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人都以為塵埃落定了,卻沒想到情形急轉直下。
巫奇三人最後臨死,居然還折騰出這等手段。
那飛鏢凝聚了紅眉男子全部的最後力量。
他甩出飛鏢後,手臂連帶著肩膀,全都傳出細微的脫臼聲。
那是用了超出他身體承受極限的力量後,產生的後遺症。
但他不在乎。
紅眉男子看著自己飛鏢飛出,筆直刺向幕後黑手的王一洋。他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欣慰的快意。
「我終於」
鐺。
一聲清脆的格擋聲震耳欲聾。打斷了他的思緒。
所有人猝不及防的瞬間。
那飛鏢確確實實的打在了王一洋身上。
然後就毫無阻礙的從他身上穿了出去。被後面的一名極限武者用匕首格開。
這時所有人才發現,王一洋和雷薇幾人的身體,根本就是虛無的三維立體投影模型
王心龍三人頓時重重舒了口氣,那模型做得實在太真實了,體溫,實體,聲音傳遞等等,該有的都有。
再加上距離又遠,周圍大堆人包圍著。以至於他們根本沒辦法仔細查看王一洋的真假。
現在看來,他們根本是白擔心一場。
唰。
王一洋的身影再度投影浮現。
他看了看已經被補刀幾槍的紅眉男子,看著他絕望的表情。
「很遺憾。你賭錯了。」
既然藥效生效,他也不再和他們廢話了。
「殺了他們。」他一揮手。
哧哧哧哧哧!!!
剎那間密密麻麻的無數子彈從各個角度轟然射向在場的巫奇三人。
無人機上的機炮,遠處的狙擊手,周圍呈扇形角度的數十支衝鋒鎗。
大量的子彈在數秒內,便將三人所在的地面打成泥坑。大片塵土煙霧飄起來,遮掩住周圍人的視線。
不過沒關係,周圍有的是熱輻射瞄準儀器。
強如巫奇這般的大正段位武者,在中毒和槍炮圍攻下,也不堪一擊。
很快,他的身體被打得彎曲,血液橫飛,到最後,甚至連屍體被打斷成幾節,倒在坑裡,再無生息。
與此同時,還有十多道槍口朝著地上的鐘蠶開槍。
不同於其他的是,這些槍口射出的子彈,都是穿刺強度很高,並且帶有強麻醉效果的特質子彈。
本就中毒加重傷的鐘蠶,僅僅只是躲開了一半的子彈,便雙腿一麻,撲倒在地。
中彈處,那些足以將大象放倒昏睡的麻藥,迅速注入他的血液。
很快,他的意識漸漸模糊昏沉,然後最後失去知覺。
塵埃落定,一切結束。
王一洋才鬆了口氣,朝著爺爺王心龍那邊笑道。
「爺爺,你這老年活動可真夠刺激的。」
王心龍手有點抖,卻是沒有回應孫子的打趣。反而視線有些僵直的盯著巫奇三人被殺的位置。情緒低落。
巫奇比他強,而且強很多很多。
他自忖,如果單對單正面交手,他在巫奇手底下撐不過五招。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強悍到極點的頂尖武者,在面對熱武器的圍殺時,也顯得脆弱不堪。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而且,孫兒王一洋帶來的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他是早就對眼下的情況有所預料了?所以才提前帶了這麼多人?
可問題是,他哪來的這麼多人手,還有極限武者!?
「老師別多想了,結束了。接下來該好好想想,怎麼處理鍾蠶的事。」一旁的尼古拉斯強壓下心頭的情緒,輕聲安慰道。
蕭紅扶起王心龍,看到周圍士兵迅速上來,處理殘局。
幾個醫護人員穿著防護服,將鍾蠶抬上擔架,放進一輛早已備好的救護車,朝著遠處迅速駛離。
大量持槍的士兵分散開來,只留下一小隊人員護衛周圍。
幾個極限武者遠遠朝這邊看了看,便無聲的撤離。
王一洋的影像也緩緩熄滅。
至於他本人,此時正坐在距離武館數千米外的一架武裝直升機里。
直升機隨時準備起飛。
就是怕萬一有什麼幕後黑手直接暗殺弄他。
所以王一洋一下令動手,自己就立馬後撤,躲進遠處武裝直升機里遙控指揮結果。
現在塵埃落定,螳螂的主力全部被解決,他自然也沒必要再隨時準備離開。
對於這次事件,王一洋心裡還是有不少疑惑和顧慮在。
所以他略微思索了下,還是下了飛機,直奔月空武館所在。
二十分鐘後。
王一洋和王心龍相對而坐,在武館書房內。沒有人打擾,僅僅只有他們爺孫兩人。
王心龍蒼老的面容此時也鬆弛下來,沒有了平日裡的嚴肅沉凝。
他凝視著對面自己的孫子,心頭的疑惑和顧慮千頭萬緒,卻怎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問起。
他努力了幾十年,奮鬥了幾十年,可現在,他投注了大量心血的弟子,僅僅只是因為一點理念分歧,而居然妄圖對他下手。
比起這點,其他的一切都一時間變得不重要了。
他堅信不會背叛自己的人,卻在最關鍵時刻對自己出手。
那種錯愕和心痛,幾乎讓他瞬間老了十多歲。
王心龍臉上的皺紋,仿佛都像樹皮一樣,越發深邃乾涸。他原本挺直的驕傲脊背,此時也不自覺得彎曲了幾度。
「爺爺。武道到底有什麼力量,能讓鍾蠶這樣的人發生這麼大的改變?」王一洋一身白色西裝,神色中也有些複雜。
鍾蠶是看著他長大的身邊人,那是如同親人一樣的存在。
雖然他們關係不怎麼樣,但長年累月的相處,終歸也比起一些距離遠的遠親更熟悉。
當一個身邊的熟悉的人,突然想要對自己下手謀害時。
這種突然感,錯愕感,就算是他也有些感慨。更別說身為當事人的爺爺王心龍。
他還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那時候爺爺在教導他嘗試練習武道時。
他頂著寒風,在院子裡苦練到精疲力盡,一下摔倒時。
一隻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手,硬生生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謝謝鍾蠶哥。」幼年時的王一洋看著身邊的鐘蠶,虛弱的感謝道。
「不用。」鍾蠶木訥回答。
「鍾蠶哥,這個基礎架式有沒有什麼訣竅啊?我總感覺練了這麼久一點進步也沒有。」王一洋忍不住小聲打聽。
鍾蠶微黑的臉看了看王一洋。
「這個很簡單,堅持練兩個月,就可以就可以練成了??」
王一洋頓時興奮起來。
鍾蠶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就可以學習訣竅了。」
「」
記憶仿佛褪色的老照片,小時候的情景,緩緩從王一洋的腦海中慢慢模糊,淡化。
他眼神微微柔和下來,端起面前的茶水,輕輕抿了口。
他喜歡這樣熱氣騰騰,撲鼻茶香的感覺。
這讓他感覺自己是在被溫暖所包圍。
「武道」對面的王心龍沉默著。
什麼樣的武道,能讓一個人的性格有這麼大的轉變?
對於孫子的這個問題,他也沒有答案。
或許任何一個武者,都很難有一個統一的答案。
「不說這個,之後,你打算怎麼處理?那些僱傭軍和武者都是你叫來的,我看他們對你的態度」王心龍話沒說完,便看到王一洋舉起一隻手。
「到此為止了爺爺,其他的您就別操心了。您只要知道,我有我的事業,也有我自己的理想。」
王一洋平靜道。
「我原本將武館,將您這裡當做最後的避風港灣,可惜現在看來,是我太天真了。」
「人世間,其實沒有一處不在風起雲湧。所謂的風平浪靜,不過是被更大的力量強行照耀壓制罷了。」王心龍嘆息一聲,也沒再追問孫子的秘密。
他只需要知道,王一洋的身份,絕對不只是個普通小白領,那就足夠了。
忽然間王心龍有些意興闌珊。
他努力奮鬥了大半輩子,到最後,卻仿佛一無所獲。心血盡數化為反刺自己的利刃。
要不是孫子出手相助,自己連同整個武館的人,恐怕都會被連累遭災。
就像王一洋之前所說的那段話,武道早已是過去式,用來修身養性那是再好不過,但還想用來做點其他,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或許,我也該想想之後怎麼打發養老時間了。」王心龍苦笑著低沉道。
「爺爺還記著我之前說的那些?」王一洋失笑,「那些話不過是為了刺激那個巫奇,讓他氣血加速,儘快爆發毒效。其實武道並沒有我說的那麼沒用。否則現在的聯邦軍隊裡也不至於還保留有格鬥廝殺課程。」
「」王心龍沉默不語。
「別多想了,爺爺。鍾蠶這件事,我來處理,他雖然心變,但本質上沒有傷到武館的任何一個人。
反倒是打死了不少那些後來冒出來的螳螂武者。所以,他並沒有什麼值得追究的麻煩。」王一洋隨意道。
他現在已經基本能肯定。
重生前,武館大火和他被設計車禍襲殺,應該都和鍾蠶無關。
鍾蠶明顯是連螳螂的人一起殺。而且他的實力也不足以橫掃全場。
最終的結局,估計就是巫奇橫掃一切。
螳螂的人殺掉武館所有人,然後幹掉鍾蠶,一把火燒掉整個武館。
「之後呢?」王心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