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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夢的話，與眾人的議論，簡直如同將周老師釘在恥辱柱上。
但是他並不責怪自己的兩位學生，相反，他覺得，是自己不夠優秀，才導致他的學生們被看貶。
蘇凝雪來找他時，已經才華橫溢，如同天上掉下來的神女，筆筆讓人驚艷。
而徐北武才不過跟他學習了一年而已，天姿卓絕的他就超過了其他學生，還在省書畫大賽上獲獎。
周老師還沒來得及告訴他那個好消息，省級畫家協會，已經對他發出了邀請函。
不過他想等到比賽結束了，再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周老師羞愧難當，他不在乎自己受到侮辱，但，卻不能讓他的學生受委屈！
「我承認，我自己是沒有多少才華，但我的兩位學生，將會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驕傲。我不允許你用如此粗鄙的言辭說他們，請你向他們兩個道歉！」周老師義正言辭的說道。
齊夢簡直不可思議，震驚到無以復加。
「你要我給他們道歉？他們侮辱我的老師，那是不是也要向我的老師道歉！陳川老師的作品，他們也配說？」
「畫作既然展覽出來，就是給人看的，如果陳川先生只能接受別人的讚美奉承，卻聽不得真心的建議，他的為人也不過爾爾！」
是什麼讓周老師敢跟中京市副主席叫板硬鋼？
總歸不是他的自尊心，而是他對兩名學生的器重，在護短方面，他也是當仁不讓！
「你說什麼？好你一個山野村夫，竟然還污衊我老師的人品！你的人品又好到哪兒去！」齊夢氣到跳腳。
而站在一旁的中年婦人意識到對丈夫的影響，理智讓她制止齊夢再鬧下去。
既然她已經公開是丈夫的學生，那麼別人就會在她身上添加濾鏡，任何一點兒表現，都會間接影響到陳川的聲譽。
「好了夢夢，你先不要吵，這位老師，我愛人的學生性格有些衝動，她只是在維護她的老師，並不是刻意針對你們。」
「我理解。」周老師看向自己的兩位愛徒：「我剛才也是在維護我的學生而已。」
陳太太知禮的點頭，將齊夢跟女兒隔在後頭，向前了一步。
「既然你的學生們，對我先生的畫作有建議，剛好，今天在場的都是咱們圈子內的人，對這些作品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見解，相遇既是緣分，不如咱們趁著機會，交流一番如何？」
陳太太看向蘇凝雪跟徐北武，意思很明確，要是他們能說出真東西來，這件事就算了。
若不能，便是貽笑大方，自然也能證明她先生的畫作沒有問題。
周老師不能替學生拿主意，但他覺得，既然蘇凝雪跟徐北武對作品有想法，是可以說一說的。
是以，他對二人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這個提議。
而齊夢聽了師母的話，又忍不住站出來叫嚷：「剛才你們不是說的頭頭是道，現在怎麼不講了？有能耐你大聲說，讓大家都聽聽你那些可笑的建議！」
蘇凝雪面對她的冷嘲熱諷，表情恬淡的站了出來。
「沒錯，我剛才是有給陳川先生的畫指出一點不足之處。」她正視著陳太太，平靜而又客觀的陳述她的觀點：「陳先生作畫講究意境與寫實，這也是他獨特的創作風格，一般人是學不來的，這幅畫在一般人眼中，自然無可挑剔，甚至連模範下來都不容易。但是，它給我的感覺，給人的衝擊做的還不夠，用色沒有完全放開，克制，反而讓它顯得平庸了。」
「你懂個屁！陳老師這幅畫在協會都備受讚美，協會裡哪一位大家不比你會畫？你在這裡指手畫腳，分明就是故意找事。我現在奉勸你，立刻收回你的這些話，跟我師母道歉，然後從這裡滾出去，否則你剛才那些話傳出去，丟人的還是你自己！」齊夢立刻就站出來反駁。
旁邊圍觀的群眾也覺得蘇凝雪是在雞蛋裡挑骨頭，紛紛幫著齊夢說話。
「這人是想出名想瘋了吧？公然在這裡挑剔陳川老師作品，她算哪根蔥？」
「就是，陳川老師可是畫家協會副會長，她一個外地來的土包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真是啥都敢說。」
「你最好還是給人家道個歉，興許人家大度，就不跟你計較了。」
任憑眾人口若懸河的恐嚇，蘇凝雪卻泰然自若，只看著陳太太。
她確定自己不會看走眼，陳川這幅畫之所以在這裡展出，是因為這場畫展是專門針對參賽者的學生們。
更高層次的展館，這幅畫的格調，是進不去的。
蘇凝雪沒有當眾說出來，已經是在給他們留面子。
「你愣著做什麼？我讓你道歉，你聽見沒有？」齊夢見她一動不動，不甘心之下，竟然想過來動手。
徐北武眼疾手快將她攔住，同一時間，陳太太也抓住齊夢的另外一隻手。
她眼神閃避，看了蘇凝雪一眼，便快速閃開。
「你說的話我記住了，回去後，我會轉達給我先生，大家也都不要在這裡擠著了，也不要再大聲喧譁，她也只是個學生而已，何況言論自由是她的權利，不管她今日說的對或不對，我們都不會跟她計較。」
陳太太這番言論可謂有過斟酌，既給平息了事端，也給她自己保留了餘地。
經過她的呼籲，看熱鬧的人都給了面子，自發散場。
陳太太也帶著女兒跟齊夢離開。
不過齊夢心下還是不服，憋著一口氣說道：「師娘，你剛才為什麼算了？她根本就是胡侃的！」
然而，陳太太卻在沉默許久後，嘆了一口氣。
隨即嚴肅的看著齊夢：「如果你真的為你老師好，以後就不要打著他的名以，在外頭跟人發生口角。」
齊夢經過提醒，這才意識到剛才的行為衝動，不過傲嬌慣了的她，不願意認錯。
跺著腳說道：「我就是替老師咽不下這口氣！」
陳太太便教育她：「哪是你老師咽不下這口氣？如果你老師在這兒，就算再不滿，也不會跟他們爭長道短，你回家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身上的問題。」
齊夢幫老師出頭還被訓斥，自然心情不好，撅著嘴氣呼呼的走了。
陳太太望著她的背影，無奈的搖頭。
回頭，詢問小女兒：「你對這次的作品，有把握嗎？」
「有。」小女兒答的非常篤定。
陳太太卻告誡：「你可千萬不能大意，因為，這屆比賽中，藏著高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