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洋感覺自己像是過了一瞬，又像是過了一年。
時間感完全混亂。
前一秒，他明明還在星球地表。
這一刻，他便仿佛經過了很長時間，到了沉湎之星附近的外太空。
「被時感停止了時間麼？喪失了對時間的感知。看來是完全被壓制呢。」
王一洋面色平靜，低下頭，看著自己胸口。
他此時的胸膛正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個菱形拳頭大小的血洞。
科莫利就在他身後，靜靜漂浮著，手持單刀，身上的火焰似乎也比之前暗淡了許多。
「為了人類，請你去死。」
唰！
他猛地下拉彎刀，將面前的王一洋一分為二。
王一洋張口想要說什麼，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整個人只支撐了半秒不到，便被科莫利的恐怖火焰燃燒成灰。
對方根本不給他任何廢話的餘地，說殺就殺，毫無遲滯。
而遠處這時才傳來黑願龍王洪密的憤怒咆哮。
同級別之戰，一個要保護而畏手畏腳，另一個肆無忌憚。
明顯也拉開了差距。
「這就死了？」科莫利雖然殺了王一洋，但卻感覺有些不對。
儘管剛剛的觸感極其逼真，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感覺，有些不對。
那條黑色老龍確實很強，和他相差無幾。
但因為王一洋在一旁，對方出手多有顧及。畢竟兩大審判級頂點交手，光餘波就能殺了王一洋。
所以黑願龍王出手稍微猶豫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被他抓住，用一把彎刀全力斬向黑願龍王，然後瞬間帶著王一洋跳躍離開。
這一系列動作看似很多，但實際上因為超神速的原因，只花費了不到十分之一秒。
可現在，他似乎是殺掉了王一洋，可.....
『周星循環系統能源即將枯竭，請立即返航，補充能源。』
機甲內傳出細小的提示訊息。
科莫利微微有些疲憊，坐在駕駛艙內舒了口氣。
透過感知，他『看』到此時的整個沉湎之星。
這顆之前還一片蔚藍的星球，轉眼已經千瘡百孔。
到處是爆炸和火焰黑煙。
一根根煙柱宛如藍寶石上的黑點，清晰可見。
科莫利再度檢查了下周圍，確定沒有任何王一洋的生命體徵。
這才鬆了口氣。
「任務目標已解決，其餘各單位可以撤離。」
他打開機甲內的超空間通訊器，給其餘太陽小隊的人信息。
但可惜，唯一能回應的，就只有一個海牙和亞都卡。
「科莫利大人，確定目標已死了？」亞都卡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疑惑。
「我親手將其一分為二，爆成碎片。」科莫利鎮定回答。
「怎麼，你發現了什麼？」
他敏銳從亞都卡語氣里聽出了什麼不對勁。
此時沉湎之星上。
亞都卡正站立在一處廢墟大樓頂點，神色凝重。
他的對面，赫然站著兩個人，一個便是之前交手許久的怨影魔——那個黑影巨人。
而另一邊，便是一道讓他無比熟悉的影子——王一洋。
這個任務目標，是他們行動之前，便需要記憶無數次的傢伙。
他的資料和其他很多信息，還有感知等等特徵，都早已被他記得滾瓜爛熟。
才剛剛記憶的目標，亞都卡絕對篤信自己沒有看錯。
「科莫利大人，您確定您真的殺了王一洋？」亞都卡在看到這一幕時，也終於忍不住出聲問。
「我確定。」科莫利再度回答。
亞都卡沉默了下，看著對面面帶微笑的王一洋。
「可我這裡，又出現一個王一洋。如果您已經殺了一個，那麼我面前這個，又是誰？」
科莫利那邊也突然安靜了。
「感知特點確認了麼？」
「確認了，就是本人感知。」
「........」科莫利無言以對。
他剛才就感覺自己殺死的那個王一洋不對。
對方的反抗力度太弱了。
現在看來，果然有貓膩！
「你在原地別動，我過來！」科莫利二話不說，掛斷通訊。
亞都卡也沒空回答對方了。
他正死死的盯著怨影魔和王一洋。
「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麼？」亞都卡沉聲問。
王一洋微笑，卻沒有回答。他轉身，自顧自的朝著遠處飛去，身體隱隱沒入黑煙消失。
只留下怨影魔嘿嘿笑著擋在前面，擋住亞都卡。
「你們永遠也無法殺死太子殿下。」
怨影魔得意的大笑起來。
嗤！
他凝聚的黑影巨人雙臂展開兩把鐮刀。
「來吧，開始第二回合。」
亞都卡深吸一口氣，只感覺局勢越發複雜了。
他現在已經隱隱有些確定，他們調查會一直在尋找的特異點，或許就是王一洋。
但現在......
亞都卡沒有貿然向前，在不明情況前，他們估計很難找到真正的王一洋。
而且還有審判級阻擋....
他沉默了下，收斂身上的無數光團觸鬚。
「王一洋，你逃不了。」
「逃？」怨影魔大笑，「你們以為我們在逃？蠢貨，你們很快就知道，很快就知道了....哈哈哈哈！！」
他說話沒頭沒尾，但語氣里的舒暢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
亞都卡心頭隱隱有些不妙。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他巨大機體騰空而起，朝著遠處天空筆直飛去。
同一時間內，沉湎之星上還在鏖戰的所有機甲紛紛收到撤退指令。
但此時，亞都卡等人才駭然發覺。
整個艦隊投放下的三百萬機甲和戰鬥機，此時距離只剩下了不到五十萬。
大量的士兵戰死，雖然他們成功摧毀了沉湎之星大量的防禦體系和有生力量。
但這樣的損失，也讓科莫利和亞都卡心頭震撼。
畢竟這只是個邊緣的一個星球。
區區一個星球，居然能正面對抗這等規模的艦隊。
可想而知這個星球上隱藏了多少力量。
亞都卡沒有直接跳躍，他還需要掩護其餘撤離的機甲師。
他懸浮在大氣層中，望著漫天緩緩飛起的白色機甲和戰機。
很多時候他也會想。
既然現在戰爭，已經大部分是由高位者決定勝負，那麼為什麼還要讓這些普通士兵去拼命？
他曾聽科莫利回答過。
『因為試錯。』
「試錯....探索陷阱，試探，偵查，這些都只是炮灰的作用而已。」
亞都卡看著此時損失了大半的艦隊機甲，忽然有些明白了這個道理。
「亞都卡隊長，王一洋的弟子普斯萊找到我了，要帶他離開麼？」海牙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出。
亞都卡從走神里回過來。
「帶上。」想到剛剛發生的一幕。
他知道王一洋之後絕對不會放過這個背叛者。
這是個狂妄，驕傲，瘋狂的年輕人。
實力似乎也還行。
最主要的是，知道王一洋很多內幕信息。
「明白。」海牙關閉通訊，看著面前從飛行器中走下來的金髮青年。
「小子，你運氣不錯，跟我來。」
普斯萊神情凝重。
如果說一開始，他是因為不清楚老師底細，所以協助調查會動手。
那麼現在，他則是已經泥足深陷。
一開始就錯了，他也已經沒有回頭路。
從調查會艦隊大舉進攻沉湎之星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可能弄錯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那就是，老師的實力勢力，很可能遠遠超越了自己的估算。
但後來已經走錯，他也沒法回頭，只能一頭撞到底。
「謝了，我知道很多關於王一洋的內幕消息，只要你們保護好我，就一定能有大收穫！我保證！」普斯萊認真道。
「希望你真的像你說的那麼有價值。」海牙面無表情。
很快右側天空飛下來一艘白色戰機。
他帶著普斯萊坐進戰機。
機體迅速朝天空飛去，轉眼消失在逐漸稀薄的大氣之中。
.......
.......
.......
沉湎之星一處荒蕪沙漠中。
一個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色蒙面人，渾身揮發著舊神獨有的特殊污染煙氣。
他正半坐在一堆機甲和戰機的殘骸里，靜靜休息，回復體力。
忽然這個舊神猛地抬頭，其身體開始扭曲，變形。
轉眼間，他便變化成王一洋的模樣。
作為極度怕死的個體，王一洋自然不只是一個身體。
除開這頭舊神外，其餘還有大量的舊神，其中都混有他的本體。
他將本體分別散入了這些外放的舊神身上。
而之前被科莫利殺死的身體，只是其中一部分。
「撤退了麼？」王一洋仰頭看著正在飛速離開的諸多機甲戰機。
科莫利最後那一刀，確實無法避免。
雙方實力差距太大，以至於他什麼時候中刀都不知道。
只是眼前一花，他的時間便被停滯了。
然後便是任人宰割。
「真是厲害啊....連洪密前輩居然也擋不住。」王一洋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要不是他本體可以在虛實之間轉換，之前就分散到各個舊神體內。
恐怕現在他已經真的死了。
「那麼我現在，到底算是死了，還是活著？」王一洋低頭看著自己這具身體。
他的本體，已經被科莫利斬了。
而這裡，只不過是他的心靈靈魂，強行搶奪的舊神身體。
到了這一步，他晉升偉大意志後，已經能達到心靈不滅，生命不滅的境界。
脫離身體單獨存在，這不是什麼讓人驚訝的事。很多化神修士都能做到。
只不過王一洋更進一步。
他的身體能夠以原力的方式，轉換成能量態，然後以分散到很多地方，損耗幾乎沒有。
而被他吞噬了心靈的舊神們，自然就成了最好的寄存心靈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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