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來多姆的時候,安鈴並沒有拜訪過男爵的莊園。
一方面因為顧雲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主線跳到了47-50級,另一方面後來她也忙著學習聖油的提煉配方,沒有閒工夫來調查不久前將多姆鬧得人心惶惶的傷人事件。
這次他們的時間餘裕了許多。
剛一踏進莊園,安鈴便能感受到一片悲涼的氣息。
男爵的兒子遇襲後仍舊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但對於護衛們而言,他們在那天晚上失去了三個並肩戰鬥過的好兄弟。
在得知了安鈴的身份之後,男爵的管家招待了他們。
管家稱男爵去了內城此刻不在家中,並安排兩人在會客廳等候男爵回來。
「我之前在霧山隱士會的時候了解了一些關於男爵的消息。」
管家離開之後,安鈴一邊吃桌上為他們準備的點心,一邊為顧雲講解起了主線的背景,「他曾經也是一位馳騁沙場的騎士,率領過騎士團擊退過南國人的襲擊,戰爭平息之後,他被授予了男爵的頭銜,和那些世襲的貴族不同,這個男爵是憑本事自己打出來的。」
用俗話來說,就是官一代,個人能力極強的那種。
或許也正是因為男爵曾經立下過赫赫戰功,因此這次的襲擊也更讓多姆的居民們惶恐不安。
莊園裡的護衛絕大多數都是曾經跟隨男爵上過戰場的退伍士兵,連經驗豐富的騎士都慘遭怪物毒手,只要一想到自己晚上也有可能遇到那頭怪物,多姆的居民們便覺得不寒而慄。
安鈴之所以特地為顧雲普及一些關於男爵的背景知識,除了等人無聊之外,也在於她覺得或許男爵的兒子遭遇怪物襲擊很可能和他過去輝煌的經歷有關。
現在他們知道了桑妮極有可能是銀環兄弟會安插在多姆的間諜,那麼之前的襲擊很有可能是一場報復性的行動。
畢竟男爵在戰場上的時候,曾經也殺死過不少銀環兄弟會的成員。
「道理我都懂,但是你為什麼吃個不停?」
比起男爵過去的戰功,顧雲還是更在意安鈴此刻的行為——滿滿一桌子點心不到幾分鐘時間就快被她一個人吃光了。
「顧雲,你有沒有發現我現在有什麼不同?」
安鈴將最後一塊蜂蜜蛋糕送進嘴裡,眨巴了一下眼睛,開口問道。
顧雲仔細端詳了安鈴超過三秒時間,才不確定地回答道,「你……變胖了?」
「呸!什麼變胖了!」
顧雲的回答讓安鈴重新找回了腦殼痛的感覺,「這些點心加屬性的,我現在智慧和精神都暫時性提升了5點左右,這可相當於升了4級呢!」
作為一名資深的遊戲玩家,安鈴向來奉行著不吃白不吃的原則。
反正這個遊戲貌似沒有吃撐的概念,也不用擔心長胖,先把屬性點堆上去再說,這些屬性點一共能持續五個小時左右,比她以前玩的網遊持續的時間都要久得多。
不過顧雲倒是並不需要這些屬性點。
當安鈴查看顧雲的人物面板時,看到的依舊是一排排問號和亂碼。
「其實上次內測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遊戲有些怪怪的了。」
「怎麼?」
「你不覺得這裡npc實在是太智能了嗎?簡直就和真人一樣。」
安鈴覺得npc的互動方式恐怕要比vr技術更加跨時代一些,她玩過那麼多遊戲,從沒見過任何一款遊戲能和這款遊戲相提並論的,她不知道究竟怎樣的技術才能做到讓npc對於玩家的反饋和真人一模一樣。
這種細節不僅僅在於重要的任務npc,就連你在路上隨便逮著一個居民和他聊天,他的反應也都和真人完全一致,不僅如此,不同的路人,還存在性格和語氣上的不同。
「或者說,這裡簡直就像是真實存在的世界。」
莊園裡的氛圍,以及護衛和管家的眼神,都讓安鈴覺得襲擊是真實發生的事,而不僅僅是一個由數據堆砌而成的主線。
「這就是真實存在過的世界。」
顧雲給予了肯定的答覆。
只不過是上千年前存在過的真實的世界。
無論是霧山隱士會還是諸如安菲克托、艾米莉安的英傑,都是真實存在過的,只是他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通過了怎樣的手法,才將這一切重塑了出來。
安鈴若有所思,她還欲說些什麼,一個身披銀甲,腰間別著一把佩劍的中年人卻大步流星地走進了會客室。
中年人用他那銳利的眼神審視了顧雲和安鈴一番,開口說道,「管家說你們是霧山隱士會派來調查襲擊事件的,艾爾文修士呢?」
此前襲擊事件全權由艾爾文修士負責,幾天前他才登門詢問了許多襲擊當天的細節。
安鈴答道,「艾爾文修士不幸遇害了。」
她決定採取顧雲的任務線路,這樣能省去不少麻煩。
「遇害了?怎麼回事?」
聞言,男爵臉色一變。
這個時間點遇害,不用多想也知道一定和此前的襲擊事件有關,他知道在遇害前,艾爾文修士一直在四處調查怪物的行蹤。
「艾爾文修士在外圍戒備時遭遇了襲擊,冒險者公會的目擊者將這個消息帶回了霧山隱士會。」
為了不妨礙到銀環兄弟會的主線,安鈴對於艾爾文的死訊採取了一定的藝術加工,反正男爵不是霧山隱士會的成員,也在短時間內不可能知道艾爾文遇害的細節。
「又是那頭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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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攥緊了拳頭,卻也無可奈何。
他曾在戰場上與南國的士兵奮勇廝殺,期間也遇到過不少好手,可是在他還從未遇到過不但這種怪物。
首先是他的兒子以及三名護衛遭到了襲擊,接著調查案件的艾爾文修士也遇害了,這裡可是王國的中心,霧山隱士會的大本營,竟然有怪物能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殺了人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麼說來,你們是來頂替艾爾文的獵魔人了……希望你們已經調查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事實上,我們已經調查到了一些關於怪物的情報。」
在吃蛋糕的時候,安鈴的腦子也沒閒著,她早就想好了用來應對男爵的說辭。
他們作為玩家的最大優勢,就是已經事先掌握了許多npc們所不知道的知識,而在他們時代的獵魔人對各種怪物的了解似乎也要比這裡的人豐富許多。
這個世界的人們竟然不知道狼人的存在。
「它們被稱之為狼人。」
「狼人?」
「狼人是一種由人類變異而來的怪物,他們不但擁有數倍於人類的力量和敏捷性,而且在絕大多數時候外表看起來就和正常人類沒什麼區別,就算它們與你擦肩而過,你恐怕也無法分辨出它們。」
「所以他們才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殺人。」
男爵恍然大悟。
只是瞭然之餘,他難免驚懼交加,自古以來魔物和人類之間存在著極大的差異,在此之前,他還從未聽說過這世上存在著能夠偽裝成人類的魔物。
男爵試探性地問道,「我猜,你們應該調查出該如何找出它們了。」
「聖油可以灼傷它們的皮膚,儘管如此,我們很難從人群中把它們篩選出來,一頭狼人可不會任由別人把聖油潑在它們身上。」
安鈴加重了語氣的同時,心裡覺得有些好笑。
幾個月前她還是一個對超自然現象一竅不通的普通人,而現在她已經能作為專家把一個男爵唬的一愣一愣的。
男爵看樣子已經完全相信了他們的說辭,臉上的擔憂盡顯無疑。
「我們還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說吧。」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在遭遇了襲擊之後,唯獨你的兒子活了下來?」
男爵沒有回答,他的臉色更加陰沉。
他檢查過三名護衛的屍體,三人無一例外都是一擊斃命,這足以說明襲擊他們的怪物是一個高效而又冷血的殺手,然而他兒子身上卻遍布抓痕,雖然看起來觸目驚心,但卻沒有一處是致命傷。
而且按理說,他的兒子本應該早就醒來了才對。
安鈴的話正好印證了他心中一直以來不詳的預感。
「遭到狼人襲擊的倖存者當中,超過八成的人最終都死於疫病,至於剩下不到兩成的倖存者……」
安鈴故意頓了頓,才說道,「會在疫病的影響下,轉變成和它們一樣的怪物,這是它們增加族人的獨特方式,但在這次特殊的襲擊中,我覺得它們可能是故意讓你的兒子活了下來,我們推測這可能是報復性的襲擊——我們想知道關於銀環兄弟會的事。」
「銀環兄弟會……」
男爵頹然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然而就在剛才,這個來自於霧山隱士會的獵魔人為他的兒子宣判了死刑。
他的兒子有極大可能在疫病的折磨下死去,如果醒來,那麼情況只會變得更糟。
他因為銀環兄弟會廝殺才得到了今天的地位,卻又因為後者而家破人亡。
「戰爭即將結束前,我聽說了一個關於銀環兄弟會的秘密。」
男爵深吸一口氣,在雙重打擊之下,他說出了這個本來打算帶進自己墳墓的秘密,「我們曾俘虜過一個叛逃銀環兄弟會的成員,從他口中逼問出了銀環兄弟會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