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虜大將軍,德藩世子朱慈穎上書請婚。
請得還是祖大壽的女兒!
一瞬間,原本還在那爭論著裁不裁遼餉的眾人,在驚愕之餘,立即轉移了目標。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光時亨激動道。
「宗室不可違反祖制納高官之女為妃,況且,祖大壽還是朝中大將!」
朝中大將!
本身大傢伙對德世子就是敢怒不敢言的,畢竟那傢伙不講道理,更不講規矩,在南京的時候,他喀喀的砍了那麼多南六部官員的腦袋。那傢伙不按常理出牌,誰都怕他,怕得罪了他,到時候,他直接派人進京把大家給喀喀了。
這事他是沒幹,可萬一要是幹了呢?
所以,他專橫也好跋扈也罷,對於大家來說,那都不是事,眼帘一垂,都裝瞎了,不裝不行啊,咱們言官是可以風聞奏事,可那不會死,得罪了他朱慈穎,十之**要掉腦袋的。
在京城裡安全?
京城裡也有匪盜啊,那一要是在路上遭了匪,或者家裡走了水。人也就糊裡糊塗的沒了命!
十年寒窗苦,為的可不是讓人家砍腦袋玩的。過去他們之所以敢懟皇帝,懟大臣,是因為他們相信無論是皇帝也好,其他的大臣也罷,都不可能殺人。
頂多也就是打打廷杖而已,來了一頓打,可換回來的卻是名揚天下的好名聲啊。
這樣划算的買賣,他們恨不得都撅起屁股來救棍棒,呃,是,求廷杖。
可德世子不一樣,那小子可真敢殺人!
所以,大家都是裝瞎,什麼事都裝看不見。可現在,不能再裝了,再裝,估計人家就真的靖國難,到時候,指不定他就坐在皇極門,御前聽政,不,御前殺頭了。
為了性命,這一個個的都站了出來。
他們站出來主持正義了。光時亨是第一個,膽肥吧!原本擔心沒有參朱慈穎的崇禎,心裡立即樂開了花。
就說嘛,怎麼會沒有參他朱慈穎呢?
那小子該參!
一定要狠狠的參他!
光時亨是忠臣啊!這朝中還是有忠臣的。
可不等崇禎心裡冒出這個念頭,就只聽光時亨繼續說道。
「臣參祖大壽以高官之身,嫁女於宗室,結交宗室,有違祖制!」
呃!
他說什麼?
參祖大壽!
不待崇禎反應過來,其它的言官眼前一亮,是啊,咱不敢的參那小子,可以參祖大壽啊,就是一區區武將罷了。
參他!
於是乎,大傢伙就像是找到發泄的渠道似的,無不是紛紛參起了祖大壽來。
「臣參祖大壽以女兒結交宗室!」
「臣參祖大壽……」
得,瞬間,原本的功臣變成了眾人口中居心叵測的傢伙。
崇禎頓時傻了眼。
這就是朕的大臣嗎?
你們,你們一個個的忠正為國嗎?
平日裡不都是一心為國,恨不能以死直諫嗎?
怎麼碰到了朱慈穎,一個個的都變成了這副模樣。
「陛下,平虜大將軍奏呈遼東苦寒之地,身邊無人侍奉,所以決定納祖氏九妹為側妃!先入府侍奉,待他日返回濟南後,再補辦禮儀。已經將祖家九女納府中……現在,即便是下旨不准,也是生米煮成熟飯了!」
呃!
實在是有辱斯文!
那朱慈穎當真是荒唐!
聞言崇禎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你們瞧,他朱慈穎多荒唐!居然無禮納妃,這可真的,喂,你們一個個的怎麼不說話了?怎麼不站出來彈劾他朱慈穎。
眼見沒有人站出來彈劾朱慈穎,崇禎的心裡那是一個惱啊!
我整日裡為國操作到這個地步了,你們這些人時而還說朕的不是,可他朱慈穎荒唐如此,跋扈如此你們一個個的反倒都變成了啞巴。
真,真是……諸臣誤國!
誤國!
不過再誤國,事情總還是要辦的。
很快,眾臣就拿出了意思。祖大壽獻女有結交宗室之嫌,但念在他為國立下奇功的份上,自然是不能追究此事了。不過考慮到祖大壽年事已高,所以就請他回京了。當然,朝廷也沒忘了安撫他,以他兒子祖澤潤為瀋陽總兵。
至於遼東總兵,那是吳家的,而吳家是平衡祖家的。這些文官或許其它的不會,但平衡武將的手腕卻了熟練的很。
把祖大壽調入京城!
既然可以用他約束祖家,也能用他鉗制平虜大將軍,畢竟,他可是他岳父。
岳父……那也是親戚,也算是人質!
從諫如流的明君崇禎,也當即表態答應,不過見大傢伙的心裡都像吃了個定心石似的不願意得罪朱慈穎,他的心裡是那個堵啊。
這無聲的博弈,崇禎皇帝又一次被遠大連的德世子給生生打臉了!
真是打得生疼啊!
更可恨的是崇禎皇帝發現自己拿那小子一點辦法都沒有啊!
崇禎就是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皇帝。
甚至到最後,為了面子,還特意下了道旨——德世子朱慈穎無禮納妃,罰宗祿半年。
好吧。
這半年的宗祿,也就是為了皇帝面子。
對於朱慈穎,這樣「敲打一番」也足夠了,真的要是整他,誰都不敢啊。
不過在「敲完」朱慈穎後,一個好消息就傳到了皇極門。這個好消息是剛剛傳過來的,從遼東那邊的平虜大將軍傳來的——請旨出兵朝鮮,打虜酋黃台吉!
什麼趁其勢弱,打黃台吉。
什麼趁敵勢弱,什麼收復舊藩,諸如種種,但是最後又來了一句——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吧啦吧啦的說了一堆。
其實就一個意思——朝廷,打錢!
崇禎簡直要石化了,站在那裡動都不動一下。
要錢!
他還有臉要錢,他在揚州抄了多少銀子,還有在南京的抄了多少,南京的勛臣可都讓他殺個差不多了。
那小子居然好意思開口錢!
聽到這崇禎皇帝的臉都氣得發青了。
「張四知,你說呢?平虜大將軍要發兵朝鮮,朝廷可有錢糧出?」
崇禎咬著牙問首輔張四知。
張四知哪敢有什麼主張?只是含糊其辭道:
「雖說朝廷當下用度緊張,但為了大明江山,不如,不如……」
「不如給其錢糧嗎?」
崇禎厲聲問道。
張四知聽到崇禎的語氣不善,只好改口道:
「現在朝廷用度緊張,且這幾年連年大旱,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錢糧接濟,不如今其在朝鮮就地籌集糧草吧……」
得,這個建議還算可以,反正銀子,一文錢都不能給那小子!他抄那麼多銀子,有想過朝廷嘛!
居然還好意思問題朝廷要錢。
……
其實,也就是表個態度而已,不問朝廷要錢,自己豈不就成了奸臣了!
咱可是大明的忠臣。
不能不讓朝廷打錢,當然,打不打錢,都不影響朱國強對朝鮮的進攻,而且從海州一回到大連,就開始著手準備起了對朝鮮的進攻。
看著一旁的方以智,朱國強問。
「那個李溰、李淏怎麼樣了?」
李溰就朝鮮的昭顯世子,朝鮮國王李倧的嫡長子。幾年南漢山城投降後,他跟他弟弟,即後來的朝鮮的忠宣大王李淏一起,作為人質被帶到瀋陽,去年攻克瀋陽後,被解救,當時因為軍務匆忙,也就只見了他們一面。
再然後,朱國強就把他們給忘到了之腦後了,這不,直到要去打朝鮮了,才想到他們兄弟倆。
其實,也不是真的忘了,而是故意忘的。
要不然,早就把他們和張春一起送到京城,可朱國強沒有送,因為這兩個人就是他手中的籌碼,原本是用來和朝鮮王換糧食物資的籌碼,可是因為黃台吉撤到了朝鮮而做罷。
「世子爺,他們一直在莊子裡,一直專心文章,世子想要見他們?」
朱國強笑道。
「見,是要見的,但是只能見一個人!」