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
瑪奇沉沉睡去,興許是多了羅的存在,她從第二階段的淺睡眠,轉為了第四階段的深睡眠。
信任羅,以及羅就在身旁,所以有了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的安全感。
羅並沒有睡,他雙手枕頭,看著天花板,回想著剛才和西索的戰鬥。
這是他在訓練戰養成的習慣,即使維持著全勝,也會在事後回想戰鬥,找出在戰鬥里出現的失誤,亦或是哪一個步驟做出了決策錯誤。
找出來,然後記住,爭取下次不再犯錯。
回想之中,眼皮漸漸變重。
羅在無意識中睡去。
翌日一早,羅醒來,而瑪奇還在睡。
側頭看著從外面穿過窗戶縫隙投射進來的陽光,羅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也沒吃飯,簡單洗漱一下,便開始日常的念能力訓練。
拿一塊臉盆大小的石頭,分離、重組,周而復始,持續一個小時。
當一個小時過去後,瑪奇醒來。
羅第一時間察覺到,看向瑪奇問道:「早上想吃什麼?」
「只要是你做的,什麼都可以。」
瑪奇隨口應了一句,便是跳下吊床,向著廁所走去。
羅笑了笑,將訓練現場整理一下,便是開門出去,打算去一趟市場。
明天早上就要出發,今天羅也不打算實戰訓練了,準備去市場買點菜,來一桌奢侈的大餐。
流星街的市場規模小得可憐,但人流量還不錯,不過各種店的產品數量普遍過少。
有一種類型的店鋪產品數量就很多,便是電器行。
裡面的產品都是從堆填區撿回來的電器,經過簡單的維修,一些電視、收音機、冰箱勉強可以使用。
羅來到市場,直奔食材區而去。
肉和蔬菜的質量相差不大,沒什麼好挑選的,很快就買好食材,其中豬肉最多,帶出來的錢直接去了一大半。
回去的路上,在途經一家服裝店時,羅突然停下來。
這家店面很小,門面的左邊是一扇木門,右邊是展覽產品的玻璃櫥,玻璃上布滿好幾條裂痕,用膠布勉強黏住。
店的上方,則用一張寫了『阿美婆服裝店』的白紙貼住,當做是招牌。
衣服是流星街的奢侈品,即使是庫洛洛,家裡也只有幾套而已,像窩金這種生活條件還不錯的傢伙,常年下來就是短袖配四角褲。
羅來到流星街後,也是兩套衣服輪著換,瑪奇更不用說,依舊是套白色的練功服,上身長袖,下身短褲。
羅之所以駐足,是看到玻璃里掛在架子上的一雙紫色中筒襪。
「跟瑪奇的發色一樣。」
羅猶豫了片刻,推門而入。
服裝店的門面太小,裡面同樣狹窄。
門的正面,是一張桌櫃,上面趴著一個老太婆,嘴裡叼著一根黃銅菸斗,吧唧吧唧抽著,看到羅進來,全然沒有招待的意思。
煙味撲鼻而來,令羅眉頭一皺,想到這裡是流星街,隨即又很快舒展下來。
稍微看了一眼室內,煙霧浮空繚繞,衣服不多,都是直接掛在牆上,省去很多空間。
主要是看中那雙紫色筒襪才進來,所以羅隨便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見老太婆一點招待的意思也沒有,羅也不客氣,直接拉開布簾,將玻璃櫥里的紫色中筒襪拿出來看了看。
絨布材質,摸起來的手感一般,主要不是二手貨,多半是從外面進的貨,估量著尺寸,也應該差不多合身。
羅頓了頓,直接做出買下來的決定,拿著筒襪轉身走向桌櫃,將筒襪放在上面。
這時,老太婆才有興致正眼看向羅。
羅這時也才注意到這老太婆正維持著纏,也是一個念能力者。
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訝異,羅沒有探究的念頭,直接問道:「這雙筒襪多少錢?」
「13000戒尼。」老太婆聲音低沉,回話間噴出一口煙霧。
夠黑…
羅眉頭一挑,從老太婆愛理不理的態度來看,砍價就別想了,直接掏錢買單。
老太婆收完錢後,表情沒有變化,便是自顧自在那裡吞雲吐霧,沒有後續的舉動。
羅愣了愣,問道:「袋子呢?」
老太婆斜眼看著羅,冷淡道:「沒有。」
羅眼皮跳了跳,心想著尊老愛幼,不跟你計較,便是拿著筒襪轉身走人。
直到羅推門離開後,老太婆這才看向門口,老眼中浮現沉思之色。
「水平不錯。」
她抬起長長的菸斗叩了叩。
........
羅回家,瑪奇在等著他。
「給,試試看。」
羅將紫色中筒襪遞向瑪奇,後者看著筒襪,呆了呆。
「愣著幹嘛,拿走啊。」羅瞪著死魚眼催促道。
「哦。」
瑪奇回過神來,機械式地接過筒襪,這是她第一次收到禮物,顯得很不習慣,而且心跳不知道為什麼,正慢慢加快。
「你試試看尺寸,我去幫你做早餐。」
說完,羅也不理瑪奇是什麼反應,提著菜便是去忙了。
「嗯。」瑪奇應了一聲,隨即靜靜看著手裡的紫色筒襪,嘴角悄然掛上一絲柔柔笑意。
紫色的,和她的發色一樣,她很喜歡。
平復下心裡難言的激動情緒,瑪奇坐在床上,脫掉鞋子直接將中筒襪穿了起來。
「尺寸正好。」
瑪奇站了起來,絨布中筒襪堪堪接近膝蓋,遮去膝蓋以下纖細的小腿。
看著拉直的筒襪,瑪奇想了想,便是彎腰將筒襪的高度往下稍微一推,形成幾層皺褶。
「嗯,這樣好看多了。」
瑪奇滿意的點頭,想到羅忙碌的身影,心裡微微一軟。
.......
吃完早餐後,羅和瑪奇去找窩金他們。
今天沒有進行實戰,而是聚集在窩金家裡鍛煉了一會念能力。
臨近中午時,將庫洛洛和派克諾妲兩人叫了過來。
羅準備了豐盛的午餐來招待眾人。
飽食之後,羅看著一臉滿足的眾人,說道:「後天早上我要走了,去友克鑫。」
「什麼?」窩金臉一變,拍桌而起。
「別激動,只是離開半個月左右,回來後,你有的是挑戰機會。」羅苦笑一聲。
「挑戰…」窩金嘴巴一抽,無言反駁。
之後,羅稍微解釋一番,他們才知道羅是因為長老給了他一個任務,才要去趟友克鑫,而且報酬是五百萬戒尼。
了解到羅要離開相近半個月,窩金幾人像是霜打的茄子。
少了羅的飯菜,他們深深感到之後的半個月絕對是災難。
關於威脅之事,羅沒有說,知情人庫洛洛也不可能說出來。
一天時間過得很快。
夜幕降臨,眾人各自散去。
羅和瑪奇回到那只有幾十平方的小房間。
「羅,流星街生存的準則,適用於任何一個地方。」躺在吊床上的瑪奇忽然道。
羅躺在床上,習慣性枕頭,聽到瑪奇的話,回道:「但它不適合我。」
瑪奇聞言沉默,片刻之後認真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吃虧。」
「吃虧嗎…」羅聞言苦笑一聲,嘆道:「流星街的生存準則太冷血了。」
「但我是靠著它生存下來。」瑪奇立即回道。
「我知道。」羅點了點頭。
此後,兩人皆是沉默,房間裡一片寂靜。
「瑪奇,不要濫殺無辜。」
談到流星街的生存準則,羅想到了自己所殺的庫克,又想到了往後幻影旅團的作為。
於是,他說了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現在的瑪奇,只是一個剛接觸到念的小女孩,雙手還是乾淨的,比殺了一人的羅還要乾淨。
「什麼意思?」瑪奇一臉疑惑。
「沒什麼,休息吧。」
羅反應過來,無聲苦笑一聲,便是敷衍了過去。
隔天一早,羅沒讓其他人送,提前十分鐘到了東街的出口,那裡,已是站著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