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的山間突然安靜了下來,薛兵臉色慘白的望著萬林,他斷斷續續的說道:「萬……萬上校,我走了!請……請你們告……告訴我的父母,兒……兒子沒……沒給他們丟臉!」話音中,他抬手指著自己左腳的手臂突然無力的垂了下來,靠在成儒胸前的腦袋緩緩扭向了一旁。
「哇……」,一聲尖利的哭聲突然響起,一直靜靜站在旁邊的小敏和小淼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悲痛,他們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兩人撲到薛兵身上使勁搖晃著他的身體哭喊道:「薛叔叔、薛叔叔,你醒醒呀!」
群山肅立,山風嗚咽!寂靜、昏暗的山間迴蕩著小敏兩人悲傷的哭聲。一群全副武裝的特種兵身板筆直的站立起伏的山間,他們的雙手緊緊握著手中鋼槍,眼中都透著一股亮晶晶的淚光!
「全體都有,立正……」萬林眼中含著淚光、望著已經合上眼就的薛兵突然大聲喊道!正趴在薛兵身上痛哭的小敏和小淼止住哭聲,兩人滿臉淚花的猛地薛兵身邊站起,立正站在烈士的身邊。
萬林低沉的吼聲跟著在昏暗響起:「敬禮!」「唰」,一支支有力的手臂帶著風聲揚起,一個個眼含著淚光的軍人釘子般的站起昏暗的山間,一雙雙含著淚光的眼睛都凝神望著正在離去的戰友。
「鳴槍!」萬林的吼聲跟著響起,他放下手臂一把拔出大腿側面的手槍,揚起手臂對著夜空,「啪啪啪啪」連續扣動了扳機!「噠噠噠」、「哐哐哐」的槍聲接踵響起,寂靜的山間迴蕩著一陣陣震耳的槍聲,遠處一片片已經歸巢的小鳥呼嘯而起,那隻已經落到高高峰頂的巨鷹,突然展開長長的翅膀向空中升起。
「嗷……」,一直站在側面一塊巨石頂上的三隻花豹聞聲站起,它們突然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吼聲。「嚦……」,清越的鷹嚦聲跟著從高空中響起,震耳的豹吼聲、鷹嚦聲呼應著猛烈的槍聲,響徹在整個昏暗的山間,遠處陡立的峰巒都發出了一陣陣「嗡嗡」的回聲。
震耳的聲音忽然停了,只有夜色籠罩的群山依舊在發著「嗡嗡嗡」的回聲。薛兵那張已經閉上眼睛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昏暗的天空好在突然之間繁星密布,燦爛的星光好像是在迎接英雄那漸漸升起的靈魂。萬林舉著打空子彈的手槍,像是一尊雕塑一般靜靜的站在山間,他滿眼淚光的凝望著這位犧牲的戰友,半晌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垂下手臂,將手槍插進腿上的槍套,他跟著坐在草地上,伸手就要脫去自己腳上的一對軍靴。烈士在遺言中已經告訴他,一定要把這雙鞋帶回去!
包崖筆直站立在旁邊,他看到萬林的動作已經明白,豹頭是要用自己的鞋子替換下薛兵那雙隱藏著情報的鞋。他一步跨到身邊,坐到萬林身邊飛快的脫下自己的軍靴說道:「豹頭,你的鞋不合適,讓薛兵穿我這雙吧。」
說完,包崖動作輕柔的取下了烈士雙腳上的鞋子,將自己那雙軍靴小心翼翼的套在薛兵的腳上,他跟著雙眼發紅的緊緊抱著烈士的鞋子赤腳站起。
這時,抱著薛兵的成儒輕輕將烈士的遺體放在草叢中,他取下腦袋上的頭盔,端端正正的戴在薛兵的頭上。他跟著滿眼淚光的提槍站起,身板筆直的站立在薛兵身邊。
就在這時,已經滿臉淚痕的玲玲突然低聲說道:「豹頭,齊部長來電。」她跟著走到萬林身前,抬手將耳機遞了過去。
萬林接過耳機放在耳邊,耳機中立即傳出了齊部長的聲音:「豹頭、豹頭。」萬林對著話筒聲音低沉的回答道:「我是豹頭。報告齊部長,戰鬥已經結束,我們沒有完成任務,沒能救下英勇的緝毒警察薛兵。」
耳機中突然沉默了,過來半晌齊,部長低沉的聲音才再度響起:「我知道你們已經盡力了,你們見到薛兵的時候,他還活著嗎?」
萬林聽到齊部長的問話,他兩眼發紅的低下頭、聲音低沉的回答道:「活著,可他在我們趕到前,已經受盡那些毒販的折磨,右手已經被砍下、內臟嚴重受損,他傷情太重又失血過多,我們無法救下他。」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聲音有些哽咽的繼續說道:「薛兵在臨終前告訴我,有關境內外毒販的情況,他已經在事前藏在他的鞋子裡,他讓我這份情報轉給他的上級,並轉告他的大隊長,他薛兵的任務已經完成!他還讓我們告訴他的父母,他們的兒子沒給他們丟臉!」
萬林的話音剛落,他耳機中突然傳出了一個顫抖的聲音:「萬隊長,我是省緝毒大隊大隊長孫兵,薛兵是我的兄弟,我為我有薛兵這樣勇敢的兄弟、戰友感到自豪!你們能及時趕到替我的兄弟送行,我代表全體緝毒大隊的隊員和薛兵謝謝你們!」
他說到這裡,突然哽咽著在耳機中聲嘶力竭的喊道:「敬禮!」 萬林認識孫兵,他曾經和王鐵成、孫兵一起,在省城的另一次緝毒行動中共同攜手。此時,他聽到孫兵悲痛的喊聲音,他望著靜靜躺在草叢中的薛兵,也顫抖著舉起了自己的右臂。
這時,齊部長低沉的聲音跟著響起:「萬林,你們此次行動已經完成,你們現在返回吧,善後工作交給池剛的三小隊完成,把孫兵藏著情報的鞋子也交給池剛。你把話筒給他,我來跟他說。」「是!」萬林立即回答道,跟著將耳機遞給站在旁邊的池剛,他低聲說道:「齊部長跟你通話。」
池剛接過耳機放在耳邊,低聲說道:「報告齊部長,我是池剛。」他聽了一會兒耳機中傳來的齊部長的命令,立正回答道:「是!」他跟著雙手捧著耳機遞給萬林說道:「報告萬隊長,齊部長命令我們完成善後任務,請你們撤離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