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8章 故技重施（下）
「……」
還三大魔神犯傻……我看你恐怕要先犯傻了！
雖然知道威廉這麼說應該是在開玩笑，但女死神仍舊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隨即有些忍俊不禁地輕笑了一聲，感覺聽了這個並不好笑的玩笑後，這兩個多月里積攢下的疲憊，似乎一瞬間便消散了不少。
「唔……」
收起手中的死神長鐮，慵懶地抻了個懶腰後，女死神長舒了一口氣道：
「既然你有計劃，那我就放心了，我反正是一直都不擅長處理這種事，跟你和我哥哥這種頭腦靈活的人沒得比。
嗯……不過這樣也好，免得互相之間意見衝突，動腦的事你來做、動手的事我來做，我只要選擇相信你就可以了。」
你倒是真看得開……
聽到女死神的話後，威廉不由得也跟著笑了笑。
剛過去的兩個月里，自己一直全神貫注地防備著魔法女神，隨時準備啟動時間之輪，而女死神除了防備魔法女神外，還肩負著控制天空之神的任務，壓力要比自己大得多。
但人家還真就一句話沒抱怨過，面對自己一口氣停留兩個月的選擇，更是連半句疑問都沒有……這已經不是能用「講義氣」來形容的了，她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相信自己，並且認為自己能做出比她更正確的選擇。
另外，魔法女神的真正目標其實是自己，只要她願意把自己交出去，雖然會重新回到時間之輪的「支配」下，但等一切結束後，也有極大概率能夠回到「真正」的未來。
然而面對這條「退路」，女死神壓根兒連半點猶豫都沒有，直接便冒著巨大的風險，選擇陪自己和魔法女神死磕到底……
講真，就算是一被子的好兄弟，怕是都做不到她這種程度。
……
頗為感動地盯著女死神看了兩眼後，威廉默默記下了這個大人情，隨即神情認真地開口囑咐道：
「雖然我有把握讓三大魔神出手，不過該小心還是要多小心些，畢竟魔法女神雖然一直都沒有追過來，但能製作出時間之輪的她，肯定能夠保持住自身的穩定，不會被時間之輪一起推著走。
所以理論上來講，咱們停下時間之輪的時候，她應該就能察覺到世界的變化，並立刻趕過來了，但咱們足足等了兩個月她還沒追過來，這裡面肯定有問題，我覺得她肯定是在計劃著什麼……」
「嗯，我會小心的。」
女死神聞言也認真了起來，點點頭後神情嚴肅地提議道：
「另外，雖然不知道魔法女神到底打算幹什麼，但咱們其實可以先準備起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離當前這個時間點最近的一次三大魔神集結，應該是在巨人王朝後期。
當時星界動盪空間不穩，導致瘋神囚牢出了紕漏，關押在裡面的十三階瘋神出逃，結果被三大魔神聯手鎮壓，如果去那個時間點的話，咱們正好能一次找齊三大魔神。」
「好。」
威廉應了一聲後，便低頭撥弄起了時間之輪上的刻度，而吃一塹長一智的女死神，則不顧自己哥哥的掙扎，強行蒙住了男死神的眼睛，免得他再被無限加速的世界晃得吐出來。
經過了一陣漫長而雜亂的極括咔噠聲，時間之輪運轉的速度逐漸加快，在外面殊死搏殺的萬龍之母和天空之神，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整個世界又一次高速流轉了起來。
然而時間之輪才提速沒多久，便不知道出了什麼緣故，加速時間的效果突然間就慢了下來，外面光影繚亂的世界清晰了不少，似乎有點要跑不動了。
見到這一幕的威廉，頓時不由得神情一緊。
不會吧？這就沒「油」了？我就這麼烏鴉嘴？難不成真要我剁點兒什麼進去填一下？
「怎麼了？」
同樣注意到了周圍的異常，女死神不由得詫異地詢問道：
「威廉，雖然我看不懂刻度，但咱們才剛徹底離開海洋紀，離巨人王朝應該還很遠吧？為什麼突然要停下了？難道是時間之輪出問題了嗎？」
「現在還不是很清楚……」
看著周圍越來越慢的世界，眉頭緊鎖的威廉咬了咬牙道：
「有可能是用來推動世界運轉的『燃料』不夠了……先等等看吧，如果實在不行的話，那我就試著研究下怎麼才能……不對！」
在時間之輪外的世界流轉速度，已經快要和正常速度「齊平」的時候，威廉猛地在前方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左邊穿著一套連身法袍，面色冷淡地皺著眉的女人，正是女死神和自己等待了足足兩個月的魔法女神，而右邊那個一臉歉意地朝自己微微頷首的小老頭……
「知識之神？！」
……
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故人」，威廉跟女死神頓時不由得大吃一驚！
而威廉在震驚過後，幾乎是瞬間便反應了過來，就像自己準備找三大魔神作幫手一樣，魔法女神又不傻，當然不會悶著頭孤身一人跟自己死磕。
自己之前靠著小花招從她手中奪下了時間之輪後，某種意義上已然立於「不敗之地」，畢竟一旦發現打不過，立刻就可以開輪跑路，只要時間之輪不被奪走，甚至一次打不過還能重新再來。
譬如聯手三大魔神還是棋差一著，最終沒打過她的話，那麼自己可以先跳到別的時間點接著再跳回來，然後一二三四再來一次，這麼搞下去總有勝利的一天。
而作為時間之輪的製造者，魔法女神當然不會不知道這一點，至於她給出的應對方式……
該死的，這尼瑪也行？
看著和當初一樣閒庭信步地踱了過來，一樣平穩地伸出手掌，一樣輕鬆穿過了障壁，在時間之輪上隨手搭了一下的知識之神，威廉不由得牙關緊咬，背後的衣物瞬間便被沁出的冷汗打了個通透。
「抱歉。」
幾乎徹底逼停了時間之輪後，看著裡面滿眼憤怒地瞪著自己的威廉和女死神，知識之神不由得嘆了口氣，柔聲道歉道：
「雖然我和兩位並沒有什麼過節，但塞西莉娜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多次無私地將大量異常珍貴的知識分享給了我，所以我實在無法拒絕她的邀請……」
「……」
然後就踏馬跟著來找我麻煩了是吧……真尼瑪沒天理啊！boss居然特麼還帶請外援的！
「別指望我們會自己出去！」
怒瞪了未來和自己結仇無數的知識之神一眼後，威廉當真是一句話都不想跟這個該死的王八蛋講，直接隔著時間之輪望向魔法女神，冷著臉開口道：
「我已經發現了時間之輪的奧秘，就像命運女神的命運骰子一樣，你的大部分權能都被鑄進了這東西里，現在時間之輪的『權限』要比你更高，所以你是絕對破不開這東西的。
就算你能找來知識之神，強行逼停時間之輪，結果也不會有任何變化！大不了咱們就這麼無止境地耗下去！看看究竟是誰先撐不住！」
「應該是你們。」
魔法女神眉眼平淡地回應道：
「我雖然不屬於這個時間，但卻能夠在整個世界活動，但你們只能在時間之輪那個小小的空間障壁里呆著，早晚……」
「你可以去活動一下試試！」
威廉冷笑了一聲出言反懟道：
「只要你敢離開一點兒，我們三個就殺出去直接把知識之神幹掉！所以你能夠活動的範圍，絕對不會比我們大多少！一樣要老老實實地陪我們一起呆著！
另外，知識之神雖然是你的朋友，甚至願意幫你得罪死神，但他願意冒著隨時被我們殺死的風險，一直留在這裡嗎？」
看了眼微微皺眉的知識之神和陷入沉默中的魔法女神後，威廉索性直接拉著女死神盤膝坐下，擺出了一副準備長考的姿勢，隔著時間之輪的障壁和魔法女神兩人對峙了起來。
「既然你想等，那我們就等下去！正好我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我倒要看看你和知識之神的友情有多深，這個時間點的他願意陪你等上多久！」
「……」
聽完威廉的話後，魔法女神側頭瞥了一眼默然不語的知識之神，隨即搖頭道：
「不用試了，這麼等下去的話，贏的人的確會是你們，只不過……」
魔法女神一邊說著，一邊朝旁邊的知識之神比了個手勢。
「我帶著知識之神在這裡足足等了一個半月，費這麼大力氣才攔下你們，可不是為了和你們比耐心的……好了，我要做的事已經完成了。」
在威廉警惕的目光中，知識之神朝著他們笑了笑，隨即竟然直接讓開了「道路」，而離開了他的鉗制後，周邊的世界居然又一次重新開始流動了起來。
？！
……
怎麼回事？這就放我們走了？
看著面前讓開了路的知識之神，感受著運轉重新變得「流暢」了起來的時間之輪，威廉不由得和女死神對視了一眼，隨即都在對方臉上見到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奇怪了……所以她費這麼大力氣攔住我們，就是為了拌兩句嘴互放狠話？別的什麼都沒做？
這怎麼可能？
本著敵人越希望你做的事就越不要做的念頭，威廉不僅沒有立刻催動時間之輪離開，反倒猶豫著開始主動降速，開始琢磨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陷阱在，但女死神的提醒很快便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不行！不能停下！」
警惕地看了眼「身後」的兩神之後，女死神眉頭緊鎖地開口道：
「如果你主動停下時間之輪，被他們衝進來的話，那就什麼都完了！
就算沒了時間之輪之後，魔法女神應該不能再像之前那樣，一瞬間就把我退回過去，但連著退化兩次後，我的實力比巔峰期差了非常多。
就算帶著哥哥一起，現在的我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更何況還有個知識之神在，眼下咱們只能繼續向前！」
確實！
反應過來的威廉眉頭一緊，發現事情確實像女死神說的那樣，繼續向前去忽悠三大魔神，才是眼下這道題的「最優解」。
但魔法女神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她直接放自己兩人通行，意味著前面一定有危險，可是又的確不能停下……
「這樣吧！」
威廉略一思忖後，立刻開口拍板道：
「我們找個稍微近一些的時間點，儘量放慢時間之輪的速度一點點過去，這樣的話如果有什麼陷阱在，也能稍微留出一點反應空間，不至於立刻遇到危險！」
「可以，我也覺得這樣穩妥些！」
在達成了共識後，威廉立刻控制著時間之輪，開始朝一個較近的時間點前進，確認已經徹底甩掉魔法女神後便停了下來，然而卻沒有任何異常情況發生。
生怕等久了再被知識之神攔下，兩人只停留了一小會兒便立刻再次啟程，開始前往下一個時間點，然而直到連續停下了近二十次，跨越了足足幾千年的光景，卻仍舊沒有任何異常情況發生。
奇怪了，難道魔法女神真的只是在嚇唬人？
想得頭痛的威廉實在是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麼問題，覺得連續二十次都沒事的話，那問題大概不會出在時間旅行上了，便重新將目標定為巨人王朝後期，並將時間之輪的速度再次提了上來。
然而在他們穿過妖精紀末期，即將抵達巨人王朝所處的時間段時，女死神有些驚慌的聲線陡然在威廉身後響了起來。
「不對！我好像知道她們做了什麼了！」
「什麼？」
威廉聞言立刻回頭朝女死神看了過去，隨即不由得瞬間瞪大了眼睛！
經過了兩次「退化」後，女死神已經從大熊御姐的狀態，一口氣退回了青蔥少女的末期，但現在她的「年齡」居然又開始繼續後退，就在自己扭個頭的功夫，居然退回了十二三歲的模樣，足足比自己矮了兩頭半還多。
匆忙將時間之輪的速度降至最低後，低頭看了看「初中一年級限定版」的女死神，威廉立刻大致猜到了魔法女神的目的。
估計知識之神又用了類似【光陰結系】之類的秘術，把女死神和時間之輪的運轉反向連在了一起，而死神兄妹是自己這邊目前唯一能夠攻擊到魔法女神的人。
如果連她這個主要戰力也退化成了男死神那樣的狀態，那沒了靠譜的十三階隊友幫忙，攻擊根本無法命中她的自己，到時候可就真的毫無還手之力了……
該死的！不怕boss拳頭大，就怕她會動腦子啊！
……
千防萬防還是中了暗算，威廉不由得攥緊拳頭，用力地憑空揮舞了一下，隨即咬著牙詢問道：
「你……現在離巨人王朝末期已經不遠了，如果咱們繼續前進的話，到了那個時候你會是什麼狀態？」
知道事態緊急，女死神估算了一下後，用清脆了不少的少女音回答道：
「這次退化的速度非常快，而我和哥哥的情況相反，肉體的退化先於靈魂，可能會一口氣退回……最開始的狀態。」
最開始？那不就什麼都沒了嗎？也就是說……你會死？
就在威廉咬緊牙關，懊惱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再多小心一些時，女死神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肩膀，出言安慰道：
「放心，和哥哥那次不同，這次你能操控時間之輪，如果咱們一點一點前往巨人王朝末期的話，我可以不斷嘗試平衡靈魂跟肉體。
如果主動犧牲一些靈魂強度的話，我應該還能保留八九歲人類小孩子的樣貌，靈魂也不會像哥哥那樣，一口氣退回幾乎無法交流的蒙昧時代……」
解釋完了自身情況後，女死神略微猶豫了一下，隨即一臉認真地提議道：
「威廉！我覺得，咱們還是應該繼續前進！」
看了眼她的情況後，威廉遲疑了一下，隨即微微搖頭道：
「但是那樣的話，你不就……」
「就算我退回了小孩的樣子，那個時候你還有三大魔神可以仰仗！
而如果沒有三大魔神幫助，光憑我和哥哥，是絕對無法擊敗魔法女神的，所以咱們能夠贏她的機會只有一次，就是巨人王朝末期的那個時候！」
拉過威廉的手掌用力地攥了兩下，將一枚鐮刀狀的記號印在了他的手心後，女死神仰起小臉和威廉對視著，目光極為堅定地道：
「而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話，那一定能做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