,吃香喝辣沒有,吃喝拉撒都要問,犯點事一追究,不是這位大人的公子,就是那位將軍的孩子,打不得,關不得,還得賠笑臉,哪有三品大員的尊嚴?
如今,又鬧出五條人命的兇殺案,全京城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食補寢夜不寐。
這不,衙役匆匆來報,七殿下、九殿下已經進入府衙。
我的親娘嘞。
一手捂著額頭,一手攙著老腰,魏泰忍不住嘆息:「這兩位小祖宗怎麼來了?」
他還不敢怠慢,連忙去迎接。
見到蕭銳和蕭炎,魏泰拱手道:「微臣拜見殿下,不知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我們來看看狩獵場命案進展的如何了!」蕭炎問道。
魏泰嘴角抽了抽,他早就料到此事,於是道:「兩位殿下,請,屋內說話。」
進了屋,三人落座。
魏泰嘆了一聲,道:「兩位殿下,這四日,整個府衙的衙役、捕快全部出動,排查整個京城的客棧、民宿、租賃的宅子,並發動百姓群眾,卻始終未查到線索,也沒有任何人報案提供相關線索。似乎死者沒有在京城內久呆,所以微臣懷疑,這五人是否是路過京城呢?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更加提高了調查的難度。」
「哎,微臣倍感壓力。」
「瞧瞧我這頭髮,都快掉光了。」
蕭銳知道他的幽怨,笑道:「魏大人辛苦了,我和小九之所以來,一是我們報的案,理所當然的心系此案,二就是想略盡綿薄之力,早日替死者報仇。」
「是啊是啊!」蕭炎連連點頭。
蕭銳接著道:「就像魏大人所說,如果死者是路過京城,那難度就增大太多。但如果不是呢?他們從外鄉來到京城,離開時被兇手尾隨殺害,那麼他們呆在京城中必然會和別人產生交集。那目擊者為何不敢站出來說呢?估計是害怕兇手報復吧。」
頓了頓,蕭銳道:「所以九殿下願意出資1萬兩,懸賞京城,重賞能提供死者身份線索的百姓。」
蕭炎懵逼了,自己何時答應過?
魏泰大喜,連忙起身:「多謝兩位殿下出手相助!相信在錢財的誘惑下,目擊者會忍不住地站出來透露線索。我現在就安排人去做,懸賞張貼京城。」
蕭銳望向了蕭炎。
蕭炎豪氣道:「不就是一萬兩啊,小意思,只要能抓到兇手,再出一萬兩都是小意思。」
蕭銳問向魏泰:「大人,可從死者的衣服上查出什麼?」
魏泰命人拿來仵作的驗屍筆錄,說道:「兩位男性死者的服飾並無特點,青布直裰,頭戴四方平定巾,比較常見。而兩位女性死者的衣服是青色絲織女衫和深藍色襦裙,尤其是年輕女性死者,她的女衫長二尺八寸,袖子寬一尺二寸,外護袖鑲錦繡,衣服上的刺繡有蘇繡風格,圖案秀麗,繡工精緻,但又不全是,還摻雜了一些其他特點。」
魏泰將筆錄交給蕭銳,繼續道:「我已經命人帶著死者衣服去各大布莊調查,希望能從中查出死者的所在地。」
蕭銳點點頭,他能想到從衣服上著手,府衙的捕快、仵作自然也能想到。
魏泰讓下人去把捕快叫來。
一名大漢走了進來。
「詢問各布莊,可有線索?」魏泰問道。
捕快抱拳道:「回稟大人,屬下走訪了京城大大小小十二個布莊,看過死者服飾的布料和刺繡後,大致認為是蘇繡,雖然針法和圖案都進行了改變,很有改變風格,卻都未看出是什麼地方的。」
魏泰嘆了一聲,揮揮手讓他退下。
「殿下,瞧,線索又斷了。」魏泰一臉愁雲。
蕭銳卻笑了,說道:「魏大人,京城的布莊行家雖然眼力好,能看出刺繡針法和圖案的改變,卻因為經營的局限性,對各地的刺繡特點不是全然了解。而我知道一個地方,應該能看出些線索。」
「哪裡?」魏泰連忙問道。
「尚衣監和針工司!」蕭炎突然叫道。
蕭銳點點頭。
魏泰一拍額頭,道:「是啊,我怎麼把這兩處忘了。尚衣監負責採購各地布料服飾,針工司專門刺繡縫紉,他們服務於皇宮,乃是天下間最精通布料刺繡的行家,只是…此事還得麻煩兩位殿下了。」
蕭銳笑道:「小事一樁,還請大人把死者的服飾準備一下。」
「好好,我立即就去。」魏泰立即安排。
蕭銳剛想合上仵作筆錄,突然間,他眼神掃過一處信息,目光就移不開了。
他問道:「魏大人,驗屍結果上說,年輕女性死者是黃花大閨女?襁褓中的嬰兒不是她生的?」
「對,是的。」魏泰點頭道。
蕭銳和蕭炎對視一眼,更加納悶了,這一家人是什麼組合?
從知府衙門出來,蕭銳和蕭炎坐馬車向皇宮走去。
進了皇城內城,蕭銳和蕭炎來到尚衣監,掌印太監看到兩位殿下大駕光臨,心中咯嘣一下,還以為是自己哪裡得罪了他們。
蕭銳說明來意,掌印太監立即派人去針工司叫人,並叫來尚衣監的老師傅,開始研究死者的衣服布料。
針工司的司長帶來了刺繡女工,一同研究。
最後,他們得出了結論。
「殿下,看這衣服的布料和染色的技巧,很像是廬州一帶的風格。並且這刺繡出自蘇繡,但又加入了色彩鮮艷、古拙大氣的特點,針法上進行了少許改良,應該是廬州刺繡的地方特點。我們針工司恰有廬州來的刺繡女工,所以很確定。」
蕭銳和蕭炎一對視,兩人立即出宮,再次來到應天府衙。
「廬州!」
終於查到了一點線索,魏泰有種否極泰來的感覺。
「兩位殿下,微臣立即派人趕赴廬州,相信一定有所收穫。」魏泰笑道。
蕭銳點點頭,道:「魏大人,那就辛苦了。」
「下官應該做的。」魏泰鄭重道。
隨後,蕭銳和蕭炎離開了知府衙門。
蕭炎高興道:「這下有了突破口,查到兇手指日可待。」
蕭銳卻很平靜:「如果是死者路過廬州買的衣服呢?」
「額…」蕭炎的笑容頓時消失。
蕭銳嘆道:「沒那麼簡單。」
蕭炎問道:「如果廬州那裡調查無果,那豈不是無頭案件了?」
蕭銳道:「希望懸賞也有用,能查到一些線索。」
「要不提高懸賞金額?」蕭炎財大氣粗說道。
蕭銳搖了搖頭:「一萬兩足夠了,還不行,那就不是錢的問題了。走吧…」
「七哥,我陪你回四哥家吧。」蕭炎諂媚道。
蕭銳斷然拒絕。
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搬出了端王府,一是自己丟人,二是端王府的臉面也難看。
蕭炎一臉氣惱,只能乖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