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第二十九章
燕紅祖上戰亂時從北遷來黔地的燕姓人家分支子弟, 當年燕氏祖支付金銀向本地李姓人家買了些田地，到燕家老爺子這一輩, 分家時分到兩畝水田，四畝旱地。讀爸爸 www.dubaba.cc
燕老爺子年輕時勤勞肯干，燕老大也十幾歲就下地的干人，這些年來陸陸續續開出不少旱地——近山的坡地，雖然蓄不了水種不了稻米，但多種些小米、蕎麥、紅薯、毛豆（黃豆）、菜蔬，子總也好不少。
黔地八山一水一分田, 種稻的水田稀罕物，平頭百姓有那麼一畝三分地就算子得去了, 大多數人家其實還指著旱地子；燕老大分家, 並不介意鬆口多讓出幾分旱地兄弟。
但燕老二不干。
燕二郎兩口子認定燕老大從顧家管事那裡拿好處, 覺得燕老大急著分家不把好處分潤他，一開始提這事便大吵大鬧, 罵燕老大無情無義。
燕老大沒讓妻女摻, 只把燕家老兩口燕老二拉到一上門說事，連燕紅都打發出去做事。
燕紅也不擔她爹會在二叔手上吃虧, 拎上背篼便跟著張氏去自家地頭挖折耳根。
折耳根多長在稻田旁邊近水的溝渠里, 一年到頭都採摘嫩莖葉，到秋冬時別把老根刨盡, 來年出芽，黔地人餐盤裡必不可缺的菜品之一。
挖了半背篼折耳根, 去自家旱地里扯了幾窩芫荽, 拔了幾把毛豆，回到家裡見房堂屋的大門還緊閉著不時傳出吵鬧聲，張氏便吩咐燕紅去菜園裡挖兩根青菜, 自廚房忙活來。
在這個沒有味精的年，只有富貴人家才追求食物鮮美，一般農家只要吃嘴裡的菜有個味道就行；折耳根、芫荽都味重的南作物，洗乾淨了加點鹽辣椒涼拌來就菜，放別的菜里同炒也到增味作用——雖然對於外地人來說不一定吃得慣這種「重口味」就了。
除了折耳根芫荽，黔人用於增味的廚房神器還有豆豉，剁椒，糍粑辣椒——後兩者不提，者流傳到泥盆，就謂的納豆了。
張氏標準的黔地婦人，豆豉、剁椒、糍粑辣椒燕家廚房裡都有存貨，當然了，這個年的這些自製增味神器並不像後世那樣滋味十足、連外地人都津津有味地吃下去——原因有二，一這年頭沒有味精，二這年頭的鹽質量不行，比後世工業鹽（用來融雪的那種玩意兒）還粗糙的土鹽，苦味比鹽味更重。
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廚藝上並不比後世主婦差多少的張氏再怎麼把思用到烹飪上，端上桌的菜吃到燕紅嘴裡還很不得勁兒……也虧得這小孩嘴不刁，不挑食了。
吃晌午飯，耽擱了一早上農活的燕家人暫時「擱置爭議」，老老少少齊上陣、扛著鋤頭下地，閒下來的燕紅把家裡收拾了下，不等燕老太太找茬罵她，便帶上麻繩一溜煙的跑出去砍柴。
綜合體漲到九點的燕紅體經跟成年男性相差仿佛，三兩下把家裡要用的柴火備好扛回家，便一溜煙的跑出門，衝著五里屯奔去。
五里屯本地苗民的寨子，因離北山鎮近，苗民大多會說漢話，並不排外，像燕紅大姐燕霞那樣嫁苗寨的漢女有好幾個，嫁出來的苗女也不算少。
見到燕紅寨，蹲在屯堡門口附近平台上晾曬旱菸葉的老苗人就笑著招呼：「小紅來了？找你家大姐呢？」
「誒！」燕紅脆生生應了一聲，快步跑屯堡內。
燕霞大姐嫁的苗家漢子，名叫養寶喬——苗人姓名格式與漢人不同，養名字，寶父親的名字，喬他的苗姓。
燕紅入苗寨，沒多會兒就看見大姐燕霞在喬家吊腳樓下染缸邊洗布，揮手喊道：「大姐！」
「小紅來了？」燕霞甩甩手，笑道，「來得好，來幫我把這缸布洗了。」
「好勒。」燕紅一挽袖子便上去幫忙。
喬家人有一手利用板藍根染布的手藝，也技術也傳到了燕霞這個媳婦手裡，染出的布料遠的賣到白雲縣去，靠著這門家傳手藝，喬家的子得還算不錯。
燕紅幫大姐洗了布、晾曬上，到喬家的小姑子格寶喬從地里回來，看到燕紅就笑：「小紅不如也嫁到我家來算了，跟你姐學染布。」
「她要嫁來，家裡就沒安生子了。」燕霞指著小妹鼻子嘲笑，「你莫被她這勤快樣子騙到，誰要讓她不高興了，讓她撿個筷子都費勁。」
笑話歸笑話，燕霞倒不會讓燕紅白忙活，讓小姑子燕紅玩會兒，擦乾淨手去燕紅烤糍粑。
喬家的糍粑用糯米蕎面打的，糯米放得多，吃來綿軟彈牙，燕紅大姐的小姑子格寶喬各分到兩塊，美美地坐在吊腳樓內的地塘邊吃。
格寶喬在喬家備受寵愛，養成了個跳脫性格，大嫂一走開去忙事兒，這個苗族小丫頭便神神秘秘地低聲對燕紅道：「小紅你聽說沒有，馬家集那邊出事勒，半個月間連續辦了三場白事！」
「還有這事？」燕紅果然被吸引了注意。
馬家集，附近十里八村的鄉民逢五逢十時趕鄉場（趕集）的地，不光鄉民會去趕場售賣自家土產，北山鎮的商戶馱馬隊也會來擺攤子。
馬家集人家戶不多，攏共百來戶，全姓馬的同姓人，北山一地鄉野間最勢大的人家——要沒點勢，也辦不集市來。
「就有這事，幾天你來找寨子裡人幫你打假銀首飾時，我家阿婆就被馬家集來的人請去『看』了。」格寶喬擠眉弄眼地道，「我家阿婆隔天回來，就跟我阿爹說讓家裡人這段時間都少去趕場（趕集），免得沾到腌臢東西。」
燕紅嘴巴都張成了o形。
喬家的老祖母，遠近聞名的神婆，常被人喚做申婆婆。
嗯，申這位老阿婆的名字……
燕紅以對這些東西沒什麼概念，上次她來找大姐時，腰上掛著她自己加工的易拉罐水壺，申婆婆看見了就指著水壺說這東西沾凶煞之物，讓燕紅別用這東西裝水。
燕紅事後才反應來，易拉罐水壺上面那個小圓口，用裂口女的大剪刀剪開的……
申婆婆連這都看穿，指定不一般人。
「阿婆沒說馬家集那邊出了啥事？」燕紅切地道。
她做兩次式任務，深知妖魔鬼怪作亂危害極大，這事兒她沒法不上。
「阿婆沒說，只說兇險得很，她管不了。」格寶喬道，「馬家集的人昨天還來一次呢，我阿婆煩不勝煩，躲到我姨媽家去住了。」
「難怪……我說今天都沒看到阿婆。」燕紅皺眉道。
「你回去也跟你媽他們說嘛，我阿婆不會說錯話的，讓伯媽他們不要去趕集。」格寶喬道，「我哥他們不信我阿婆的話，還說後天要去集市上賣布，我阿爹剛罵他。」
燕紅姐夫養寶喬，發出「emmmmm……」的聲音。
讓大姐燕霞看上的苗家漢子，那確實不一般人……大姐出嫁，燕紅就沒少聽說這個未來的大姐夫經常幹些莽撞事。
在大姐家玩了會兒，里裝著事的燕紅沒留在大姐家夜，趕在夕食回了家。
出門撞到收工回來的姐夫養寶喬，這個性格異常直爽的苗家漢子硬塞了捆旱菸葉燕紅，讓她帶老丈人燕老大。
燕家晚上吃的這頓夕食依然沒怎麼安生，不肯分家的燕二郎兩口子全程陰陽怪氣，不支持分家的燕老爺子老太太也一直板著臉。
湊合著把這頓飯吃完，燕老大繼續拉著兩老二弟討論分家之事，李里長帶著兩個面生的漢子登門拜訪。
李里長一燕家院門，笑呵呵地沖燕老爺子一拱手，轉到燕老大時，表情、神態皆諂媚得難以直視，鞠躬時更差點沒把腰彎斷。
燕家眾人：「？？」
那兩個面生的漢子都等不及李里長介紹，見李里長對燕老大態度不一般，當即搶身上、撩長衫下擺雙膝跪到雞shi都沒掃乾淨的泥地上：「燕壯士！還求救我等一家老小性命！！」
燕老大：「？？？？」
從來沒被外人跪的燕老大唬得一蹦三尺多高，忙不迭衝上攙扶，語無倫次地道：「兩位、兩位，有話好好說！」
這兩個面生的漢子掙扎了下才被確實有一把子氣的燕老大拉來，堂堂六尺漢子，眼淚那說來就來；一個拽著燕老大的胳臂連聲求救，一個小跑回院門外、拉了頭騾子來，快手快腳搬下騾子背上馱的布匹金銀，推到燕老大身，作勢要跪下懇求。
從沒經這種陣勢的燕老大，汗如雨下、頭大如斗，吃奶的氣都使出來了才把兩個面生漢子拽來，拉拉扯扯的拉到房堂屋坐下。
李里長機靈地抱兩名漢子帶來的布匹金銀，非要往張氏手裡塞，唬得張氏連自家東廂房都不敢回，一溜煙衝堂屋，躲到自家男人身後。
拉著弟弟燕小寶站在一旁的燕紅，暗暗擦了把冷汗。
幸好她爹幫她把鍋背去了，不然被兩個老爺們當眾跪哭求的就變成她了。
李里長倒曉得燕家誰才「仙人弟子」，只敢偷偷地朝燕紅討好地笑了下，抱著布匹金銀跟堂屋。
燕紅拉著弟弟回屋，沒多會兒，張氏一臉夢遊般的表情回來，叫燕紅去她爹那裡。
從東廂房出來，燕紅一眼就看到被老爹趕出堂屋的二叔二嬸兩個湊在窗邊、伸長了脖子偷聽。
燕紅幽幽嘆了口氣，情十分複雜。
那兩個面生漢子自稱姓馬，燕紅一聽就知道馬家集的人請不動申婆婆，估計在北山鎮聽說了什麼，便轉而求到她家裡來了。
馬家集的事兒她本來就放不下，打主意要去看看的，馬家人求上門來倒好有了出門理由……但他們帶著重禮上門、還落到了燕家人眼裡，分家這事兒有得掰扯了。
揣著複雜的情推門了堂屋，那兩個面生漢子李里長坐在客座上，焦頭爛額的老爹坐主位招待，燕老爺子老太太坐在老爹身後，看著不像有迴避的意思。
燕老大見燕紅門，身招手道：「這裡都自家人，不用顧忌，二丫頭，你坐這邊來。」
燕老爺子、老太太投向燕紅的眼神十分古怪，那兩位面生的漢子倒穩如泰山……看來馬家在鎮上沒少打聽，到村里後也曉得配合李里長要求假裝做戲。
既然老爹做了主，那燕紅也不在乎其它，走到老爹讓出的位置上坐下。
燕紅入座，大約早琢磨要怎麼應付這種情形的燕老大便嚴肅地道：「我家二丫頭得仙人看中，收為仙家弟子，學仙人術法，只年紀尚幼，父母尚在，才留在凡俗修行。我這個當爹的幫自家閨女做不了什麼，只盡保持家中清淨，讓我兒不受干擾，如今商量分家之事，把成年的兄弟分出去，李里長，馬家兩位兄弟，還請三位做個見證。」
「自然，自然。」李里長立即一迭聲支持，「小仙師修行不易，該有個清淨地兒，燕家大郎勿憂，分家田地文書之事包在小老兒身上，對外也絕不輕易透露小仙師身份。」
屋外，頭回知道真相的燕老二兩口子傻在當場，連大哥這個時候提分家都顧不上了。
馬家兩位漢子一愣，隨即大喜往——燕家的仙師讓他們保守秘密，必然不會對他們的懇求置若罔聞——連連點頭稱。
燕老大用膝蓋都知道老二在外面偷聽，當著自己送上門的三位見證人的面兒，把家裡的水田分出一畝、旱地分出八畝兄弟，家裡置辦的農具優弟弟挑選，家裡的糧食均分，西廂房那三間屋子也歸燕老二，兩老口的積蓄（其實燕家公中的錢財）由兩老自己管著不行分配，兩老由他供養，自明兩房各自開火——不到一袋煙的功夫，便乾脆利落地把燕老二分了出去。
在李里長的見證下快刀斬亂麻搞定分家之事，燕老大便將燕紅與馬家二人留在堂屋談事，招呼爹娘出門，請李里長出來見證，叫住躲回房的燕老二兩口子，當場分糧食農具……
燕老二不甘馬家人帶來的金銀他沒份，燕老大眼睛一瞪，板著臉道：「那你侄女憑本事賺的，你要敢沖侄女私房伸手，就別怪當大哥的從頭教你做人！」
燕老二還再說什麼，燕老大厲聲道：「當著爹娘李里長的面，我今天把話放這裡，連外人李里長都曉得幫咱家二丫頭騰個清淨、讓二丫頭安修行，要自家人還二丫頭添亂找事，且看我饒不饒得他！」
李里長一臉嚴肅地站在旁邊點頭。
燕二嬸平時不敢跟大伯子面嗆聲的，可這種時候還要不出聲，以後她的兒女就真沾不到燕紅的光了，硬著頭皮道：「大寶三丫好歹跟小紅親親的堂兄妹……」
燕老大冷冷看她一眼，硬邦邦地道：「大寶三丫有親爹有親娘，還不到要靠個隔房堂妹子的地步。要他兩個真有爹娘不靠的那一天，我這個當大伯的也不會讓侄子侄女生生餓死，一口半口的蕎麥飯當大伯的還供得。」
燕二嬸瞠目結舌，燕二郎氣得七竅生煙。
自燕老大主意越來越大後便漸漸不敢與大兒子針鋒相對的燕老爺子只站在旁邊抽旱菸，只敢在家裡人面撒潑的燕老太太焦急地擰了他胳臂半天，這老頭兒也沒吱聲。測試廣告2
第29章 快刀斬亂麻那是你侄女憑本事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